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凝兒自然不信胡世傑會害她,可若是……有人跟蹤胡世傑提早便有了安排,那可是防不勝防啊!
就在魏凝兒有些焦躁不安的時候,陸雲惜跌跌撞撞的跑進了寢殿來。
“姐姐這是怎麼了?出了何事?”魏凝兒見她臉色發白渾身發抖,急聲問道。
陸雲惜坐在軟榻上,半響才道:“凝兒,太可怕了,這宮中怎麼有如此狠毒之人!”
“姐姐看見了什麼?”魏凝兒深吸一口氣問道。
陸雲惜擡起頭看着魏凝兒,眼中閃着淚光,顫聲道:“今日,從碧水雲天出來後,我瞧見嫺貴妃與你說話,不好上前,便獨自一人走了,時辰又尚早,我並未回宮,而是在園子裡閒逛,你知道的,圓明園中水景頗多,平日裡出去我們都格外小心,逛了許久後,我在小荷塘那邊瞧見了嫺貴妃與愉妃,因離得遠,我並未上前請安,原本想着繞過去不與她們遇上,卻沒想到,原本在小荷塘邊玩耍的五阿哥卻猛地被他身後的奴才給推入了水裡!”
“什麼?”魏凝兒聞言也是嚇了一跳,隨即追問道:“五阿哥現在怎麼樣了?”
“後來他在水裡掙扎了好久,而嫺貴妃與愉妃在爭吵,離得太遠我聽不清,後來推五阿哥下水那個奴才又將五阿哥給救上了岸!”陸雲惜心有餘悸的說道。
“拿孩子威脅愉妃,嫺貴妃也太可恨了!”魏凝兒眼中滿是怒氣。
“可不是,如今她在宮中愈發的不可一世,咱們又能如何?即便我親眼瞧見她讓人推五阿哥下水,也無可奈何?除了你,我不敢跟第二個人講,否則傳出去,她也不會饒了我!”陸雲惜還有些驚魂未定,很是無奈的說道。
“我去愉妃那兒瞧瞧!”魏凝兒突然站起身說道。
“別去,別引火上身,如今我們也弄不清狀況,還是靜觀其變的好!”陸雲惜卻一把拉住了她。
“可……。”
“愉妃也不是隨隨便便讓人欺負的人,咱們先別去趟渾水,萬一被嫺貴妃給趁機潑髒水該如何是好?”陸雲惜神色間還有些焦慮。
魏凝兒沉吟片刻後,點了點頭,如今宮中之人見了嫺貴妃都暫避鋒芒,她又何苦在這節骨眼上生事端,再則,愉妃確實不是泛泛之輩,她需要魏凝兒相助時,自然會找上門來。
而此時,愉妃正坐在她的寢宮之中,不言不語,卻臉色慘白,渾身都在發抖,似乎在竭力抑制着什麼。
“娘娘……。”春絮怯怯的喚了一聲。
一個多時辰以前,嫺貴妃娘娘說找主子有事,要主子一個人去商量,他們便遠遠的候着,沒過多久,主子卻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似乎被嚇到了似地,回到宮中便成了這副摸樣,如何讓他們不擔心。
“你們都出去,本宮要一個人靜一靜!”愉妃閉上眼睛說道。
“是!”春絮也很無奈,只好給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退出去了。
愉妃沒有想到,嫺貴妃竟然如此的大膽,如此的狠辣,光天化日之下,吩咐奴才將永琪推入水中。
看着兒子在水中掙扎,愉妃嚇得腿腳發軟,心都要碎了,可嫺貴妃又讓她身邊的奴才死死的捂着她的嘴,不讓她喊叫出聲來,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永琪在水裡撲打着,漸漸往下沉。
“愉妃,願意與本宮合作嗎?”直到此時,愉妃還記得嫺貴妃當時那囂張的不可一世的威脅聲,可她還有選擇嗎?
她不能拿孩子的性命去賭,即便孩子沒命了,嫺貴妃也逃脫不了,可……在愉妃心中,沒有人能比的上她的永琪,若永琪死了,即便讓嫺貴妃償命,也不能讓她的永琪復活啊。
她只能選擇聽嫺貴妃的話,從此以後,她便要成爲嫺貴妃的棋子,成爲嫺貴妃身邊的一條狗,她不甘心,可爲了兒子,她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上次打草驚蛇以後,嫺貴妃身邊從來都是帶着好幾個奴才的,那大太監海盛是有功夫在身的,愉妃根本尋不到機會,現如今的她,即便想和嫺貴妃同歸於盡,也沒有機會。
想起方纔嫺貴妃的吩咐,愉妃的心沉到了谷底,可她無力反抗。
直到黃昏時,胡世傑才帶着青顏回來了,冰若立即將他請進了寢殿。
“文昊哥,怎麼樣了?”魏凝兒見他進來了,立即問道。
胡世傑擡起頭看着她,眼中滿是自責:“凝兒,是我對不起你!”
魏凝兒心中一顫,臉色微微發白,隨即追問道:“是不是那藥丸有問題?”
胡世傑定定的看着她,輕輕頷首:“我被人騙了!”
魏凝兒聞言,跌跌撞撞的坐回了椅子上,扶着額頭,半響才顫聲道:“我知道了,文昊哥,辛苦你了,你歇着去吧!”
她並不想追問下去,她怕胡世傑會因此自責,那藥丸並無毒,如今,最壞的後果便是,她往後不能有孩子了,不知爲何,想到此,魏凝兒心中彷彿被針扎一般,疼的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當初怕有了孩子,讓孩子也跟着她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可如今時過境遷,早已不是當初那般艱難了,她卻不能再有孩子了,難不成,這就是她命中註定的劫數嗎?
不過……這也是她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
胡世傑卻沒有走,他似乎在思考什麼,半響才下定了決心似地,沉聲道:“凝兒,這兩年來,我一直在追查當初葉家起火一事,我不能讓阿瑪和額娘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之所以成爲廢人,不得不以別人的身份生活在宮中,也是因爲那場大火!”
他沒有說的是,那場大火也讓他徹底的失去了魏凝兒,他與她即便現在同處一室,卻是咫尺天涯,他沒有那個資格再愛她,只能盡他綿薄的力量來幫她,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文昊哥!”魏凝兒擡起頭看着他,心中也不好受。
“我查到此事與和親王有關,便藉着職務之便,常常出宮,而且還在他的王府裡秘密安插了人進去,沒曾想卻被發現了,我卻渾然不知他已知曉此事,他卻派了人監視我,今日我將那藥店的掌櫃給抓了起來,才知道,是他在配藥之時,和親王府的二總管偷偷給了他很多銀子,讓她多加了藏紅花的分量,不止一倍!”胡世傑說到此心中滿是悔恨與自責。
魏凝兒見他如此,心中更是難受,正欲說什麼,卻聽胡世傑道:“我今日將城裡出名的老大夫們都訪遍了,也帶着青顏去了,她是一次吃入過多的藥丸,大夫說往後若是不好生調養,難有生養,而凝兒你,因吃的不多,且沒有一次服用,所以會對你的身子有大害,慢慢調養便沒有大礙了!”
魏凝兒聞言,終於鬆了一口氣,卻猛地想起青顏來,更覺得對不住她。
“這事我瞞着青顏了!”胡世傑低聲道。
“謝謝你,文昊哥!”魏凝兒含淚道。
葉文昊雙拳緊握,沉聲道:“即便是無心之失,我也不會饒了那二總管,凝兒,你放心,我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文昊哥,你當心,我瞧着嫺貴妃是知道內情的,若不是和親王告訴了她,便是她早有預謀的事兒,她想害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而且她在宮中眼線頗多,興許發現我託你辦事,才讓人尾隨於你的!順便利用和親王府的人辦事,她與和親王關係不一般!”魏凝兒急忙叮囑道。
胡世傑聞言,微微一頓,隨即頷首走了出去。
看着胡世傑離去,魏凝兒的心卻愈發沉不下來,如今宮中之事,處處都有嫺貴妃的影子,這實在是太過可怕了。
她一個人便將衆人玩弄於鼓掌之中,若是再任由她這番下去,那危險的不止她一個人,即便是皇后,陸雲惜等人也脫不了身了。
十多年的蟄伏,一朝厚積薄發,嫺貴妃的心機實在太過可怕了。
“小主,皇上來了!”冰若進了寢殿,在魏凝兒耳邊低聲道。
魏凝兒一怔,皇帝今日不是要去嫺貴妃那兒嗎,怎麼來醉心苑了?雖然滿心都是疑問,她還是站起身迎了出去。
“皇上萬福金安!”
皇帝伸手將她扶起來,順勢帶入懷中,笑道:“凝兒這幾日可好?”
皇帝這麼一問,魏凝兒便想起皇帝好幾日不曾看她了,雖然她未曾表露出絲毫的異樣來,可皇帝一問,她心中頓時也有些酸澀。
“臣妾近日來很好,謝皇上關心!”
“朕怎麼瞧着你不大高興?”皇帝輕輕擡起她的下巴,盯着她柔聲道。
魏凝兒笑了笑:“臣妾今日有些頭暈!”
“吳書來,傳太醫!”皇帝臉色一變,隨即對吳書來吩咐道。
“不必了,皇上,並無大礙,只是臣妾今日不能伺候皇上了!”魏凝兒靠在皇帝懷中,低聲道。
皇帝輕輕拍着她的背,柔聲道:“既然你不舒服,朕哪也不去了,就陪着你!”
魏凝兒微微一怔,心中苦笑不已,她不過是想找藉口將皇帝支走罷了,沒曾想倒是弄巧成拙了。
“皇上今日不是翻了嫺貴妃的牌子嗎?”魏凝兒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