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似乎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話是皇后所說,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半響才微微福身道:“是,臣妾記住了!”
“回宮!”皇后掃了衆人一眼,這才離去了。
“娘娘……”嘉妃見貴妃臉色不好,小心翼翼的喚道。
“回宮!”貴妃神色一凜,對身邊的宮女霜秋道。
“是,娘娘!”
嘉妃本欲想跟上去,卻有些踟躕不定,此番貴妃在氣頭上,她若是去了,只怕會被當做出氣筒,可若是不去,又怕貴妃記在心頭。
就在此時,原本處於末位的拂柳卻悄然到她身邊道:“娘娘此時還是不必去遭罪的好!”
嘉妃聞言,定定的看了拂柳一眼,這才帶着身邊的人離去了。
拂柳冷冷的看着,心中卻是暢快極了,等着吧,魏凝兒,這只是開始,你毀了我,終有一日,我林佳拂柳也必定會毀了你。
“小主!”巧兒見她神色間有些猙獰,頓覺害怕了,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拂柳瞥了她一眼,徑自走了,雖然她那裡還有一個宮女,可比起吃裡扒外的巧兒來說,那個宮女更是難以掌握,所以,拂柳還是讓巧兒留在了身邊。
經過此番的風波,魏凝兒在這偌大的圓明園中算得上是人人皆知了,成了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幸好皇上的壽辰到了,衆人忙活了一番,也將她的事兒拋諸腦後。
即便如此,大半個月裡,她也不敢離開公主的“棠梨軒”半步。
“凝兒,又在發呆啊!”若研見魏凝兒獨自一人坐在臺階上,便跑了過來坐在她身邊。
“若研!”魏凝兒輕輕靠在她肩上,心中好受了不少,幸好她還有若研這個好姐妹在身邊,否則連一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事情都過去大半月了,你就別忘心裡去了!”若研勸道。
“不……都是我不好,早早就該與大阿哥說清楚,此番鬧出這樣的事兒來,衆人都在看他的笑話,他堂堂一個阿哥,如何丟得起這個人,而他那兩位未過門的福晉只怕也恨死我了,再過些時日她們便要嫁給大阿哥,往後在宮中亦或是這圓明園,免不得遇上,若研……我真的不敢想!”魏凝兒甚爲苦惱的說道。
“今日我才知道,原來凝兒你也有怕的時候!”若研嘿嘿笑道。
“我都如此着急了,你還笑!”魏凝兒不依了。
“就是覺得奇怪嘛,前幾日你怒罵大阿哥的那番氣勢呢,怎麼?現在怕了?”若研訕笑道。
“我哪有罵大阿哥,你別胡說,是他自個……”魏凝兒竟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難不成是他自討苦吃嗎。
前幾日大阿哥來找她,魏凝兒心中連日來所積下的擔憂和害怕在那一瞬間全化爲了怒氣,一股腦的撒到了大阿哥身上,可大阿哥臨走時所說的話,讓魏凝兒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說,凝兒,你知道嗎,我心裡眼裡全是你的影子,容不下別人,爲了能娶你,我甚至不敢拒絕皇祖母賜下的那兩個女人,可到頭來,我沒曾想到你竟不願意嫁給我,而我還必須娶她們,你說,這是不是我自討苦吃。
這事兒本就沒有誰對誰錯,只是天意弄人罷了。
“你也別怪大阿哥了,下月他便要娶那兩位福晉了,我瞧着他怪可憐的,費盡心思想要娶你,卻竹籃打水一場空,這也不說,還平白無故的娶了兩個他一點都不喜歡的女人回去,真是夠冤枉的!”若研不禁有些可憐大阿哥。
“別說了,你讓我靜一靜……”魏凝兒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好,你不是想你額娘了嗎?皇后娘娘答應讓你出去,你就去散散心吧!”若研突然想起昨兒個魏凝兒說的事兒來。
“嗯……我明日就去,許久未曾見到額娘了,怪想的!”魏凝兒一想到黃氏,不禁眉開眼笑。
“你是個有福氣的,哪裡像我,進宮幾年了,只見過阿瑪額娘一面!”若研神色黯然的說道。
“要不……我求娘娘,帶你一塊出去?”魏凝兒拉着她的手笑道。
“真的!”若研心中一喜,忍不住問道。
“我這就去求娘娘!”魏凝兒說罷便站起身來。
她去求,皇后自然是應予了,只是讓她們早去早回,切莫在宮外留太久。
第二日一大早,魏凝兒與若研便出了圓明園,直奔內城而去。
兩人說好各自回府,天黑之前在圓明園外頭匯合。
魏凝兒與黃氏許久未見,兩人閒話家常了半日,魏凝兒自然將她身邊所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黃氏,也包括大阿哥那件事兒。
“你是說……大阿哥想娶你做側福晉?”黃氏看着女兒,強壓住心中的激動,問道。
“是,可是額娘您知道的……我心中只有傅恆一人!”魏凝兒柔聲道。
“額娘知道!”黃氏微微頷首。
“額娘,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宮了!”魏凝兒見太陽西下了,便說道。
“凝兒,你先別忙着走,額娘有件東西要給你!”黃氏拉住魏凝兒的手。
“額娘,是什麼好東西?”魏凝兒嬌聲道。
“你等着!”黃氏說罷便到了裡屋,在櫃子下面拿出了一個梨花木的小盒子來,盒子上了鎖,想來是異常珍貴之物。
黃氏又從她貼身所帶的荷包裡拿出了鑰匙將梨花木盒子打開了。
盒子裡有個繡着梨花的荷包,看那繡工便知是出自黃氏之手,魏凝兒不禁有些好奇了。
黃氏從荷包裡拿出了一枚玉佩,遞給了魏凝兒。
那玉佩通體碧綠,是上好的翡翠雕刻而成的,魏凝兒接了過來,這才瞧見那玉佩的形狀是竟然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玉佩的背面刻着一個“凝”字。
“這是?”魏凝兒有些吃驚的看着黃氏。
“這是你阿媽留給你的……凝兒你也長大了,事到如今,額娘也不想瞞着你了!”黃氏看着魏凝兒,有些苦澀的說道。
“額娘,到底是何事?”魏凝兒心中一顫。
“你……其實你不是魏清泰的女兒!”黃氏憂鬱半響才道。
“什麼?”魏凝兒怔怔的看着黃氏,腦子裡嗡嗡作響。
即便她當初離開魏家時只有五歲,可她也能感受到,她那中風的阿瑪魏清泰看着她時眼中流露出的喜愛。
她如今已記不清那個老人到底是何模樣,卻記得他是愛她的,也從不敢忘記那個老邁的身影,可如今,額娘卻告訴她,那個人不是她的阿瑪?
誰能告訴她,爲何會這樣?她到底是誰的女兒?
“額娘,您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到底是誰的女兒?”魏凝兒忍不住掉下淚來。
“凝兒……是額娘對不住你,當初那只是一個意外……沒曾想就有了你,至於你的親阿瑪,他早就離世了……所以額娘也未曾告訴你,原本想這一輩子都不與你講了,可……思前想後,額娘覺得該告訴你!”黃氏也是滿臉淚水。
“他是誰?”魏凝兒眼中閃過一抹恨意。
即便那個人是她的親阿瑪又如何,若不是他,她與額娘早年間又怎會受人唾棄,又怎會受盡苦楚。
“凝兒,額娘不能告訴你,你只需記得,他其實是深愛咱們母女的,當初不是他不要咱們,而是……他還來不及看見你出生便死在了戰場上……凝兒,不要怪他,是額娘不好,心中有了心愛之人,還嫁給了魏清泰,這才釀成大錯!”黃氏抱着魏凝兒泣聲道。
見額娘如此傷心,即便魏凝兒想問,也知此時不是個時機,便作罷了。
“額娘……那哥哥他?”魏凝兒突然想起哥哥魏修允來,便低聲問道。
“你哥哥他是魏清泰的兒子!”黃氏輕輕抹掉臉上的淚水說道。
“額娘,這玉佩你收着吧!”魏凝兒心亂如麻,她將玉佩裝在了荷包裡,遞給了黃氏。
“不……這是你阿瑪留給你的,凝兒,你留在身邊吧!”黃氏卻將荷包掛在了她胸前。
魏凝兒縱然有些不情願,卻也只得收下,她又與黃氏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到了圓明園外頭,若研已等着她了。
“凝兒,你哭了?”若研見到她便驚呼道。
“沒有!”魏凝兒忙不迭的搖頭。
“你可騙不了我,你瞧瞧你的眼睛,腫的可厲害了,是誰欺負你了?”若研有些心疼的問道。
“沒……只是不想離開額娘,所以才掉淚了!”魏凝兒面勉強出了一絲笑容。
若研見她如此,也未曾多問,兩人結伴進了園子,回到了公主的“棠梨軒”中。
此時已是十月中旬,天氣漸漸轉冷,圓明園中園林造景多以水爲主,因水成趣,因此到了冬日裡,瞧着那水氣,雖朦朧美麗,卻也讓衆人覺得冷了。
只是紫禁城中不僅冷,更是有些乾燥,皇帝並未下旨回宮,還是在這院子裡住着,一直到大阿哥大婚之後,已是十一月末,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皇帝這才下旨回紫禁城。
回到紫禁城的第二日,宮中便傳出了喜訊,秀常在有喜了,皇帝下旨進了她的分位,現如今,她已是貴人了。
魏凝兒聽到這消息着實驚了一番,隨即便不放在心上。
而貴妃則是怒氣衝衝的到了拂柳所住的鹹福宮西配殿之中,將她從軟榻上給拖了下來。
“賤人,你不是告訴本宮,皇上從未碰你嗎?這身孕是從何而來的?”貴妃厲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