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手持棍棒的下人立即將魏凝兒和黃氏她們圍了起來。
片刻,一名身着青色旗裝滿頭花白的老婦人在一名中年男子的攙扶下顫抖着雙腿走了出來。
縱使八年未見,魏凝兒也一眼認出了這兩人,老婦人便是阿瑪的正室夫人楊氏,而這中年男子便是魏家的長子魏修武,乃是楊佳氏所生,當初自己雖年幼,可也吃足了這對母子的苦楚,常常被折磨的遍體鱗傷,這些年他們甚至常常出現在她的睡夢中,她是斷斷不會忘記這兩人的。
“小賤人……你……還敢帶着這個孽種回來……”楊佳氏指着黃氏便破口大罵,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竟有些喘不過氣來。
“額娘……”中年男子大驚,立即撫着楊佳氏的背替她順氣,隨即看着抱着魏凝兒瑟瑟發抖的黃氏喝道:“賤人,活活氣死了我阿瑪還不算,今兒個還來氣我額娘,爺我正愁找不到你們,現在你們自己送上門來,正好。”魏修武說罷對着幾個下人喝道:你們幾個傻了不成,給爺往死裡打,把這賤人和孽種給爺打死!”
“大哥,不可!”魏修允大驚,立即擋在了魏凝兒和黃氏身前,隨即大喝道:“你們還不快走!”
只可惜黃氏體弱多病,哪裡跑得動,魏凝兒扶着她,母女倆剛剛走了兩步,便被惡奴們手裡的棍棒打倒在地。
棍子劈頭蓋臉的下來,魏凝兒咬着牙死死的抱住了黃氏,雨點般的棍子落在了她的身上,疼得她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們住手——”魏修允撲了過來,只是惡奴們那裡會聽他的話,棍子照樣落到了他身上,可他哪裡顧得了那麼多,看着額娘和妹妹慘遭毒打,他的心都快滴血了。
“把他給我拉開!”魏修武指着魏修允喝道。
“是,大少爺!”又有幾個惡奴從院子裡衝了出來,拉住了魏修允將他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大娘,大哥,你們放了我額娘和我妹妹……,阿瑪留給我的家產我可以不要,只要你們放過她們,我立即帶着她們走!此生不出現在你們面前”魏修允看着魏凝兒嘴裡,鼻子裡都滲出了血,頓時漲紅了雙眼,喊道。
爲了救額娘和妹妹,魏修允不得不放棄自己這些年苦苦守着的東西,阿瑪臨死前留給他的東西。
楊氏聞言,原本渾濁的眼中頓時有了一絲清明,她看着兒子,點了點頭。
只是魏修武卻不願停下來,他今日不僅要打死這兩個賤人,還要奪了魏修允手裡的鋪子和地契。
“打,往死裡打……”魏修武漲紅了雙眼看着地上的黃氏和魏凝兒喝道。
魏修武對黃氏可謂是怨恨頗深,當初他見黃氏貌美,本想納其爲妾,且料她抵死不從,最後竟嫁給已經年過六十的老爺子做妾,成了他的姨娘,伺候色心不死的魏修武多次想對黃氏下手都未得逞,還被魏老爺子臭罵。
在魏修武看來,黃氏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賤人,在他面前裝的跟貞潔烈婦一般,不肯從他,卻在外頭偷了野男人生下來一個賤種,給魏家抹黑。
老爺子沒死的時候,卻偏偏要說魏凝兒那孽種是他的孩子,還入了族譜,可他那騙鬼的話並未有人信,老爺子半身不遂後,他便唆使額娘將黃氏趕出家門。
今日見到黃氏,那便是新仇舊恨一塊算了,加之黃氏久病,年老色衰,再也不復當初的顏色,他下手自是不會留情。
“你這個畜生——”魏修允瞪着血紅的雙眼喝道。
“哈哈哈……”魏修武厲聲笑了起來。
“修武……算……算了……鬧出人命不好……她們也是魏氏族譜上的人!”楊氏拉着兒子顫聲道,她也怕出了人命,此時已有不少人看着了。
魏家包衣出生,在這內城實算不得什麼,魏家旁便住着不少旗人中的達官顯貴,若真的出了人命,對魏家的影響可是很大的。
而此刻,魏凝兒嘴裡和鼻子裡流出來的血越來越多,就連耳朵縫兒裡也開始滲出血了。
魏修允被惡奴們拿着棍子死死的壓着,根本救不了她們,而黃氏早已暈了過去。
魏凝兒只覺得天旋地轉的,連呼吸也變得困難無比了,棍子落在身上,也絲毫不疼了,只覺得冷。
難道她就要這麼死了嗎?她不甘心啊,她發誓會保護額娘照顧額孃的,她這一死,額娘該怎麼辦?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魏凝兒陷入昏迷之前,腦子裡一直重複着這句話。
“少爺……她們都暈過去了!”這時候,惡奴們也停下了棍子,躬身道。
“拿冰水潑醒了,繼續打,打死了拖到城外喂野狗!”魏修武厲聲喝道。
“是!”惡奴們應了一聲便有人進去端水去。
“魏修武……”魏修允從未覺得一個人能夠禽獸到這樣的地步,這些年來,自己在魏府裡如履薄冰,連喝水都要心心被他們下了毒,可是在他心裡,還顧念着他們是自己的親人,從未想置其於死地,可是現在,魏修允只想一刀砍了他。
一盆水澆了下去,魏凝兒醒了,被她緊緊護着的黃氏卻還未曾醒來,黃氏還好一些,只是受了輕傷,可魏凝兒已是進得氣比出的氣少了。
“你們這些惡奴才,凝兒和我額娘都是入了魏氏族譜的人,我阿瑪在世時說過,凝兒是他的女兒,是魏家的小姐,你們敢打死她們,就得償命!”魏修允見那些惡奴才們舉起棒子又要打人,急忙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