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沫卻自顧自的說道:“去年年底,得知你懷孕後,蕙蘭氣的前來找我……她讓我給你一個教訓,正巧太后娘娘命我送補湯給你,一連幾日,我便在其中摻入了長春花的汁液,我聽宮裡的老人說,那玩意雖有毒,可是少量加入並不會讓人身子不適,可有身孕不久的人沾上後,便會讓腹中還未成形的孩子毀於一旦。”
“我殺了你,我要殺你了!”拂柳聞言,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拖着已沒有力氣的身子慢慢往前爬,此時的她,眼中只有與她近在咫尺的綠沫,她要殺了這個賤人。
綠沫卻笑道:“小主不必費這樣的力氣了,前些日子伺候在小主身邊的媛兒可是我的人,不知她每日給小主準備的安神湯,小主喝了可習慣!”
拂柳聞言猛的一頓,隨即抓住了綠沫的腳。
綠沫卻踢開了她,冷笑道:“那安神湯能讓小主日日睡得安穩,不過……我瞧着藥效也快發揮了,最多不過一月,小主便會漸漸癡傻了……這後宮之中,癡傻的嬪妃……應該會被送去冷宮吧。”
綠沫說到此,笑了起來,大步往寢殿外頭走去。
“我要告訴皇上,我要告訴太后娘娘!我要你死!”拂柳使出最後的力氣嘶吼道。
“只怕小主您永遠沒有機會見到主子們了!”綠沫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進來。
拂柳聞言,急火攻心,暈了過去。
綠沫回到長春仙館後,便急急忙忙的去了寢殿面見太后。
“事情處理的如何了?”太后扶着額頭,沉聲道。
“啓稟太后娘娘……奴婢進去後便見小阿哥已沒氣了……奴婢怕秀貴人醒來後會被嚇着,因此多侯了一會。”綠沫定了定神恭聲道。
雖然那孩子已經被太后給棄了,可……那必定是有皇上血脈的皇子,太后娘娘此時讓她殺了那孩子,卻難保有一日不會後悔,那時候她的死期也就到了,在太后身邊伺候多年的綠沫,自然知曉如何行事才能討太后的歡心,保住自己的小命。
“你做得好,那孩子本就可憐,自個去了也好!”太后嘆聲道。
“是!”綠沫低眉垂首,此時她不能多說,言多必失。
“綠沫,你讓樑明再給秀貴人身邊另外派一些奴才去吧!”太后吩咐道。
“是,奴婢這便去!”綠沫恭聲應道,隨即退了出去。
派誰人去,綠沫心中已然有了計較,往後,那些奴才們定然會好好的“伺候”秀貴人的。
想到拂柳終於完了,大仇也報了,綠沫鬆了一口氣,可一轉念,眼前便浮現出了皇后的臉來。
皇后……若不是你苦苦相逼,蕙蘭又怎會犯病?拂柳固然該死,可你……也難辭其咎。
現如今她雖然撼動不了皇后……可來日方長,她不急。
雖然太后下了旨意,不許議論,但秀貴人生下了怪胎一事,漸漸的也在天地一家春私下傳開了。
魏凝兒聽陸雲惜說起時,正在喝茶的她猛的被嗆住了。
“咳咳……咳咳……。”
“凝兒你可還好?”陸雲惜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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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礙事!”魏凝兒又輕咳了一聲,才道:“姐姐是聽誰說的?太后娘娘前幾日不是下旨說孩子胎死腹中嗎?”
“是昨日怡嬪不小心說漏嘴的,她還說皇后娘娘與嫺貴妃親眼所見呢!”陸雲惜低聲道。
“怪不得這幾日給皇后娘娘請安時,見皇后娘娘與嫺貴妃等人臉色都不太好,想來此事不假了,拂柳她如今怎樣了?”魏凝兒微微蹙眉。
“聽說身子虧損很大,一病不起,太醫們束手無策,只能靜養着瞧瞧了!”陸雲惜說到此,微微一頓:“她原本就壞到了骨子裡,事到如今也是咎由自取,只可惜了孩子!”
魏凝兒微微頷首:“孩子本是無辜的,卻遭了這樣的罪孽,說起來也是拂柳自找的,她幾番利用腹中的孩子想害人,早先我便聽說她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沒曾想竟生了下來,卻又是那般的摸樣!”
陸雲惜搖搖頭道:“若是我,情願不將孩子生下來,自個遭罪,孩子也遭罪!”
魏凝兒聞言嘆了一口氣道:“話雖如此,但未曾瞧見之前,誰能知曉呢!”
陸雲惜也搖了搖頭,兩人眼中都有着無奈。
“小主,皇后娘娘請您去碧水雲天!”冰若進來,恭聲道。
魏凝兒聞言,看着身邊的陸雲惜,臉上有着歉意。
“妹妹快些去吧,莫讓皇后娘娘久等了,姐姐也該告辭了。”陸雲惜笑道。
魏凝兒微微頷首,這才與她一道出了醉心苑。
到了碧水雲天,魏凝兒在宮女的指引下到了正殿給皇后問安。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魏凝兒行了個萬福,恭聲道。
“起來吧!”皇后輕輕擡手,柔聲道。
這幾日來,雖皇后對她看似與往常無異,但魏凝兒卻感受到了一絲疏離。
魏凝兒心中雖有些着急,卻也無計可施,若要讓娘娘從此對她像往常一般,那她就必須離皇上遠些,但事到如今……她又該如何做呢?
“凝兒,本宮今兒個一早派人出宮去接你額娘入宮,瞧着這時辰也不早了,該到了吧!”皇后笑道。
“額娘!”魏凝兒微微一驚,隨即起身跪在地,恭聲道:“嬪妾謝娘娘恩典!”
“快些起來,本宮也有些想她了,便讓她來園子裡瞧瞧,順道也可以看看你!”皇后說罷意味深長的看了魏凝兒一眼,沉聲道:“凝兒,你始終不願侍寢,皇上現如今還由着你的性子胡來,往後的事兒可說不定,若是有人藉機將你與傅恆當初的事兒說了出來,皇上那兒可不會罷休的,須知你當初住在富察府的事兒,可不是秘密,有心之人一查便知,我們要防範於未然。”
“是,嬪妾知道了!”魏凝兒心中一沉,隨即應道。
“純貴妃又有了身孕,本宮瞧着心裡真有些不是滋味,若是本宮也能再有一個孩子,那該多好!”皇后看着魏凝兒,眼中閃過一抹灼熱。
魏凝兒聞言,柔聲道:“娘娘正值盛年,定然能生下小阿哥,嬪妾從今日起便齋戒沐浴百日,爲娘娘誦經祈福!”
皇后聞言,哭笑不得,半響才道:“你這個傻丫頭,本宮要你去伺候皇上,盼着你能早日生下皇子,你卻要齋戒沐浴爲本宮祈福,藉此不想侍寢,這不是和本宮對着幹嗎?”
“娘娘,嬪妾認爲,現如今還不是最佳的時機!”魏凝兒笑道。
“罷了罷了,本宮如今是奈何不得你了,你自個瞧着辦吧!”皇后扶着額頭柔聲道。
“謝娘娘!”魏凝兒微微頷首。
皇后沉吟片刻又道:“凝兒,若是有朝一日,你生下皇子,可願意給本宮撫養?”皇后說罷定定的看着魏凝兒,想從她的臉上看出端倪來。
魏凝兒心中彷彿被投入了巨石,掀起了驚濤駭浪,愣了愣才道:“娘娘您……。”
皇后正色道:“你據實回答便成了!”
魏凝兒沉吟片刻才道:“娘娘,嬪妾不敢欺瞞娘娘,且不說嬪妾這輩子有沒有福氣生下皇子,若是生下了,嬪妾也不知是否願意給娘娘您撫養。”
皇后臉色猛的一變,魏凝兒見此,心中一突,又道:“娘娘,嬪妾進宮許久,也看的真切,宮中的娘娘們都心疼自個的孩子,做額孃的,誰捨得將自個的孩子給旁人撫養,但是……。”
魏凝兒話鋒一轉,又道:“但是娘娘您在嬪妾心中從來不是旁人,說句大不敬的話,在嬪妾心中,娘娘你似長輩一般,自打嬪妾入宮起便百般照顧,若來日嬪妾真的生下皇子,娘娘您要撫養,那是嬪妾與孩子的福氣,但嬪妾也請娘娘能讓嬪妾與娘娘一道撫養皇子!”
皇后盯着她,半響才笑道:“本宮是與你說笑的,莫往心裡去,你只需記住了,本宮若是想撫養宮中的皇子,任他是誰生下的,本宮皆能要來,比如純貴妃的六阿哥,不過,這也得本宮樂意才成,旁人的孩子本宮不稀罕,你的卻不一樣,本宮會當成自個的看待!”
“嬪妾謝娘娘!”魏凝兒心中漸漸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皇后娘娘對她再也不是從前那般真心實意了,可她卻不願與皇后心生嫌隙。
既然如今娘娘如此對她是因爲皇上,那麼……解鈴還須繫鈴人,她定要想法子讓娘娘心中的疙瘩消除才成。
“啓稟皇后娘娘,魏六夫人來了,正在外頭候着!”初夏進來稟道。
“快請!”皇后原本還有些陰鬱的臉上頓時溢滿了笑容。
“額娘來了!”魏凝兒欣喜不已,暫時將方纔之事拋諸腦後了。
黃氏進來後,便向皇后與魏凝兒請了安,這纔在一旁坐下了。
“雪瑩近日來身子可好?”皇后笑着問道。
“勞娘娘掛心,臣妾近日來一切皆好,多虧娘娘照拂凝兒,臣妾才能安心頤養天年!”黃氏看着皇后,一臉感激。
皇后聞言,心中嘆息不已,笑道:“凝兒是你的女兒,便如同本宮的侄女一般,本宮定然會照顧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