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顧夕謹的話,讓屠海心中越發的糊塗,可是卻不妨礙他徹底貫徹顧夕謹的話。
“就這樣,你先把這些事情去安排妥當了,再到我這裡來。對了,我應該會在議事廳。”顧夕謹在聽見納蘭榮臻說待會兒可能會發生一些事情的時候,她的腦中首先出現的想法,就是納蘭榮臻要政變!
政變這種事情,可是成者王侯敗者寇!
雖然顧夕謹認爲納蘭榮臻一定能夠成功,但是卻不能不防着對手臨死反撲!而在顧夕謹的所有記憶當中,對手臨死反撲最喜歡用的一招,就是綁架家屬威脅對方,而現在她作爲家屬中的一員,這性命無論如何都要放在第一位的!所以,當顧夕謹把最要緊的事情安排好之後,還忘不了在叮囑一句,讓屠海回到她身邊來,在她的心底深處覺得這個屠海既然是納蘭榮臻留下來保護她的,那麼一定是個有本事的!比如那個五叔叔,就是一個高手啊!
“是。”屠海雖然奇怪,但卻依舊沒有開口詢問,應了一聲,還沒有顧夕謹開口,人影已經遠遠的去了。
顧夕謹看着屠海的速度,滿意的笑了。
果然是高手啊!只要這個高手一直在她身邊,顧夕謹覺得即使對手臨死反撲再厲害,她也一定會沒事的!
霎時間,顧夕謹的心情就好了起來,頓時覺得今日的陽光也比往昔越發的燦爛!
找了一個丫頭帶路,顧夕謹朝着議事廳走去。
纔剛走到議事廳門口,顧夕謹就聽見裡面傳來清脆的耳光聲。
“啪!”
“這個下賤的蹄子,你算是什麼東西!”尖細的女聲,帶着濃濃的囂張和極度的憤怒,“竟然攔着我……”
“哎呦,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顧夕謹含笑一腳邁進了議事廳,也不管議事廳內兩手叉腰,正在厲聲呵斥紅衣,滿頭珠翠,渾身綾羅的白胖女人。
其實說這個女人白胖,真的是恭維她了!那簡直就是圓啊,渾身上下都是圓圓的……
那白白的圓臉,白胖的雙手,再加上圓圓的肚子……
這些圓組成的身子,讓顧夕謹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見過雪人,那種矮矮的,白白的,鼻樑上頂着一根胡蘿蔔……
在顧夕謹的眼中,眼前的女人和雪人漸漸重合……,再也忍不住,“噗哧”顧夕謹笑出聲來。
“你……”王氏猛地扭頭,看向顧夕謹,聲音中帶着居高臨下的凌厲,“這裡是議事廳,是你該來的地方?!還不快出去!”
“這裡似乎還輪不到你做主。”顧夕謹努力的控制了一下臉上的神情,極力讓自己不當場失控大笑,端着架子回了一句,徑直走過了王氏身邊,朝着議事廳的首座走去。
王氏臉色倏的就變了,若是剛纔還不知道來者是誰,等顧夕謹走到首座,毫不猶豫坐了下去的時候,她自然清楚顧夕謹是誰了,這心中原本就壓制了許久的怒氣,“砰”的一聲,就這麼爆發了:“你這個不要臉的蹄子,你……”
“我怎麼聞着這裡這麼臭呢?原以爲是有人沒有把自己拾掇乾淨,沒想到竟然是有人掉進糞坑裡,現在正滿嘴噴呢!”顧夕謹掃了王氏一眼,臉猛地一沉,“還不快堵了這張嘴,你們想要薰死我怎麼的?”
王氏剛剛罵了一半的話,就這麼的被顧夕謹堵在了喉嚨裡,她雖然刁鑽,潑辣,但好歹也是大家閨秀出身,怎麼也做不來潑婦那一套,哪裡見過如顧夕謹這般罵人不帶一個髒字的,就這麼愣怔了一下。
議事廳的人大多數都是王氏使慣的人,突然見顧夕謹佔據了主動權,一時間有些吃不準,到底是聽還是不聽,頓時有些遲疑。
“侯爺已經把府中的中饋交給了姑娘。”紅衣見顧夕謹出手幫自己,又見這些管事婆子竟然不把顧夕謹放在眼中,聲音霎時就高了起來,“姑娘的意思就是侯爺的意思,莫非你們不想活了不成?!”
說句實在話,納蘭榮臻雖然是侯爺,是納蘭府名義上的主子,可是這麼多年來,這納蘭府明面上的控制者卻是納蘭榮平夫妻,因此管事婆子們對紅衣用納蘭榮臻威脅她們,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紅衣見管事婆子們依舊沒有動手,頓時氣惱起來:“姑娘纔是這個府裡的主子,三,三老爺早就已經被侯爺關起來了,你們還認不清誰纔是這個侯府的主人?等侯爺回來了……”
“你,你這個賤蹄子,你說什麼?”不等紅衣把話說完,王氏猛地一個餓虎撲食,一把拽住了紅衣的前襟,“你再給我說一遍!”
或許是王氏的氣勢太過嚇人,紅衣臉上的血色刷的就退了下去,可是她卻還是硬着頭皮,對着王氏,大聲道:“三老爺已經被關起來了,這府中的中饋,已經交給姑娘了!你,你,你也等着被關起來吧!”
“不,不,不可能的!”王氏猛地一甩手,紅衣身子控制不住,“蹬蹬”的後退了好幾步,幸虧被柱子擋住,這才穩住了身子,若是沒有這根柱子,她定然會一屁股坐在地上!就算是這樣,紅衣臉上還是一陣後怕,可見平日裡,她對王氏的畏懼,已經深入到了骨子裡。
紅衣的話,就如晴天霹靂一般,把王氏轟炸的神魂出了竅,猛地轉身朝着外面跑去:“老爺,老爺,你在哪裡?”
“給我攔住她!”一直端坐在首座上不吭聲的顧夕謹,突然開口道,“若是攔不住,你們這些人全都不用留在府裡了,南邊蠻荒之地,正缺女人呢,你們雖然年紀大了些,但好歹也還能算是一個女人!”
滿屋子的婆子頓時一個激靈,看向顧夕謹的眼色霎時變了,其中有機靈的,不等顧夕謹話音落下,轉身拔腳追了出去。
這人啊,最免不了的就是從衆心裡,只要有一個人追出去,就不會缺少第二個,第三個……
眨眼間,原本滿屋子的婆子,現在就只剩下了紅衣和顧夕謹兩個人。
“姑娘……”紅衣看向顧夕謹,臉上全都是愧疚之色,“奴婢,奴婢真是沒用。”
“也不能說你沒用,你能做到這個地步,還算是不錯了。”顧夕謹安慰了一句,心中卻無比的想念知竹起來,今日若是知竹在這裡,定然就不用自己出手了!
顧夕謹想着,不由得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雖然說納蘭榮臻已經有了知竹的消息,但是知竹被人擄去這麼久,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顧夕謹忍不住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只求佛祖保佑,知竹不要出事!
紅衣聽見顧夕謹嘆氣,心中越發的愧疚,低着頭,站在了顧夕謹的旁邊。
顧夕謹自然看得出來紅衣心中的想法,可是她卻沒有勸慰的心情,有些事情,要自己挺起來,別人才能幫上忙的!
婆子們的速度很快,才一會兒功夫,就把王氏拖了回來,王氏的嘴也已經堵上了,連跟隨在王氏身邊的丫頭,也都帶了回來。
顧夕謹掃了一眼滿臉怨毒的王氏,點了點頭:“嗯,不錯。”轉頭吩咐紅衣,“找一間房安置三夫人,她好歹是府裡的主子,也不能太過虧待了她。”
紅衣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一時間有些吃不準顧夕謹的意思,姑娘這難道是雷聲大雨點小,還要放王氏一馬不成?
顧夕謹忍不住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原本瞧着這紅衣也挺伶俐的,怎麼這會兒竟然這麼遲鈍起來,連這麼淺白的話,也聽不懂。
其實這真是的顧夕謹錯怪紅衣了。
剛開始的時候,顧夕謹不過是一個藥引子而已,那時候,紅衣的身份不但是伺候顧夕謹,還肩負着監視的重任,這麼一來,在紅衣的心中,她自覺的和顧夕謹差不多,因此說話做事,就隨意了很多,而現在顧夕謹的身份轉變了,已經不但入了宗譜,成了嫡女,還掌握了府中的中饋,和紅衣之間的距離,那可不是一點兩點,而是可以用天差地別來形容,因此紅衣頓時患得患失起來,又希望顧夕謹能重用她,又擔心當初的時候,她對顧夕謹並不是很恭敬,生怕顧夕謹會秋後算賬,那麼做起事情來,就難免有些束手束腳了。
“雖然三夫人是主子,但是府中此刻即將有大事發生,卻也不能讓三夫人橫生枝節,你可明白了?”顧夕謹只得又提點了一句。
顧夕謹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直白了,紅衣自然聽了,可是她的臉卻越發的紅了,神情也越發的忐忑了,帶人架了王氏出去了。
顧夕謹看着剩下的婆子,屏着氣站在議事廳裡,緩聲道:“你們也聽見了,府中可能有大事發生,你們現在回去,約束着手底下的人,做好自己的事情,若是哪一處出了漏子,我就找你們這些管事的算賬,若是能平安過了今日,我自然重重有賞。”
婆子們原本以爲顧夕謹會拿她們開刀,誰知道顧夕謹竟然高高提起,輕輕放下了,頓時心中的石頭放了下去,可是想着王氏的下場,卻怎麼也不敢在敷衍了事,恭敬的應了,便急急的出去了,去約束自己的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