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姐兒細細的瞧了一眼手上的鐲子,屈膝給顧夕謹行禮:“多謝姐姐,這個鐲子我很是喜歡。”
“喜歡就好。”顧夕謹笑道,“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韻姐兒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姐姐們在這裡寫詩作畫,說是外面的公子們傳話進來說,要和姐姐們比詩畫。”
顧夕謹愣了一下,轉身看向楊氏,楊氏笑着解釋道:“這賞花會,說白了,就是相親會,這比詩畫,就是其中的一種,若是詩畫上面有看中意的,就可以請長輩出面相看。”
顧夕謹不由得笑了,這變相的相親話,原來由來已久了!
“人家都在寫詩作畫,不知道安南侯夫人,可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就在顧夕謹感嘆的時候,突然旁邊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顧夕謹聞言轉身,正好看見獨孤傲天倚在樹幹上,斜挑着眼睛,看着她。
顧夕謹擡眼對上獨孤傲天的眼睛,心中對這個人連僅剩的一點兒好感都沒有了。
“安南侯太太怎麼不說話?莫不是詩詞作畫沒有一樣是拿得出手的?”獨孤傲天眉梢一挑,眼中帶着一絲譏嘲和挑釁。
顧夕謹的臉驀地陰沉下來,朝着獨孤傲天冰冷一笑:“獨孤公子,妾身已經是有夫之婦。還望獨孤公子慎言。”
“你是說你家那個小白臉侯爺?”獨孤傲天眼中滿是不屑,“那是個沒用的東西,根本就配不上你。”
“……”顧夕謹突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這是什麼人啊!哪裡有這樣當着人家老婆的臉,直截了當的說人家老公是個沒用的!
雖然顧夕謹對安明軒也不屑到了極點,心中也覺得安明軒人渣到了極點,可是當獨孤傲天這麼說的時候,她卻是怎麼也不能認同的!
除非她不想在京城個圈子裡混了!
“獨孤公子,我們夫妻是不是相配,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置評!”顧夕謹看向獨孤傲天的眼中帶上了輕鄙,“再則,輕言人家是非,可不是君子行徑。還望獨孤公子自重。”
獨孤傲天眸光一深,卻不再理睬顧夕謹,轉身對着楊氏深深一揖:“嫂子,小子有話要和安南侯太太單獨說,還請嫂子……”獨孤傲天說到這裡停住了,擡起頭,看着楊氏。
楊氏頓時感到十分爲難,不論如何顧夕謹是她的小姑子,再說了,她剛和顧夕謹達成協議,怎麼可以答應讓顧夕謹和陌生男子獨處?!可是若不答應……
楊氏看了獨孤傲天一眼,看見了獨孤傲天眼中的堅持,不由得心中一驚,雖然才和獨孤傲天接觸不久,但是她卻對獨孤傲天的性子有些害怕,這個人可是混不吝不講理的,若是她拒絕了,他做出一些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來,到時候……
楊氏臉上的掙扎,獨孤傲天看見了,顧夕謹也看見了。
對於楊氏沒有立刻拒絕獨孤傲天,顧夕謹並不以爲意,畢竟她和楊氏並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兩者之間不過因着一個共同討厭的人,這才暫時聯手而已,這種沒有絲毫利益基礎的聯盟,隨時都可以撕毀!
現在見楊氏並沒有立刻答應獨孤傲天,顧夕謹已經很滿意了!
“獨孤公子。”顧夕謹開口了,“你有何必爲難嫂子?你我孤男寡女,這讓嫂子如何答應了?你這不是陷嫂子不義是什麼?”
獨孤傲天笑了,笑容從嘴角慢慢的漾開去,整個人頓時燦爛起來:“夕謹,我似乎越來越喜歡你這個性子了……”
“轟~”的一聲,獨孤傲天的這句話如炸雷一般在顧夕謹的頭頂響起。
他這是調戲?!她竟然被他調戲了?!
楊氏的臉色頓時也精彩起來,只是她到底是經過事情的,還能把持得住,但是韻姐兒到底年紀小,在聽見獨孤傲天這句話的時候,倏的就瞪大了眼睛,看看獨孤傲天,又看看顧夕謹,眼底全都是不敢相信。
“怎麼,小妹妹,你有意見?”獨孤傲天臉上的笑容這時候已經帶上了一絲魅惑,配上那張足可以傾城的臉,讓韻姐兒的臉,騰的漲紅起來:“她,她……”韻姐兒伸手指着顧夕謹,連說話都不順溜了,“姐姐她已經成親了。”
獨孤傲天直起了身子,勾起一隻小手指繞住了垂在額際的一抹黑髮,笑着幾步走到韻姐兒的跟上:“小妹妹,你覺得我如何?”
韻姐兒一個小姑娘家哪裡見過這萬種風情的模樣,頓時看得眼睛也直了,直直的點着頭:“你,很好,很漂亮。”
獨孤傲天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勾人心魄:“多謝妹妹誇讚,我很開心,真的。”
“不,不必,是因爲你真的……”韻姐兒早已經連脖子都羞紅了,她何嘗與一個陌生人這麼接近過,“長得很好看……”
“我知道妹妹是真心的,因此才特別的感激。”獨孤傲天突然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斂起來,露出一臉的愁容來,“妹妹,你不知道,我還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遇見過她了,那時候,我們兩家之間就已經互相有意,想要把我定給她做小女婿,可是沒想到,長大後,她竟然移情別戀……”
獨孤傲天對着韻姐兒睜眼說話,而且當着顧夕謹這個當事人,連絲毫迴避的意思都沒有,讓顧夕謹涌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來。
這人……怎麼竟然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安明軒雖然渣滓,但是和獨孤傲天一比,這人品立即就高大了!至少安明軒還能稱得上是一個人。
韻姐兒聽到這裡,也聽出了一些不對來,睜大着眼睛看着獨孤傲天:“不,不對,我知道夕謹姐姐是武安侯府的姑娘,可是你……,你……”
獨孤傲天頓時一臉大受打擊的模樣:“妹妹,你瞧我像是一個騙子嗎?”
韻姐兒很認真,很專注的看着獨孤傲天,然後搖了搖頭:“不像。”
“我自然不是騙子,我說得都是真的!”獨孤傲天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環來,深情的摩挲着,“你看,這就是當初夕謹她娘給我的定情信物……”
顧夕謹看着獨孤傲天手中的玉環,氣得差一點背過氣去!
去你的定情信物!去你全家的定情信物!
這個玉環根本就是當初你強搶了去的,好不好!
雖然心中鬱悶到了極點,可是她卻不能說出來,否則若是人家問一句:你娘給你的玉環,怎麼會在獨孤傲天的手中?或者問一句,爲什麼當時不立刻說出來?
就能夠把她硬生生的堵死!
楊氏看着獨孤傲天手中的玉環,眼中的神色也跟着怪異起來,只是她心中卻清楚獨孤傲天說得這些話,十有八九都是胡扯。但是這個獨孤傲天好端端的,卻爲什麼要胡扯這些話?莫非這其中真的有什麼瓜葛?
楊氏向來信奉的是無風不起浪,這顧夕謹和獨孤傲天之間,若是沒有什麼事,她卻是怎麼也不相信的。
可是臉上卻做出驚詫的模樣來:“獨孤公子這話從何說起?我卻不知道我們武安侯府何時起,竟然和大乾的皇室有了瓜葛,還有什麼自小定親的,莫非是獨孤公子心口杜撰的不成?”
“杜撰不杜撰的,就看嫂子心中怎麼想了。”獨孤傲天把手中的玉環輕輕的拋了拋,“在怎麼着,這個玉環總不會是假的!”
顧夕謹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不知獨孤公子手中的玉環是從何而來的?嫂子不如拿去問問父親,他可識得這個玉環?”
顧夕謹這兩句話,就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她不認識這個玉環!而且她敢擔保顧衍生定然也不會認識這個玉環!這麼一來,獨孤傲天所謂的憑證就不成立,那麼他就是滿嘴鬼話了!
獨孤傲天卻也沒有想到顧夕謹竟然直接就否認這塊玉環是她的,這倒是讓他愣了一下,擡起頭看着顧夕謹:“你真的不認識這塊玉環?”
顧夕謹斜着眼睛瞅着一眼獨孤傲天手中的玉環:“這玉環是獨孤公子的,我怎麼可能會認識?再說了,公子口中的話,我卻是從沒有聽父親和母親說起過,想來也是當不成真的!事關我的名節,還請獨孤公子切莫在信口開河,就當是放過我這苦命人。”
“放過你?”獨孤傲天歪着頭,看着顧夕謹。
顧夕謹心中恨極,可是卻又不得不低頭,若是放任着獨孤傲天到處亂說,在加上那個玉環確實是她的,萬一有人見過,到時候,她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顧夕謹退了一步,屈膝行禮:“還請公子高擡貴手。”
“爲什麼?”獨孤傲天嘴角一勾,看着顧夕謹,用一隻手指勾起玉環,輕輕的在顧夕謹面前搖晃着,“你倒是說說,我爲什麼要放過你?若是你能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我便放過你,也算不得什麼?”
顧夕謹擡起頭,對上獨孤傲天的眼睛,她發現她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一個人,和眼前的這個人比起來,那個安明軒簡直就跟聖母差不多,好的太多了!
“獨孤公子。”顧夕謹一臉正色道,“小女子自忖並沒有得罪過公子,與公子也沒有什麼瓜葛,實在是想不明白,獨孤公子這麼不依不饒的究竟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