馬車剛在悅來客棧停下,悅來客棧的掌櫃就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姑娘,請,快請進,天字號的客房,早就準備好了。”
“有勞掌櫃了。”顧夕謹含笑開口,轉身吩咐知畫,“去請楊姑娘下車。”
知畫應了一聲,小跑着朝着楊玉環的馬車跑去。
高逢春也跟着下了馬車,走到顧夕謹面前,看了一眼客棧,臉上閃過一抹疑惑,“姑娘,你這是……”
“高先生,今兒晚上,現在這裡暫住一夜,明兒個表哥來了,高先生在跟着表哥去王府。”顧夕謹笑着解釋。
高逢春的眉心皺了起來:“姑娘不住王府麼?”
“我已經讓人去買宅了,等宅子買好,我就搬去自家的宅子住。因着沒有問過先生打算,所以才……”顧夕謹頓了頓道,“不知先生有什麼打算?”
“既然姑娘不去王府,那小子自然也不去王府了,只是姑娘一個人住在宅子裡,我身爲男子,不好跟隨姑娘一起住,這……”
“若是現在不願意去王府,那不如我們買一個鋪面,先生依舊在這裡開醫館,若是表哥有事,先生就施以援手,若是沒事,不如自家當老闆,也省的看別人的眼色,不如先生意下如何?”
高逢春喜道:“姑娘和小子想到一起去了。其實小子最不耐煩什麼客卿什麼,還不如自己開醫館的來的自有。”
“那就這麼說定了。”顧夕謹說完,轉身看向悅來客棧的掌櫃,“掌櫃的,不知這裡可有鋪面出賣?”
掌櫃看看顧夕謹,又看看侍立在一邊的侍衛,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諂媚:“姑娘算是問着人了,前面不遠處正要有一個鋪子要出售,姑娘若是想要的,小老兒可以陪着姑娘過去看看。”
顧夕謹喜道:“這倒是真的湊巧,那我就過去瞧瞧去。”
“那小老兒就帶着姑娘過去。”
“知竹跟我去,知畫這裡的事情就交給你拾掇。”顧夕謹又叮囑了楊玉環幾句,這才帶着高逢春和知竹,連帶着三四個侍衛,跟着掌櫃的往着前面大街上走去。
這個鋪面原本就是個醫館,只是因着原來的老闆過世,而繼任的兒子醫術不過關,堅持了半年,卻怎麼也堅持不下去了,這纔打算把鋪面賣了。
顧夕謹站在鋪面的門口,看着整整三間店面的鋪子,心中十分的滿意,剛要開口說話卻看見高逢春早已經進鋪子去了,已經到處打量開了,見顧夕謹走進來,興奮的開口道:“姑娘,這裡就好,只要掛了牌子,就可以直接開市了。”
顧夕謹聽了點點頭,轉身對着掌櫃道:“還請先生做箇中人。”
掌櫃的連忙點頭應了:“姑娘既然看得起小老兒,這個忙小老兒就幫定了。”
掌櫃的十分盡心盡力,幫助顧夕謹和醫館的掌櫃的談了價格,說好了明日裡就去官府過戶。
高逢春心中開心,立刻提出來今日不回悅來客棧去了,晚上就呆在鋪子裡整理藥物。
顧夕謹知道他原有一股癡性,也不去攔他,讓他自己當心一些,就帶着知竹回到了悅來客棧。
等顧夕謹回到客棧的時候,行禮早已經收拾好了,知畫正在顧夕謹的屋子裡收拾日常要用的東西,見顧夕謹和知竹進來,忙直起腰身來:“真的是年紀大了,才蹲了這麼一會兒,就吃不消了,這若是年紀再大一些,可怎麼辦纔好?!”
知竹輕鄙的瞪了知畫一眼:“你去問問那個侍衛,他可是已經把宅子買好了?”
知畫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知竹扶着顧夕謹在牀上斜倚了:“姑娘,這鋪蓋知畫已經換成了我們自己的,姑娘安心躺着就是了。”
“嗯。”顧夕謹點點頭,“這是路途上,不必這麼講究的。”
“不論如何,都不能虧待了姑娘。”知竹把顧夕謹的話搶了過去,“姑娘好生歇着,若是有事,奴婢再喚醒姑娘就是了。”
顧夕謹是真的累極了,原打算在牀上假寐一會兒,可是在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了過去,等睜開眼睛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月兔東昇了。
“姑娘可是醒了?”知竹見顧夕謹睜開眼睛連忙道,“姑娘起來梳洗一下吧,方媽媽正在外間等着呢。”
顧夕謹在知竹的幫助下,很快的就收拾整齊了,走出裡間,卻看見方婆子正拿着一張紙在左看右看,看見顧夕謹出來,倏的站起來,把手中的紙塞進了顧夕謹的手中:“這是你要的戶籍!我的事情已經辦好了,要去歇着了。”說完,也不等顧夕謹開口說話,就飛一般的走了。
顧夕謹看着方婆子如逃瘟疫的飛快的走了,忍不住嘆氣道:“怎麼避我如蛇蠍一般?我難道很兇狠麼?”
知竹奇怪的看着方婆子遠去的背影,問道:“姑娘,方媽媽怎麼了?奴婢看着方媽媽怎麼像是火燒了尾巴一般?”
顧夕謹低頭看自己手中的戶籍證明,頭也不擡的道:“想來方媽媽覺得替我入戶籍,有些對不起九殿下,這才心中很愧疚。”
知竹聽了,便撇嘴道:“這哪裡就對不住九殿下了?想當初九殿下求着姑娘過來的時候,說得千好萬好,可是如今姑娘到了大乾,九殿下卻跑得人影兒也不見了,姑娘自然是要自立門戶纔是正理!”
知畫這時候正好掀簾進來,聽見知竹的話尾,好奇道:“姑娘,知竹姐姐,你們在說什麼?”
知竹把剛纔方婆子的表現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然後恨恨的道:“果然男人都是信不得的!”
顧夕謹把戶籍仔仔細細的瞧了一遍,然後很滿意的折了起來,放進兜裡,下意識的開口說道:“俗話說,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所以,女人啊,還得靠自己!”
知竹和知畫猛地都瞪大了眼睛,像是不認識一般的瞅着顧夕謹:“姑娘這話說得經典至極!果然是至理名言!”
顧夕謹忍不住老臉紅了一下,這句在二十一世紀所有女人都掛在嘴邊的話,到了這裡竟然讓她被人崇拜了一把,這應該不能算是剽竊吧?!
顧夕謹沒有去納蘭府,也沒有去獨孤傲天的府邸,反而住進了客棧,然後又讓方婆子替她辦了戶籍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獨孤傲天的耳中。
獨孤傲天聽說之後,臉色難看至極,差點沒把手上的茶盞砸在地上。
“殿下,怎麼了?”站在獨孤傲天身邊的徐明宇詫異的看着獨孤傲天,“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就如被人挖了祖墳一般?”
獨孤傲天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再吸一口氣,才猛地扭頭等着徐明宇:“孤讓你辦的事情,可是做成功了?”
徐明宇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殿下,老天爺在上,我和手下們可是一點偷懶都不曾!可是殿下你的事情實在是太過難辦……”
“只是難辦,並不是不能辦,是不是?”獨孤傲天黑沉的臉,那語氣咄咄逼人的,彷彿要把眼前的這個男子生吞活剝了一般。
“話是這麼說,可是……”徐明宇一臉的爲難,“可是……”
“哪裡來的這麼多可是?!”獨孤傲天斷然截斷了徐明宇的話,“這件事情定然要做成功!”
徐明宇立刻就垮了臉:“殿下,你也看見了,我們已經想了無數的辦法了,可是……還是一無所成……”
獨孤傲天根本就對徐明宇那一臉苦惱的模樣視若不見,沉着臉道:“再過兩個月就是父皇的收單之期,這個是我獻給父皇的壽禮!這兩個月裡,一定要把這個定時炸彈研究出來!”
“這……殿下……”徐明宇霎時連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個難度太大了……,你便是殺了我,我也做不到的。除非……”
“除非什麼?”獨孤傲天的目光一閃,“你有主意了?”
徐明宇哭道:“我哪裡有什麼主意,我只是想,殿下你能不能讓你的那個所謂的表妹,仔細講講她看見的定時炸彈?”
“這……”獨孤傲天遲疑一下,“她今日剛剛到達京城,等她歇息好了,我去找她說說看,看她肯不肯見你。”
“不論肯還是不肯,殿下都要讓我見她一面,讓她給我詳細說說,否則……”徐明宇差點要哭出聲來,“否則這個空中樓閣,我真的造不出來。”
獨孤傲天猛地一咬牙:“那好,我明日就帶你去見她!”
兩人口中的顧夕謹,此刻正躺在牀上,靜靜的聽着窗外不時響起的風聲,心中卻是一片寧靜。
這大乾位於大胤的南方。
這裡的景色相當於上一輩子的江南,和大胤截然不同。
她從大胤出發的時候,正值八月,從大胤一路而來大約走了將近五個月,現在的大乾正是乍暖還冷的時候。
南方的溼冷和北方的乾冷,完全不同。她雖然進入大乾已經快兩個月了,但是這種冷,還是有些不適應。
知畫和知竹兩個擠在對面的牀上,兩個人並排躺着,正在說着悄悄話。
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
顧夕謹突然覺得,她如果不去納蘭家,就這麼的和知竹知畫過一輩子,或許會更好。只可惜世事無常,不可能順應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