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春草聞言一愣,連忙搖頭,“如果沒記錯,婢妾已經向世子爺表過決心了吧?世子爺爲何會再有此問呢?”
景珏冷笑,“女人的話,有幾分可信呢?”
寧春草義正言辭道:“婢妾可指天發誓,婢妾絕無此妄念!”
“那你適才在做什麼?那般興高采烈的翻看着宮中的賞賜,是借物思人?還是重溫舊夢?”景珏並沒有放開鉗在她下巴上的手,反而捏的更緊了。
寧春草心下無奈,“只是去尋些東西罷了。”
“尋什麼?你短了什麼不會告訴爺麼?”景珏冷笑連連,“受了委屈,就告訴你的姜大哥,想要什麼就去尋聖上所賜。寧春草,你怎麼這麼有本事?你還記得自己是爺的女人麼?呆在爺身邊,卻跟這麼多男人糾纏不清,你將爺置於何地?”
這話可有些言重了,寧春草面上神情也難看了許多。
因爲舞劍沒有長進,她本就心中積鬱,回來又要忍受這無端怒火,她的忍耐力似乎也繃到了極限。
她仰着頭,雙目眨也不眨的看着景珏,臉上原本討好的笑意變得諷刺濃濃,就連語氣都大爲不同,“這話爺可說的偏頗了,不是我將爺至於何地,而是爺自己將自己置於何地?人若是自己將自己想的一文不值,那他也就什麼都不算了!”
景珏聞言,胸膛起伏,大笑起來,“好好好,說得真好!”
她的下巴更痛,心頭怒意也忍無可忍。她竟猛的伸手扒開他鉗在她下巴上的手掌,並霍然從椅子上站起,一頭撞向他。
寧春草敢主動動手,大約是兩個人誰也沒想到的。
莫說女人了,就是個男人,主動向他動手的,從小到大也不多見。景珏全然沒有防備,竟被寧春草撞了個踉蹌,倒退兩步。
他看向寧春草的目光都滿是詫異。
寧春草卻好似找到了情緒的發泄口一般,見自己一擊得逞,又張牙舞爪的撲上前來。
學了這麼些日子的舞劍,真本事雖然還未學到,花架子總是有的。
不過這點花架子糊弄外行也許還行,到了景珏面前,自然不值一提。
景珏轉身揮手,便順勢鉗住她兩隻手腕,同時反手一擰,便將她的手腕反剪在背後,“敢跟爺動手,膽子挺肥啊?”
他話音未落,卻察覺她猛然擡膝,竟是撞向他命根之處。
景珏登時大爲惱怒,擡腿抵住她的膝蓋,幽暗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麼,你是想後半生都守活寡?還是想另謀高枝啊?”
寧春草不說話,也不辯解,發瘋的小貓一般,扭動掙扎着,頗有些以卵擊石的傻氣。
蘇姨娘說,人不能發怒,特別是女人,不能讓怒氣控制自己,否則,蠢相畢露。大約說的就是她如今的狀態吧。
她的行爲徹底惹惱了景珏,更危及了他身爲男人的自尊。他鉗着她的雙手,半攬着她的腰,提小雞仔一般,提着她,大步向內室走去。
任憑寧春草在他手中掙扎亂動,他卻恍若磐石,隨意巋然,叫她掙脫不得。
她被扔在寬大的牀上。
雙手得了自由,她猛的翻身起來,只是還未坐直,就被景珏以更快的速度按倒,他連脫都懶得脫,伸手撕裂她的衣服。
刺啦的聲響,叫屋裡充斥着一股野蠻又靡靡的氣息。
寧春草像發怒的貓一般,嗚咽了一聲。
景珏冷笑將撕破的衣服從她身上扯去,“不動真格,你就不知道什麼是老實?”
寧春草雙手不停,都到這地步了,她還在反抗。似乎並不是爲了脫離控制,因爲明知道不會有結果,這時候的反抗,也許就只是爲了反抗,爲了表明自己“寧死不屈”的態度而已。
景珏惱怒,屈膝壓着她已經光溜溜的身體,淨白無暇,恍若美玉一般的*之上,唯有一隻碧翠纏繞着絮狀白練的項鍊,格外礙眼。
“忘了,這兒還貼身帶着別的男人送的項鍊呢!”景珏說着,劈手拽下她脖子上的天珠項鍊。
項鍊的繩結勒的寧春草脖子生疼。
她來不及伸手奪回,就只見景珏盛怒之下,擡手扔了那天珠項鍊。
啪——
一聲響。
天珠項鍊正砸在紅漆樑柱上頭。
寧春草僵硬的轉過臉,只見那天珠項鍊,碎裂成一塊塊,掉落在硃紅色的地毯上。
碧翠的顏色,在窗外透進的天光中,顯得了無生氣。
天珠項鍊裡頭絮狀的白練也變得灰濛濛的。
屋子裡一時靜的可怕。
寧春草所有掙扎反抗的動作都停了,景珏壓在她身上,也一動不動。
她遲緩的轉過臉來,怔怔的看着景珏。
景珏回望她的目光卻有些心虛模樣,“爺回頭……再給你買個就是!”
這話外強中乾,一點兒不像是從他口中說出的。他們一路從京城去到青城山,又在青城山上經歷了那麼多。彼此之間都十分明白,這天珠項鍊究竟意味着什麼。
更有姜維的那一番話,這看起來平凡無奇的天珠項鍊,其實,無可取代。
“沒了。”寧春草喃喃的咕噥了一聲。
“不就是個項鍊麼?外頭買不來,爺就去向那牛鼻子要,他還能不給不成?你……”景珏的話沒說完,看着寧春草的眼神卻是略微的愣住。
寧春草明亮清澈的眼睛,一瞬間,變得暗沉暗沉。像是有濃墨在一片雪白之中融化開來。
她大大的眼睛,雖是在看着他,卻絲毫沒有焦距,更像是在看着飄渺無際的遠方。
景珏微微有些緊張,曾經的他從不信怪力亂神,可一趟青城山的經歷,叫他這想法也愈發的不確定起來。
天珠項鍊對寧春草的作用,他親眼見過,一再試探過。她睡着之後,他偷偷取下項鍊,她都會在噩夢之中驚醒,或是被夢魘牽絆住,痛苦難以甦醒。
如今,他竟砸了她的天珠項鍊,那麼……她會怎樣呢……
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景珏,竟在此時此刻,知道了害怕的感覺。
他整顆心都緊張起來,甚至有隱隱約約的後悔,自己不該聽信了那幫損友的話,就回來衝她發脾氣的……
寧春草一直僵硬的躺着不動,景珏壓在她上頭,也一動不敢動。
兩人似乎僵持了很久,又似乎電光火石,只在一瞬。
她忽而笑了,笑的美豔動人。
直叫盯着她細看的景珏,都砰然心動。
“春草……”
“爺,春草不好,惹您生氣了。”她說話嬌柔嫵媚,聲音綿軟如春風,修長的手細滑的手臂,更是緩緩伸出,勾住了他的脖子,“您不要怪春草,好不好?”
景珏一時間,渾身的汗毛都乍起。
她前後態度轉變的也太快了,快的叫人極爲不適應。
瞧見景珏完全怔住的表情,她反而緊緊勾着他的脖子,微微閉上雙目,仰身主動送上朱脣。
她的脣,輕輕貼上他的。
她的脣冰涼,他的脣火熱。
她身上帶着女人特有的芬芳,這麼一個主動的吻,立時將他的理智擊得潰不成軍。他含住她的櫻脣,掠取她口中香甜的氣息。
寧春草輕笑,翻身壓在他身上,纖長的手指靈巧的解開他腰間玉帶,剝除他身上一件件礙事的衣物。
也許他剛纔只是想要嚇唬嚇唬她,否則不會將她的衣服全撕碎了,他還穿的整整齊齊。
可這會兒,局勢已經全然變了。
她主動攻城掠池,他則全無招架之力。
被他揮手打落的帷幔,遮住了一室靡靡春光。
兩人大汗淋漓的停戰之時,景珏竟有些興奮的不適應。她從未如此主動,如此配合過。不曾想,她熱情似火之時,會叫人如此酣暢淋漓。是以往沒有過的,讓人貪戀的體驗。
他從背後緊緊抱着她,縱然兩人身上都帶着汗水,可這般親密無間的貼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心跳的感覺,還真是好的不可救藥,不捨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