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研進宮了!”魏凝兒驚呼一聲,隨即便往前跑。
“小主您慢點跑,小心別摔着!”冰若等人立即追了上去。
就在此時,皇帝也從碧桐書院門口走了出來,先前他本欲與魏凝兒一道離去,卻一時想起一些事來,便讓魏凝兒先行離開。
“吳書來,回頭讓人送些嶺南新進的荔枝給令嬪!”皇帝看着魏凝兒往外頭跑,那歡呼雀躍的樣子讓他的心情也忍不住也跟着喜悅起來,近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
“皇上,令嬪娘娘似乎不大喜歡吃荔枝,奴才瞧着那新鮮的水蜜桃倒是討喜!”吳書來恭聲笑道。
“嗯,都給她送過去!”皇帝微微頷首。
魏凝兒一路狂奔到了碧水雲天,便見若研坐在椅子上,臉色似乎有些難看,而上首的皇后也是一臉凝重,魏凝兒見情形不對,隨即收斂笑容,走了進去。
“嬪妾恭請娘娘金安!”魏凝兒行了個萬福。
“令嬪娘娘吉祥!”若研也立即站起身來。
“凝兒來了,坐吧!”皇后笑着擡了擡手。
“謝娘娘!”魏凝兒謝了恩,這才瞧着若研,對她眨了眨眼,坐到了她身邊。
“若研,往後要好好的管着傅恆,不能任由他的性子來,好好的京城他不願留,竟然想領兵去剿滅土司,真是膽大妄爲,越發不讓本宮省心了!”皇后沉聲說道。
“是,臣妾定會叮囑傅恆!”若研恭聲應道,心中卻更爲擔憂,若是傅恆聽她的也罷,可如今……她連見傅恆一面都難啊,又如何勸他。
“嗯,本宮也有些乏了,你與凝兒許久未見了,去她那兒說說話吧!”皇后臉上露出了疲憊之色。
“是,臣妾告退!”若研立即站起身來。
魏凝兒也緊跟着告退了。
“出了何事?怎麼你與皇后娘娘皆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剛剛出了碧水雲天,魏凝兒便問道。
“都是傅恆鬧的,今兒個竟然跟皇上請旨要去四川剿滅叛亂的土司,雖然皇上未曾應允,但皇后娘娘得知此事急火攻心,把我宣進宮來訓斥了一番。”若研眼眶微紅,有些委屈的說道。
魏凝兒聞言,片刻才道:“你別往心裡去,皇后娘娘心疼傅恆,自然急了些,其實……你們也無需太擔憂,傅恆是有真本事的人,如今日漸位高權重,但他畢竟還年輕,難以服衆,朝中重臣難免會因爲他是皇后娘娘的胞弟而私下議論,不滿者也大有人在,傅恆不過是想借機展露實力,堵住悠悠之口罷了,即便此次不去,下次依舊會去,大清是在馬背上得的江山的,有戰功更能服衆,更何況……雛鷹終有展翅高飛的那一日,何不順其自然。”
若研定定的看着魏凝兒,此時此刻,她似乎有些明白了,爲何傅恆總是對魏凝兒念念不忘,不……是從不曾忘記一刻,那是因爲,魏凝兒纔是懂他的人。
“怎如此看着我?”魏凝兒握着她的手笑道。
“凝兒,你此番話讓我茅塞頓開,也讓我明白應該如何對傅恆!”若研有些感激的說道。
“你已嫁給了他,我自然希望你們能好好的過一輩子,你放寬心,若是尋了機會,我也會幫你勸勸傅恆的!”魏凝兒笑道。
她雖如此說,卻也只是想想罷了,真的面對傅恆,她只怕自己也開不了口。
“凝兒,謝謝!”若研緊緊的握着她的手說道。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魏凝兒笑道。
“凝兒,沒想到才三月不見,你都成令嬪了,怪不得外頭的人都說你現在是皇上最寵愛的嬪妃。”若研將心中的事兒放下了,便有心情打趣魏凝兒。
“你不要聽那些人胡說八道,皇上對我雖然不錯,卻也不似傳聞那般離譜。”魏凝兒笑道。
“凝兒,爲了你的將來考慮,皇上的恩寵是必不可少的,這便是宮裡女人的宿命,沒有人能擺脫這個宿命,除非……你想……。”
魏凝兒卻打斷了她,柔聲道:“我如今什麼也不想,安安穩穩的便成!”
“也罷,有些事你比我看的明白!”若研臉上露出了笑意。
兩人說說笑笑的便到了魏凝兒所住的醉心苑。
“小主回來了!”宮女靜綺立即迎了出來。
“小主,皇上派人送了賞賜來!”小樑子一臉喜意的說道。
興許是賞賜多了,加之魏凝兒對金銀珠寶也沒有太大的喜好,畢竟在宮裡,見得最多的便是這些,如今不是當年落魄之時了,吃穿不愁,也不甚在意這些,因此一聽說賞賜,她也提不起勁兒來。
“冰若你記下,收入庫房吧!”魏凝兒甚至不曾看一眼,便說道。
往常這些都是由冰若幫她打理的,若是太過貴重的便會先請她過目再做定奪。
聽魏凝兒這麼吩咐的靜綺和小樑子立即傻眼了。
魏凝兒卻並未曾察覺,拉着若研進了正殿。
片刻後,冰若才端着梨花木盒子進來,恭聲道:“小主,今兒個皇上賞賜您的是新進貢的水蜜桃,奴婢可不敢收入庫房!”
若研聽到了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來。
“不許笑話我!”魏凝兒俏臉一紅。
“好好好,臣妾哪裡敢取笑令嬪娘娘!”若研故意正色道。
“冰若,你裝起來,稍後讓夫人帶回去!”魏凝兒吩咐道。
“這可使不得,這可是皇上賞賜給你的!”若研立即推辭。
“那又如何,皇上不會怪罪的,你不也說我如今甚得皇上喜愛嗎?”魏凝兒挪揄道。
“不是我不想要,而是我不能要,如今我可吃不得這東西,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若研搖搖頭道。
“你……有身孕了?”魏凝兒微微一呆,隨即一臉錯愕的看着她,彷彿有些不可置信。
“你們都下去!”若研有些心虛的對屋裡候着的冰若等人說道。
“怎麼了?”魏凝兒見她臉色微變,隨即問道。
“這事你可千萬別和旁人說,否則……。”若研說到此面色羞紅,彷彿都要滴出血來了。
“難道這孩子不是傅恆的?”魏凝兒臉色大變。
“你在想什麼?我若研怎麼會是那種不守婦道的女人!”若研雖然未曾生氣,卻忍不住拔高了聲音,吼道。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方纔是你那般說,我纔想偏了,你別往心裡去!”魏凝兒真是哭笑不得。
“好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這事說起來便讓人難爲情,你也知道,傅恆他喜歡的人是你不是我,他怎麼可能一成親就接納我,所以……洞房花燭夜,他獨自一個人在你曾經住的那個宜蘭園裡坐到了天亮,這事說起來我就氣,可……我也無能爲力,過了幾日,府裡面那個老狐狸精齊芳竟然敢在我面前說三道四,還拉着福靈安整日在我面前顯擺,我一時氣不過……所以就……。”若研說到此低下了頭。
“所以如何?”魏凝兒知道若研有了傅恆的孩子後,心中升起了一絲異樣,但她卻清楚的知道,並不是嫉妒也不是怨恨,而如今聽若研如此說,她還有些好奇。
“所以我便讓惠嬤嬤幫忙,給他下了藥!然後就……總之,米已成炊,現如今我又有了孩子,他也奈何不了我!”若研說到此突然笑了起來。
魏凝兒呆呆的看着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這樣不顧一切的若研,她彷彿從未認識一般。
“凝兒,你傻了?你說,我是不是太不知羞恥,太卑鄙了!”若研有些沮喪的說道。
“不是!”魏凝兒猛的搖頭。
“哎……你不知道,傅恆原本就不搭理我,這事以後更不搭理我了,見到我就走,前幾日得知我有了身孕後,惠嬤嬤苦口婆心的勸他,他纔不情不願的陪我用膳,也不曾與我說一句話,今日他又向皇上請旨要離開京城,凝兒,你說,他是不是恨死我了?因爲不想看見我便要離開?”若研說到此只覺得心中一酸,忍不住掉下淚來。
“不是……若研,你是他的嫡妻,是他這一生要保護、要照顧的人,你肚子裡的孩子也將會是富察家未來的繼承人,傅恆他如今想要離開,或許是因爲他還不知該如何面對你,該如何面對孩子罷了,相信我,傅恆他很善良,只要你真心對他,假以時日,他必然會對你和孩子好!”魏凝兒很瞭解傅恆,事到如今,她只希望傅恆與若研能一輩子相守到老,自然也不願意看見他們之間像現在這般。
她註定了此生不能與傅恆在一起,那麼便要放手,那樣纔不會傷害更多的人。
這幾月來,魏凝兒已經將曾經的事兒淡忘了許多,或許並不是淡忘,只是深埋於心底,不去碰觸,不去想。
“真是這樣嗎?”若研有些不敢相信,深吸一口氣道:“凝兒,他心中有你,不曾忘記你,我並不恨他,也不恨你,畢竟你們原本便是一對,出了那樣的事兒誰也不願意瞧見,更何況,正因爲他不曾忘記你,我才更認定他是有情有義之人,若是他轉眼便忘了你,我反倒瞧不起他!”
“嗯,你如今別想太多,好好將孩子生下來纔是最重要的!”魏凝兒笑道。
“小主,富察大人來接夫人了,正在醉心苑外頭候着!”冰若進來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