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當我願意跑這一趟啊!”蘭香一臉的怨氣,“新來的那一位,吃完飯的時候,還好端端的,這轉眼就說身子不舒服,讓侯爺過去瞧呢!”
“這身子不舒服應該去請太醫纔是,怎麼讓侯爺過去,難不成侯爺會看婦科不成?”知畫撇了撇嘴。
“你個小蹄子,心裡想想也就算了,怎麼又胡扯起來。”知竹剛好過來,聽見知畫的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這才朝着蘭香笑道,“蘭香姐姐,莫要理她,她就慣會胡說一氣的!”
蘭香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你們兩個蹄子快一些吧,那邊一個正等着回話呢。”
“姐姐,不是我們不替姐姐回稟,實在是侯爺不在我們夫人院子裡。”知竹陪着笑道。
“侯爺不在夫人的院子裡?”蘭香倒是吃了一驚,“今兒個侯爺剛回來……”
“可不是。”知畫把話搶了過去,“也只有我們夫人這個好性兒,若是換一個人兒,怕不是要……”
“還胡說,若是讓夫人聽見了,小心你的嘴!”知竹一把把知畫拉到自己的身後,朝着蘭香笑道,“剛纔各位姨娘過來請安的時候,張姨娘突感不適,侯爺就陪着過去了,姐姐你看,這……”知竹一臉爲難的看着蘭香,“要不,我去回稟我家夫人,請她拿了帖子,去太醫院請王醫正再過來一趟?”
蘭香瞥了知竹一眼:“就你這個小蹄子花樣多!我就不信,這其中的蹊蹺,你不明白?”
“什麼蹊蹺啊?還請姐姐教我。”知竹扯着蘭香的衣袖,涎着臉笑。
蘭香狠狠的戳了一下知竹的額角:“我就是瞧不慣你彎彎肚腸,知畫比你可愛多了!”
知畫一聽頓時樂了:“還是蘭香姐姐慧眼識珠,知道我是個好的!”
“我不跟你們鬧了,既然侯爺不在這裡,就只能受累我這兩條腿,再去張姨娘的院子走一遭!”蘭香彎腰用力的敲了敲腿,“你們兩個小蹄子記着,夫人啥時候做了好吃的,記得給我留一份纔是!”
“姐姐放心,忘了誰也不能忘記了姐姐你!”知竹笑着把蘭香送了出去,這才轉身走到顧夕瑾身邊,“夫人,這下子有的好戲瞧了!”
顧夕瑾放下碗筷,接過小丫頭遞過來的漱口水,漱了口,這才擡頭看向知竹和知畫:“你們兩個就着這裡吃一口吧,抓緊時間歇一歇,今夜裡有的鬧騰呢!”
“誰愛鬧騰鬧騰去,我們只管關了門睡覺就是!”知畫用力的咬了一口紅燒肉,就如咬了一口張姨娘一般,惡狠狠的道。
“有得吃也堵不住你的嘴!”知竹夾了一塊雞肉放到知畫的碗裡,“管着自己的嘴,若是被別人聽見了,夫人想要救你都來不及!”
知畫得意的瞟了知竹一眼:“你放心就是,我纔不會這麼沒心眼兒呢!”
“知竹說的是,知畫要用心記着一些,這侯爺只有一個,而女人們又這麼多,大家都想要搶,自然要踩着別人上位了,我好歹佔着一個正室的位置,但是你們卻不同了,就如剛纔對蘭香那些話,你就不該講。若是傳到新夫人的耳中,豈不是橫生枝節?”顧夕瑾的聲音並不響,但是知畫卻聽的驚心動魄,頓時白了臉。
“奴婢……”
“以後在別人面前切不可再隨意講話了。”顧夕瑾輕嘆了一口氣,“我們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是了。”
“怕只怕樹欲靜而風不止!”知竹嘆了一口氣,“以後有的頭疼呢!”
原以爲這一夜難熬,卻想不到這一夜風平浪靜,一夜無夢。
顧夕瑾睜開眼睛的時候,東方纔露出一抹魚肚白,一縷曙光透過窗櫺的縫隙,鑽進屋子裡,在地板上落下斑駁的光點。
看着那跳躍的光點,顧夕瑾有些愣神,恍惚間,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小小的一居室……
“夫人,可醒了?”知竹的聲音在紗帳外響起,隨着紗帳就已經被撩了起來。
顧夕瑾擁着被子坐了起來:“什麼時辰了?”
“卯時二刻了。”知竹利落把紗帳掛了起來,“夫人今兒個穿一件鮮亮一些的衣服吧。”一邊說着,一邊走過去開了箱籠,“瞧瞧旁邊院子裡的那幾個女人,恨不得把自己扮成牡丹花,夫人卻硬生生的把自己扮老了十歲。”
顧夕瑾抓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不必了,原來的就很好。我們沒有必要隨波逐流。”
“可是……”知竹掃了一眼放在一邊的暗紫色衣服,一臉的嫌棄。
顧夕瑾伸手在知竹頭上輕輕的敲了一下,笑道:“哪裡有這麼多的可是!這叫做特立獨行,懂不懂?你家夫人我就是這麼一個特立獨行的!”
知竹“哧”了一聲,卻也不再堅持,喊了小丫頭端水進來,伺候着顧夕瑾洗簌了,又替顧夕瑾挽了一個老氣的反綰髻,又找了一根珍珠碧玉簪子插在發間。
顧夕瑾攔住了知竹拿着胭脂的手,在臉上塗了薄薄的一層護膚霜,笑道:“這十七八正是人生最好的年華,何必用胭脂來點綴,生生的把人折騰的老了好幾歲。”
知竹鄙夷的掃了顧夕瑾的穿戴,張了張嘴,終究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出去,就看見知畫進來:“夫人,新夫人遣了跟前的丫頭過來說,她最近胃口不好,要夫人每天給她燉一碗血燕粥備着,還有張姨娘遣人來說……”
不等知畫把話說完,顧夕瑾就長長的嘆了一聲:“你去告訴新夫人的丫頭,這血燕原本府裡準備的就不多,而卻還是專門備着供老夫人用的,能不能換成一般的白燕?至於各位姨娘的要求,若是能滿足的,就不用跟我說了,若是不能的,就直接拒絕了,或者讓她們換一個。”
“是。”知畫應了一聲,一臉厭煩的道,“夫人王姨娘又在外面候着,說是要進來伺候夫人。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這麼多年來,她也不嫌麻煩,是不是要過來噁心一下人!夫人哪裡就要她伺候了!”
“你讓她回去不就得了,有的這麼長時間嚼舌頭的,事情都已經坐的差不多了。”知竹白了知畫一眼,“還有,快些去廚房裡傳了早飯過來,讓夫人先墊墊肚子,否則今兒個早飯又不用吃了。”
“欸。”知畫應了一聲轉身掀簾出去了。
知竹看着不住搖晃的門簾,恨恨的道:“可着勁兒的折騰吧,終究有一日會折騰不下去的!”
“生命在於運動,人生在於折騰!生命不止折騰不止!這不折騰了,人活着還有什麼趣味呢?”顧夕瑾說着站起來,“走,先把五臟廟填飽了,才能讓我們以滿懷的激情的,去迎接各種折騰!”
“母親。”顧夕瑾剛進廂房,就看見言兒帶着那些個庶女站了起來行禮。
這萬惡的舊社會!顧夕瑾看着孩子們臉上惺忪的表情,不由得暗自唾罵了一聲,這卯時二刻若是換算成二十四時計時法,大約也不過是早上六點這樣,最是要睡的時候,這幾個孩子卻已經恭恭敬敬的候在這裡給她請安了。
“坐吧。”顧夕瑾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這才轉頭看着言兒,“記得以後讓妹妹們不要這麼早起,正是長身子的時候,該要多睡一會兒纔是。”
“是。言兒恭敬的應了一聲,這才退到一邊坐下了,“母親昨兒晚上睡的可好?”頓了頓,又開口道,“母親,自個兒的身子纔是最要緊的。”
言兒雖然說的含蓄,可是顧夕瑾卻也聽懂了其中的勸解之意,笑道:“哥兒放心,我心中有數。”
顧夕瑾說着,拿起筷子:“吃飯吧。”
侯府講究的是食不言寢不語,一時間,廂房裡只聽見碗筷碰撞的聲音。
“哎呦,今兒個這麼早就吃飯了麼?”顧夕瑾才喝了一口粥,就聽見門口傳來安夢瑤的聲音,隨之一個大紅的人影,就出現在廂房門口,“母親,祖母請母親過去呢!”
顧夕瑾端着碗的手一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沒有把手中的粥碗砸在安夢瑤那張笑得令人厭煩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道:“瑤兒可用過早飯了?知竹,快去廚房吩咐把瑤兒的早飯送過來。”
“是。”知竹應了一聲剛要出門,卻被安夢瑤攔住了,“不必了,祖母還沒有用早飯,我這個做孫女兒的,怎麼能吃得下呢?”說着,挑眉看向顧夕瑾,“母親,你說,我說的可對?”
這孩子,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紀,鐵定是一個問題兒童!瞧瞧她做的這些事情,哪一件是正常的?!
顧夕瑾暗暗的嘆了一口氣,放下了筷子:“瑤兒說的對。知竹先收拾起來,等我回來再用吧。”
言兒等人一看,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言兒,你帶着妹妹把飯用完了,然後就各自回房去吧。”顧夕瑾真的是有些於心不忍,瞧瞧這些個祖國的花朵,跟着她每日裡餓肚子,很不人道的!
言兒站起來,“兒子和母親一起……”
顧夕瑾擺手阻止了言兒說下去:“你父親說了,今兒個要考校你的功課,你吃完早飯去書房看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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