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宮。葉敏昭所住的偏殿中。
“什麼?你說錢強一羣黑衣人強行帶走了?”葉敏昭的臉色非常不好看。他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馬侍衛。馬侍衛名叫馬芳——現在他是皇帝欽封的正五品的御前帶刀侍衛,專門負責葉敏昭的安全保衛工作。
馬芳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太師椅上的葉敏昭,他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一身功夫也是極俊的,輕易不會服人,可是自打他跟了葉敏昭,他是真心被這個十幾歲的少年折服了,如今更是一心一意地跟着他。
“你不是派了楊老六他們幾個去保護他的嗎?”葉敏昭的語氣中含着極大的壓迫力,馬芳就感覺地上有點跪不住了。
小王爺年紀不大,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股子威風煞氣,他們這些平日裡跟着他的,全都戰戰兢兢的,一步不敢行差踏錯。
馬芳低頭道:“都是小的安排不周,沒想到對方的行事這般快,消息又這樣靈通,本來以爲明天早上城門一開,就可以帶着錢強逃出京師,到時候天高皇帝遠,隨便找個深山老林躲上一陣子,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他們出現的突然,楊老六他們還損失了一個兄弟,好在屍體已經搶回來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葉敏昭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有沒有查到出手的是些什麼人?難道是晉王府的親兵?”
馬芳道:“楊老五回來說,瞧着那些人的路數,不像是軍中之人……”
“不是晉王府的親兵?”葉敏昭皺眉沉思,“難道是……”他的腦袋裡閃過了葉楓齊的影子。秦王和晉王可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關係,葉楓齊手裡的潛勢力別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他心裡暗暗嘆息了一聲,沒想到還是棋差一招,低估了葉邑辰和葉楓齊的應變能力和反應速度。本以爲天衣無縫的計劃,還是功虧一簣了。
馬芳見他遭受到這般重大的損失仍能沉得住氣,不由暗暗歎服。葉敏昭可還是個幾歲的孩子,因爲沒有成婚,現在都沒有去皇宮之外開府建衙。
葉敏昭想了想道:“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本王自會派人去處理。”他心裡明白,這個節骨眼上,將錢強綁架過去的,必然是葉邑辰人,而如今錢強也必然在葉邑辰的手上。
他現在除非調兵去強行攻打晉王府,不然錢強是肯定撈不出來了。
馬芳卻沒有即刻退下,他磕了一個頭道:“小王爺,小的向您討個示下,楊老六他們幾個怎麼處理?”
葉敏昭想都不想便道:“楊老六等人辦差不利,拖下去各大五十大板,降半級留用。至於那位死掉的兄弟,買一口好棺材葬了,重重撫卹他的家人。”
頗爲賞罰分明。
馬芳行了個禮下去了。
小韓子就進來了。
葉敏昭對着錢強的時候一派從容的樣子,可是見了小韓子卻一下子站了起來。不待他行禮,就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緊張地道:“本王叫你去打聽的事情,打聽清楚了沒有?姐姐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小韓子苦着臉道:“晉王府管制極嚴,下人們一個個口風都很緊,裡頭到底是個什麼情形……奴才實在不是很清楚。奴才叫人悄悄盯着王府,發現龔太醫進了王府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王妃的情形,奴才……實在不知道!”
晉王府裡出了那麼大的事兒,葉邑辰怎麼可能不採取一些措施,王府裡如今守得鐵桶似的,小韓子用盡了辦法,卻是一點兒消息都打聽不到。
“沒有打聽到消息?”葉敏昭忽然暴怒起來,飛起一腳將小韓子踢倒在地,“一個一個,連這點子小事都辦不好,本王養你們還有何用?”
小韓子根本不敢反抗,跪在地上任其踢打。
葉敏昭並不知道雨瀾出了什麼事。只是見葉邑辰那樣火急火燎地進了皇宮,把紫禁城當成了他的跑馬場,又差點和守門的侍衛拔刀相向。再加上那個龔太醫,最擅長的就是婦科,種種因素綜合起來,很容易就猜到雨瀾出事兒了。
關鍵她還懷了孩子,這個時代,孕婦有個三長兩短,一屍兩命是很常見的事情,葉敏昭怎麼能不心急火燎。
小韓子跪在地上心裡卻是萬分奇怪:小王爺對雨瀾既然還是這般的惦念,爲何又要設下這等陰謀,構陷晉王妃。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葉敏昭踢了他兩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見小韓子臉上一塊青紫,是被剛纔自己踢的,他也知道這小太監對他忠心耿耿,從來沒有二心,便道:“還不快滾!”
小韓子如逢大赦。連滾帶爬地起來,向殿外跑去,葉敏昭忽然叫道:“滾回來!”
小韓子一陣愕然,乖乖地走了回來,葉敏昭道:“父皇給了本王一瓶的紫金活絡丹,你拿去把臉擦擦!”
小韓子聽得一愣,那瓶丹藥乃是宮裡的方士們利用各種名貴草藥煉製出來的,皇上知道葉敏昭在校場習武辛苦,怕他受傷,才賜了給他。可謂千金難買,這小王爺這麼一張口就要給他用了?
小韓子普通一下跪了:“王爺您踢奴才幾腳,那是奴才的榮幸。奴才只是一個閹人,哪裡敢用那麼名貴的藥!”
葉敏昭眼睛一瞪:“叫你用,你就用!哪來那麼多的廢話!”伸手一指,“就在最下層的匣子裡,自己滾去拿!”
小韓子跟了他多年,知道他的脾氣。葉敏昭這樣,是拐着彎的向他致歉呢。
葉敏昭現在習慣了說一不二,叫他拿藥,他不敢多說,取了藥弓着身子就退下了。
他對葉敏昭一向忠心耿耿,葉敏昭脾氣上來了,踢他兩下,他心裡真沒有記恨。
不過葉敏昭這樣對他,他卻心中感激涕零。
葉敏昭煩躁地在殿內走來走去。一擡眼,看見慧妃身邊的一個大宮女過來了,正在外邊徘徊着不敢進來。
葉敏昭目光一閃,問道:“什麼事?”
那大宮女這才挑了簾子走了進來。屈膝行禮後道:“回稟小王爺,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葉敏文目光一閃,換了一件衣服,跟着大宮女去了慧妃待客用的小花廳。慧妃坐在湘妃榻上,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她朝大宮女使了一個眼色,大宮女便帶着小丫頭退了下去,並且關上了門。
慧妃慢慢站了起來,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葉敏昭。
“你給我跪下!”
葉敏昭一怔:“母妃?”這幾年隨着葉敏昭漸漸長大,慧妃已經很少這麼疾言厲色地和他說話了。
“跪下!”慧妃的聲音更嚴厲了。
葉敏昭無奈,雙膝一屈,緩緩跪在慧妃的面前。
“啪!”慧妃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迴盪在小花廳裡,葉敏昭用手捂着被打的臉頰,一臉的難以置信。“母妃,您這是幹什麼?”葉敏昭長這麼大,慧妃對他一向都是溫溫柔柔的,口氣嚴厲的時候都少,什麼時候這樣打過他。
慧妃怒瞪他一眼道:“你還好意思說?本宮來問你,誰讓你出手對付你十六叔的?本來以爲你長大了,這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終歸要交到你的手裡。誰知道,你竟然這麼不爭氣!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晉王也是現在能動得了的?”
她不說葉邑辰還好,這樣一說,立刻激起了小王爺的叛逆之心:“十六叔,十六叔,您整天嚷着叫我和他交好!我也是金枝玉葉的皇子,我就不相信我離了他就成不了事了!”
“你……你這個逆子!”慧妃指着葉敏昭,氣得全身發抖。“你以爲本宮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到了現在還對那個楊雨瀾念念不忘!是也不是?”
葉敏昭臉色陰晴不定,抿着嘴不說話,給她來個默認。
慧妃真是恨鐵不成鋼,“她現在早已嫁爲人婦,又懷了你十六叔的孩子,你爲何還要對她這樣糾纏不休,念念不忘!天下間有多少女子,你這般的身份,哪一個女子不是予取予求,你何必對她念念不忘,她就是個天仙,爲了你的大業,該放下也得放下!”
葉敏昭臉色鐵青,他也是聰明絕頂的人,要不然不會在這個年紀就設計出這樣一條連環毒計來。這些道理他不是不知道,他也想過將雨瀾放到一邊,不再想着她念着她,可這個牛角尖一旦鑽進去了,就怎麼也鑽不出來了。
慧妃道:“我們母子在朝中沒有任何根基,想要謀奪大位,要靠的只能是你十六叔的兵權!你知不知道,本宮爲了搭上他這一條線,費了多少心力功夫?這件事,我想不用我給你多說,你也能明白!趁現在沒有鬧出大事,趕快收手,把所有的人手全都撤回來。從今以後,凡是涉及到晉王爺的事情,無論大小,你都要回我!”
葉敏昭低下頭,臉上充滿了無盡的屈辱。他也是能屈能伸的人,可讓他對誰低頭,都比對葉邑辰低頭更加不堪。
慧妃慢慢坐回到湘妃榻上,緩緩道:“你十六叔,不是個能吃虧的人。這次你差點害了他的孩兒,我怕是,他要對你出手報復,你平日儘量多加小心,能不出宮就不要出宮了。”
晉王府中,雨瀾簡單梳洗之後,剛剛用過早膳,想起太醫的叮囑又躺回牀上休息。葉敏文直到現在還沒有醒來,就睡在牀榻的另一側,雨瀾伸手摸了摸小正太,滿眼都是愛憐。
想來他也快要自然醒了,雨瀾就沒有叫丫鬟叫醒他。
曉玉滿臉喜色地進來,看見葉敏文還在睡覺,就壓低了聲音道:“王妃,您看誰來了。”
雨瀾一擡頭,就看見曉月跟在曉玉的身後走了過來。雨瀾見她被葉邑辰放了出來,不由大喜,“快過來,快過來!”
曉月上前來,跪下給雨瀾磕了三個頭。“奴婢給王妃添麻煩了!”
雨瀾嘆道:“快別說這樣的話,是我連累了你們纔是!”
不用雨瀾吩咐,曉玉已經上前將曉玉扶了起來。雨瀾就叫曉玉搬了小杌子過來,低聲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有沒有吃苦頭?”
曉月道:“王妃請放心,王爺只是叫我呆在耳房裡不要出來,沒人打我也沒人罵我,那個看守的婆子對我客客氣氣,三餐也有人來送,並沒有受什麼委屈。”
雨瀾聽了這才放下心來。“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曉月臉色微變,低聲道:“說是奴婢和外院逃走的侍衛私相授受……”就將那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雨瀾和曉玉聽了都是深色大變。雨瀾身上本來就疑點重重,若是落實了錢強是受到曉月的蠱惑,那麼雨瀾的嫌疑可就更大了。尤其是錢強已經逃跑了,更是死無對證。
雨瀾沉思了片刻,細細問起那天的事情來,叫曉月將葉邑辰的每一句話,甚至是每一個表情全都複述給她。良久之後,才自言自語地道:“王爺如果相信我,爲什麼要把你關起來?”
“如果他不相信我,爲什麼又這麼快就把你給放了?”
想起王爺那句話:“從此以後,我對你,永不生疑!”雨瀾覺得他似乎不是說說的。到底該不該相信他呢?
這些混朝堂的人,行事都是雲山霧罩的,雨瀾有時根本弄不清楚葉邑辰的思路。
雨瀾皺着眉思索起來。曉玉忍不住道:“王妃,龔太醫吩咐過您,不可勞心傷神,不可思慮過甚……”
雨瀾也不想費這些心思猜來猜去,可是她又實在忍不住去猜去想。雨瀾問:“知不知道王爺一早出門去了哪裡?”
曉玉道:“聽說是去了秦王府?”
雨瀾奇怪地道:“這個時候去秦王府幹什麼?”
兩個丫鬟全都搖了搖頭。曉玉道:“不過秦王昨天來過了!”
“我怎麼不知道?”那時候她正好見了紅,屋子裡亂成一團,自然沒人向她回報這件事。雨瀾吃了一驚,略一思索,她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晉王府發生了這樣的大事,葉邑辰將葉楓齊在這個節骨眼上叫了過來,肯定不是爲和他敘舊,要說的肯定也是文哥兒這件事。
想到這裡雨瀾有點激動起來:“知不知道秦王爺是什麼時候來的?”
曉玉搖了搖頭,“要不奴婢去問問在這裡侍候的丫頭,她們肯定知道!”
“快去快去!”雨瀾催道。曉玉急急出了門,叫了個丫鬟過來問了兩句。然後回到內室告訴雨瀾:“是昨天凌晨卯正的時候過來的。”
雨瀾估算了一下秦王府和晉王府之間的距離。也就是說,剛剛發生了這件事,王爺就派人去請葉楓齊過來了。
自己是早上一覺醒來發現底下見了紅,也就是說那之前葉楓齊就來了!雨瀾心裡一陣輕鬆。
若是葉邑辰真的懷疑了自己,在那種情況下他會怎麼做?爲了王府的名譽和自己的面子,他也會把這件事摁下去,悄悄地找證據,而不是像是現在這個樣子。大張旗鼓地將葉楓齊也叫了來,跟着他一塊兒查證此事。
因爲一旦確定了這件事是雨瀾所爲,葉楓齊又知情的話,這件事可就鬧大發了,可就沒法收場了。而葉邑辰肯第一時間就把葉楓齊叫過來,是不是說明,王爺對自己是很有信心的。
那時候她還沒有見紅,是不是可以說明,王爺對她的信任並不只是安撫她,並不只是爲了肚裡的孩子。
他爲什麼把曉月關起來,雨瀾也就明白了。他是在向整個王府表示,他處理這件事是大公無私的,堂堂正正的,他要把所有的問題都查清楚,還給雨瀾,還給曉月一個清白,並且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他現在肯把曉月放出來,大概就表示已經幫她洗清了嫌疑,那是不是表示,錢強已經抓到了?
想明白了這些,雨瀾覺得,真是一天的雲彩都散了。
應該就是像他說的那樣,他對自己的那一絲遲疑,只是他的一種習慣,只是習慣性地懷疑了一下子而已。在懷疑過後,他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
對於葉邑辰這種人,這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了。
兩個貼身的丫鬟看見王妃不明所以的臉上就露出了那樣燦爛的笑容,都有些奇怪。
曉月忍不住訥訥地道:“王妃……”
雨瀾笑着說:“沒事!你擔驚受怕一整天了,我今天給你放一天假,你不用在我身邊侍候了,回去換身衣服,洗個澡!也好去去黴氣!”語氣中竟然又幾絲調侃的意味。
兩個丫鬟這下徹底傻了,她們正在這憂心忡忡,擔心王爺懷疑王妃呢,怎麼雨瀾忽然之間就變得這麼高興了。
曉月道:“王妃這裡這麼多事情,怎麼少得了人,奴婢換身衣裳就過來侍候!”現在讓她去睡覺,她真會擔心得睡不着。
雨瀾想了想,現在這裡不但要照顧她,還要照顧葉敏文,真是離不得人,讓別人在這雨瀾還真放心不下。就道:“也好,等大少爺好了,我再放你的假。”
曉月答應一聲,恭恭敬敬地行禮下去。
錢媽媽端了湯藥進來,昨天晚上祈氏的那一番鬧騰,她和曉玉都看在眼裡,對於王爺的安排她是舉雙手雙腳贊成。如今王府裡少了一個一心要對雨瀾不利的側妃,錢媽媽真是覺得天清氣朗,連吹面而來的風都是暖的。
她笑呵呵地道:“王妃喝藥了!”雨瀾苦着臉接過來,猶豫了片刻才一飲而盡。這藥極爲苦澀,想起龔太醫說的,這湯藥極爲霸道,她心裡也有些隱隱害怕,可是爲了孩子,她也顧不得什麼了。
錢媽媽將藥碗遞給小丫鬟拿下去,幫她掀開被子看了看,下紅差不多完全沒有了。這才送了口氣:“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昨天晚上爲了葉敏文,雨瀾那般折騰,錢媽媽真怕她動了胎氣,那可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錢媽媽想了想,問道:“要不要請龔太醫再給您把把脈?”雨瀾看了看葉敏文,孩子這個樣子,還是不要叫別人見着爲好。就道:“不必了,等王爺回來再說吧!”
正說着,守在一旁的小丫鬟忽然道:“王妃,大少爺醒了!”
兩人回頭一看,只見葉敏文慢慢睜開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幾個人,只是目光微微有些呆滯。
雨瀾心裡一沉,經過這麼一番驚嚇,可千萬不要把孩子的腦子嚇壞了纔好。
她一把將葉敏文抱在懷裡,“文哥兒!文哥兒!我是母妃啊!”她一手輕拍着葉敏文的後背,“母妃在這裡呢,有母妃在,什麼事都沒有的!”
錢媽媽和曉玉緊張地站在一旁。
她的聲音溫柔鎮定,有一種安撫人心的魔力。葉敏文的眼神漸漸恢復了清明,雨瀾看在眼裡,心中大喜。
葉敏文終於認出了雨瀾,他“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母妃!母妃!狼要吃我,有一隻狼想要有咬死我!秋荷姐姐被狼咬死了!我好害怕!”
看到葉敏文這個樣子,雨瀾倒是放鬆了下來。哭出來就好辦了。
她笑着安撫葉敏文:“文哥兒!文哥兒別怕,只是一隻小狼而已,早就被侍衛們殺死了,等咱們文哥兒長大了,要像你的父王那樣,老虎都能殺得死呢,一隻狼有什麼好怕的!”
葉敏文哭了幾聲,聽見雨瀾這樣說,漸漸也就不怕了:“真的嗎?我長大了也能像父王那樣,連老虎都殺的死嗎?”
“當然了!咱們文哥兒這麼乖,長大了,必然是個英雄!和你父親一樣的英雄!”
話題一轉移,葉敏文果然忘了害怕,雨瀾哄了他兩句,他就什麼都忘了。
其實自打他醒過來,能夠哭出那一聲,雨瀾就知道他沒事兒了。她的一顆心這纔算是放到了肚子裡。
雨瀾笑着和他說了幾句。就聽見他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葉敏文捧着肚子有點兒不好意思起來。
“餓了吧!”雨瀾笑着摸了摸他的頭,畢竟有一整天沒有正經吃東西了。雨瀾趕忙吩咐曉玉端來一碗粥。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不敢給他吃別的,只能先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