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妃,你好好將養身子,本宮會在皇上面前還你一個清白!”過了好一會,魏凝兒緊緊拽着手裡的絲帛,深吸一口氣道。
“謝娘娘!”忻妃聞言,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娘娘,若臣妾不能等到那一刻,八公主就交給娘娘和愉妃娘娘了!”
“你放心,本宮會讓你親自見到那一刻的!”魏凝兒緊緊握着她的手,隨即對身邊的冰若道:“擺駕,本宮要去九州清晏求見皇上!”
“是,娘娘!”冰若心知此事事關重大,立即給青顏使了個眼色,自個陪着魏凝兒出去了。
“娘娘,這時候去見皇上,妥當嗎?”雖然冰若不知忻妃給自家主子的是何物,可見主子如此怒氣衝衝去見皇帝,總覺得有些不妥!
“本宮……。”魏凝兒剛剛開口,便聽到身後傳來了哭聲。
“娘娘……娘娘……。”
“娘娘……。”
“娘娘,忻妃娘娘她……。”冰若見忻嬪寢宮內外的奴才皆跪了下去失聲痛哭起來,心中一顫,下意識看着魏凝兒。
魏凝兒緊緊捏着手裡的絲帛閉上了眼睛,半響才道:“回醉心苑吧!”
“是,娘娘!”冰若有些擔憂的看了魏凝兒一眼,便隨她回去了。
忻妃薨逝的消息不多久便傳遍了整個後宮,皇帝聽聞之後並未多說什麼,只是讓吳書來吩咐內務府的人準備喪儀。
第二日,皇帝又下了聖旨,忻妃喪儀照貴妃例辦。
“妹妹,皇上的意思,是追封忻妃爲貴妃了?”醉心苑中,愉妃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魏凝兒,柔聲道。
“嗯!”魏凝兒輕輕頷首。
“是妹妹在皇上那兒爲忻妃討的恩典吧!”陸雲惜到底要了解魏凝兒一些,一語中的。
“是,往後還望愉妃姐姐多照顧八公主!”魏凝兒嘆聲道。
“那是自然,寶楹回忻妃身邊不過幾月的功夫,本宮日日都想得緊,從前是忻妃每日去本宮那兒看望寶楹,這幾個月倒是本宮候着臉皮往忻妃那兒跑了!”愉妃柔聲道。
忻妃的死對愉妃來說,無關緊要,如今還能讓八公主繼續回到她身邊,她倒是很欣喜,但她心知魏凝兒對於忻妃的死有些難過,也不敢在她面前表現的太過。
“這些年宮中去的人愈發的多了!”陸雲惜唏噓不已,心中不免有些嘆息。
“年歲上去了,加之病痛折磨人,往後的事兒,誰能說得清,走一步看一步吧!”愉妃心中最大的希望莫過於自個的兒子能有大出息,如今無論從哪方面看,她的永琪都是未來儲君的不二人選,讓她無比安慰。
魏凝兒聞言,心中不免有些沉重,人有旦夕禍福,誰也躲不過,若真的有個好歹,一想着自個那些還年幼的孩子,她心中便堵得慌。
“咱們莫說這些鬧心的事兒了,今兒個天氣不錯,去園子裡走走吧!”察覺到了兩人都有些異常,陸雲惜開口笑道。
“嗯,落英,去偏殿將三位公主一塊帶過來!”愉妃笑着對落英道。
“是,娘娘!”落英笑着應道。
“娘娘,奴婢也去瞧瞧!”冰若輕輕福身,有些不放心跟了上去。
今日愉妃來醉心苑是帶着八公主一塊來的,這會三位公主正在一塊玩耍。
忻妃的死雖然讓衆人感到了沉重,但過了些日子,宮裡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魏凝兒照舊與愉妃、陸雲惜二人交好,她們常常帶着三位公主在園子裡閒逛,舒妃偶爾也會和她們在一起。
穎妃和林貴人等人也日日湊在一塊打發時間,至於豫妃和蘭貴人,這對姐妹倒是無比的安分,幾乎從未踏出她們的寢宮半步,而容嬪更加低調,她壓根未隨衆人來圓明園,此刻仍舊在紫禁城的寶月樓中。
皇后每日都要聽奴才們向她稟報後宮衆人的動向,雖然這幾年她所謀劃的事兒屢次失敗,但她絕不會善罷甘休,特別是如今……五阿哥勢不可擋,再如此下去,往後她的兒子再無出頭之日。
日子一晃便到了乾隆二十九年末,在這一段難得的閒暇日子裡,魏凝兒和皇后之間看似風平浪靜,實則也暗中較勁了幾次。
後宮嬪妃們眼裡心裡都跟明鏡似地,皇后和令貴妃她們遲早會一決勝負,爲了自個的將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特別是穎妃和豫妃,她們兩人巴不得坐收漁人之利,又豈會去趟渾水。
乾隆三十年正月,皇帝下旨第四次南巡,宮中嬪妃跟隨皇帝前往的不多,加之穎妃、豫妃稱病未去,隨行的人更少。
十六阿哥還小,不能隨行,魏凝兒本欲留在宮中,可皇帝卻讓她隨行,留下了諸多奴才照看十六阿哥。
正月十六,帝后奉皇太后由京師出行,二月,渡河,閱清口東壩木龍、惠濟閘,閏二月初一日,至蘇州。
蘇杭之地向來人傑地靈,風景秀麗,皇帝隨即下旨在蘇州行宮多做停留。
這一日,用了晚膳後,魏凝兒正與陸雲惜、容嬪一道在寢宮內閒聊,且料和敬公主卻闖了進來。
“公主!”魏凝兒見和敬公主滿頭大汗,臉上還滿是怒色,不由得一驚。
“兒臣有事要稟奏令娘娘,還請慶娘娘和容娘娘暫避!”和敬公主深吸一口氣道。
陸雲惜和容嬪相視一眼,立即起身告退了。
“梨梨,怎麼了?”魏凝兒很少見到和敬公主如此的焦急,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凝兒,這兩日我無意中聽到了一些傳聞,有人說當初我皇額娘是被烏拉那拉氏派人推入水中才病情加重薨了的!”和敬公主悲憤無比,紅着眼眶說道。
“公主,凡事都要有證據,切莫聽信謠言便信以爲真,這事若是鬧到皇上和太后面前,也是站不住理的,更何況……她如今纔是母儀天下的皇后,污衊一國之母,這樣的罪名可不小,即便皇上和太后都護着你,也會受罰的!”魏凝兒沉聲道。
“凝兒,你當初不是答應過我,一定要給我皇額娘報仇嗎?皇額娘可是你的親姐姐,你不要忘記了!”和敬公主忍不住提高聲音道。
“我從未忘記,可如今還不是時候!”魏凝兒壓低聲音道。
“那你告訴我,何時纔是時候?這麼多年,我一直等,一直等,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眉目,我不能再等了,當初我便懷疑她,如今更加確定了,我要去求見皇阿瑪,請皇阿瑪徹查當年之事!”和敬公主激動不已,難以平復自個的心情。
“如何徹查?十七年前的事兒,你讓皇上如何查?”魏凝兒聞言有些動怒了,低聲喝道:“梨梨,不要任性,你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可以隨心所欲的小公主了,你明白嗎?”
“我……。”和敬公主聞言,想起自個的孩子們,不由得敗下陣來,低聲道:“那你說該如何是好?”
“等待最好的時機!”魏凝兒舒了一口氣道。
“要多久?”和敬公主忍不住問道。
“等待皇后先出手,只要她先出手,我就有十成的把握將她從皇后之位拉下來,讓她永遠不能翻身。”魏凝兒沉聲道。
“她最近很謹慎,她會先出手嗎?”和敬公主只覺得遙遙無期。
“即便她不出手,我也會想法子逼她出手的,這麼多年的恩恩怨怨,也該了斷了,我和她之間的種種早已註定只能有一個人活下去,即便她能等下去,我也等不得了,忻妃的突然病逝,讓我想了許多,我怕有朝一日我也病倒,有皇后在,我的孩子們一個也休想平平安安活下去,到時候你也好,傅恆也罷,都會受到打壓,既然如此,我便要在我還有能力的時候徹底將這個禍害給除了!”魏凝兒確實不能再等下去了,遲恐生變。
“好,我能幫上忙嗎?”和敬公主急聲問道。
“上次我讓你去你六叔那兒,事情辦得如何了?”魏凝兒低聲問道。
“我已照你所說激了六叔一番,現在六叔也懷疑是五叔和皇后合夥密謀想害皇阿瑪,他不過是做了替死鬼罷了,六叔說,賣給他那木框那個洋教士是五叔引薦給他的,若不是五叔慫恿,他不會買下那東西敬獻給皇阿瑪,還有……六叔說,九洲清宴殿起火那一日,他和五叔一道入宮時五叔曾獨自離開了一會,須知那鏡子若是不放到合適的地方,是照不到陽光,也不會起火的!”和敬公主一臉凝重道。
“我也只是懷疑罷了,皇后即便再大膽,也不該對皇上出手纔是,可如今……我也不敢確定了。”魏凝兒說到此微微一頓,隨即低聲道:“梨梨,這事要小心謹慎,否則咱們都得搭進去。”
“你放心!”和敬公主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着,烏拉那拉氏不僅害了她的皇額娘,如今還敢對皇帝下手,和敬公主真恨不得立即除了她。
“不過在此之前,必須先穩住太后,梨梨,烏拉那拉氏是太后的嫡親外甥女,這事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如今知道的人很少!”魏凝兒一臉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