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上!”魏凝兒這才站起身來。
“行了,都陪着哀家去園子裡看梅花,過些日子這梅花謝了,你們想瞧也瞧不着了!”太后見時辰差不多了,便吩咐道。
“是!”衆人應了一聲便隨皇帝、太后去了。
魏凝兒如同行屍走肉般跟在皇后身邊,四周的人和物在她眼中彷彿不復存在似地,直到她們回了長春宮。
“若研,你陪凝兒去收拾一番,隨她去鹹福宮吧!有你在她身邊,本宮便放心了!”皇后一進長春宮便對若研吩咐道。
“是!”若研應道。
魏凝兒擡起頭看着皇后,見皇后也是一臉無奈,心中更是絕望,隨即微微福身後與若研去了。
“娘娘,奴婢瞧着魏貴人似乎有些不對勁!”初夏猶疑片刻方試探着道。
“她如今想不明白,本宮也頗爲擔心,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興許她會醒悟過來的,如今木已成舟,哪裡能有別的選擇!”皇后嘆聲道。
初夏微微頷首,便扶着皇后回寢殿去了。
魏凝兒與若研收拾一番之後,便去給皇后行禮道別,在長春宮首領太監的王祿的陪同下,去了鹹福宮。
剛到鹹福宮門外,鹹福宮中衆宮女太監們便迎了出來。
鹹福宮是西六宮之一,因是地位較低一些的宮嬪們所居住的地兒,因此並無主位,此時也只住着秀貴人林佳拂柳一人罷了。
“奴才們給魏貴人請安,貴人萬福!”
魏凝兒這才微微回過神來,語中毫無一絲波瀾:“起來吧!”
“謝貴人!”衆人恭聲道。
鹹福宮前殿爲行禮升座之處,後殿爲寢宮,魏凝兒只是貴人,因此只能住在配殿。
“貴人,您的東配殿到了!”爲首的太監恭聲道。
魏凝兒便在衆人的簇擁下進了去,坐於正方上首的木椅上。
“你們過來見禮!”見魏凝兒坐下了,王祿纔對衆人道。
“是!”衆人齊聲應道。
王祿是長春宮的首領太監,在宮中衆奴才們中地位頗高,即便他並無權管這鹹福宮,但這宮裡的奴才們對他卻甚爲恭敬。
“奴才鹹福宮首領太監沈利給魏貴人請安,貴人萬福!”爲首的太監跪了下來。
“奴婢鹹福宮掌事宮女清竹給魏貴人請安,貴人萬福!”沈利旁邊的宮女也跪了下來。
他兩人看上去約莫三十來歲,看來在宮中的時日頗爲長了,否則也不能成爲一宮之中管事的宮女太監。
“你們將宮中的事兒說與貴人聽聽!”王祿見魏凝兒似乎並不在意,便在一旁吩咐道,他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前來,也是要給這些人下馬威,讓他們用心伺候着魏凝兒。
“是!”沈利應了一聲才道:“啓稟貴人,按宮裡的規矩,貴人身邊各有四位宮女四位太監伺候着,只因鹹福宮中並無主位,奴才們等十來人也負責伺候兩位貴人,供兩位貴人差遣!”
沈利說罷,清竹這才躬身笑道:“貴人,這四位是內務府剛送來的宮女,冰若,橙汐、青顏,靜綺,還有太監程良、劉尉、小易子、小樑子。”
“奴才們給貴人請安!”衆人齊聲道。
魏凝兒看着這滿屋子的人,微微頷首:“起來吧!”
“謝貴人!”
方纔可是皇上身邊的吳公公親自到內務府挑選的他們,得知自己要伺候宮中新貴,衆人皆是欣喜異常,此刻更是難掩喜意。
王祿微微頷首,才道:“這位是皇后娘娘身邊得力的宮女若研,娘娘已把她賜給了貴人,以後貴人宮中大大小小的事兒,你們都得聽若研姑姑的話,可記清楚了?”
“記清楚了!”衆人應道。
按照宮中規矩,魏凝兒只能有四個宮女,且這鹹福宮已有了掌事姑姑,她身邊不可有女官,可將若研賜給她卻是皇后娘娘的恩典。
“咱家還要提醒你們,雖然這宮中住着兩位貴人,但孰重孰輕你們也給咱家睜大眼睛看清楚了,該聽誰差遣,自個心中有個譜,不然出了差錯,皇后娘娘面前有你們好果子吃的!”王祿這話是說給首領太監沈利與掌事姑姑清竹聽的。
“是!”衆人應道。
見衆人還算識相,王祿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隨即從懷裡拿出了一大包銀子丟給了沈利:“拿去,這是皇后娘娘賞賜你們的,好好當差!”
“是!”沈利戰戰兢兢的接過了荷包。
“這是小主賞你們的!”若研也丟了一個大荷包給沈利,笑道:“往後還要公公與清竹姑姑多多照料!”
“是,謝若研姑姑!”沈利笑道。
“若研,我累了!”一直未曾說話的魏凝兒突然擡起頭看着若研道。
“小主累了,你們退下吧!”若研對衆人吩咐道。
“是!”衆人應聲而退。
“小主,奴才也告退了!”王祿打了個千也退下了,他還要回宮向皇后覆命。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魏凝兒正靠在軟榻上歇息,若研又走了進來。
“小主,皇上派了吳公公送賞賜來,請您隨奴婢去正殿外頭領賞賜!”
“若研,不要叫我小主,也不要自稱奴婢!”魏凝兒睜開眼看着她定定的說道。
若研聞言臉色露出了笑容:“如今不同往日,即便咱們姐妹之間不在乎這個,可宮中人多嘴雜,怕被人尋了錯去,再則咱們對面那個拂柳可不是個好東西,咱們要防着她!”
“嗯……你出去讓人把賞賜記下收入庫房吧,我不想去!”魏凝兒卻不曾動身。
“這……只怕不好吧!”若研臉色微變,皇帝派人來賞賜,凝兒竟然不去領賞,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了。
“告訴吳書來,我不舒服!”魏凝兒確實提不起那個勁兒來。
“那好!”若研見她如此,只得出去了。
這日午後,除了皇上送來了衆多的賞賜,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也派人送來了。
宮裡衆位娘娘們見三位正主都賞賜了,哪裡還坐得住,皇貴妃、嫺貴妃、純貴妃、嘉妃、愉妃也派人也送來了賞賜,怡嬪、舒嬪、陸貴人、陳貴人則是親自登門拜訪,且料魏凝兒以身子不舒服爲由,閉門謝客。
“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鹹福宮東配殿外,怡嬪輕輕啐了一口,瞧着舒嬪等人竟面無異色,心中更是不痛快,便對身邊的人道:“去承乾宮,本宮要去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姐姐請留步,妹妹與姐姐一道去!”舒嬪隨即也跟了上去。
陸雲惜從不會湊這些熱鬧,她的眼中甚至有了一絲擔憂,原本在這宮中與她有交情的便只有魏凝兒一人了,昔日裡魏凝兒只是個宮女,可如今卻也和她一般是貴人了,但陸雲惜卻爲魏凝兒擔憂。
魏凝兒今日不親自領賞,且閉門謝客顯然是不將後宮衆人放在眼中,只怕往後日子難過了,陸雲惜不明白的是,魏凝兒向來聰慧、穩重,這一朝成了主子後行事怎麼如此乖張了?
陳貴人倒是也想隨怡嬪、舒嬪去皇貴妃那兒,只是她卻拉不下那個臉陪着兩個比自個資歷淺上許多卻位份高的嬪妃去。
“姐姐,妹妹先行回宮了!”陸雲惜笑着福了福身。
“妹妹好走,姐姐也回宮了!”陳貴人微微頷首,便領着身邊的宮女去了。
魏凝兒閉門謝客之事一會功夫便傳遍了整個後宮。
“怪不得朕今日見她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吳書來,去太醫院宣太醫去給她瞧瞧!”皇帝聽吳書來回來稟明後便讓人去請太醫。
而太后聽身邊的綠沫回話,說魏凝兒竟然不親自領賞謝恩時,只是笑了笑,並未曾說什麼。
皇后倒是擔心不已,深怕魏凝兒因此得罪了後宮衆人。
承乾宮中,怡嬪添油加醋在皇貴妃面前說了一番,而她身邊的舒嬪沉則沉默不言。
皇貴妃聞言後,冷笑道:“本宮原本還想,這宮中從此多了個厲害角色,沒曾想她竟然是個扶不上牆的的泥巴,你何必與她計較,此番下去,不出一月,皇上必然對她心生厭惡了,到時候你還怕不能給她個教訓?”
怡嬪聞言,只覺得滿腔的怒火頓時煙消雲散了,笑道:“謝娘娘賜教!”
“好了,本宮今兒個乏了,你們先退下吧!”皇貴妃輕輕撥了撥額前的細發,笑道。
“是!”兩人立即退了出去。
“都是些蠢貨!”皇貴妃眼中滿是不屑。
“可不是!”一旁的霜秋笑道。
“哼……”貴妃冷哼一聲才道:“霜秋,你讓馮清州派人把本宮的肩輿擡來,本宮要去鹹福宮!”
“娘娘您要去見那魏貴人?”霜秋微微一驚。
“魏貴人?她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不入流的貴人罷了,也值得本宮親自去,本宮是要去瞧瞧拂柳,本宮見她今日似乎臉色不好,也不知是不是龍胎出了岔子!”皇貴妃說到此,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是,娘娘!”霜秋應了一聲,立即去找馮清州。
皇貴妃等人到了鹹福宮中時,天色已不早了,她吩咐衆人侯在外頭,只是帶了霜秋與馮清州進去。
拂柳正在用膳,見皇貴妃進來了,頭也不擡,彷彿像是未曾瞧見她似的。
“小主……”巧兒輕輕扯着拂柳的衣袖,見主子毫無反應,渾身都在發抖,深怕皇貴妃一個盛怒下來,便讓她們受罰。
“你們都給本宮退下,沒有本宮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皇貴妃見拂柳如此,臉色微變,隨即喝退了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