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無論多久都會過去,你可以在夜裡痛哭,你可以在夜裡自我放逐,但是隻要黎明出現,你就必須站起來,忽略你的心是多麼痛,人是多麼疲憊,若你不想被擊倒,就算只剩一個空殼,也要用骨架撐起你。
那讓淳歌永生難忘的一天終於隨着陽光的照射同黑夜一樣消散在天地,淳歌沒有了昨日的痛苦,他很平靜地坐在院子裡,看着太陽照常升起,那摸樣顯得很愜意,好似他是一個專門欣賞日出的旅人。
許久,太陽終於接近淳歌,那刺眼的光並未阻止淳歌的直視,在金色的暈圈中還能看見淳歌的笑臉,他在說話,說得很溫柔,但是山中即便是現在仍是有風,一陣相當刺骨的風將淳歌的話傳出了光圈:“天助自助者,可惜我現在不信天,我只信我自己,你們既然負我良多,就做好準備接受我給的命運吧。”
經過一夜的深思,淳歌知道這次的他的痛,一半是來自自己的,他太過依賴他人,先是蘇見豫,他以爲和這位上位者打好關係,青山就能在這亂世存活,可他卻沒料到閻王好過小鬼難纏,與其好高騖遠,倒不如關注眼前,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其次便是書老闆,他一直以爲書老闆也會像他一樣護着青山,但他卻算漏了,一個心懷天下的人怎會被一處給束縛着,何況書老闆雖能幹當也不能時時刻刻關注着青山,且青山與大局相比確實微不足道,書老闆不會和淳歌一樣把那當成是自己的根,或許一切都是淳歌自己想多了。最後淳歌遇到的是他的二伯,按關係來算淳歌和官二伯最親,事實也是如此,所以淳歌寄託在官二伯身上的希望是最大的,照理說官二伯是東南最大的軍官直接任務就是抵擋山匪,與淳歌所需正好是相符的。也只怪世事無常,奈何出了個趙賢,如今的淳歌與趙賢相對是必敗的,且不論淳歌自身的水平,光是時機上淳歌已經吃了大虧,更何況還有人和呢,人家趙賢好歹是個有實權的官,還是京官又有強大的後臺,淳歌卻是光棍一個,想鬥,如何鬥怎麼鬥,因此結果只有一個,必輸無疑。
自我檢討後便是確認仇人的時候了,可笑的是淳歌的一號大仇竟然是淳歌素未謀面的人——季乾也可以說是山匪。依淳歌所想,這次的進攻十有八九是季乾的安排,所以青山的覆滅與季乾有着直接的關係,淳歌的恨也沒錯。而二號大敵就是趙賢,不過淳歌深入一想林相和趙賢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都逃不了,只不過趙賢在這次中出於明面,若不是他的誘敵之計,淳歌何至於此,但若沒有林相的大力支持趙賢豈會在東南這般放肆,故林相只是在暗地,反正不管是明還是暗,林相一幫人淳歌是不會放過的。
只不過這第三號嘛便是淳歌自己,因而淳歌會將報仇作爲他重新振作的動力以及信念,淳歌對自己的懲罰便是活下去,照着他不曾想過的軌道,就算是苟延殘喘也要活下去,將自己的恨還給那些雙手鮮血的混蛋。
可淳歌現在人微言輕,就算是到了蘇見豫的面前,也是好無用武之地,所以淳歌打從一開始便放棄了要蘇見豫幫忙。他的首敵季乾,蟄伏數年一朝得勢,淳歌要將他擊垮絕非易事,也不在此時,那趙賢林相更是遙不可及,故而淳歌的首要任務是強大自己,趙賢不就是因爲自己無權無勢才能將自己玩弄於鼓掌嗎,那麼淳歌從此時此刻起便會追求權力,直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不信到那時他捏不死那夥螞蟻,只要權力在手他何愁不能與官二伯聯手剿滅山匪,讓那夥狗賊永無葬身之地。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權力,而想要獲得權力又豈是易事。這皇權在蘇見豫手中,雖說蘇見豫對淳歌十分欣賞,但不見得會將如此大的權力交託到淳歌手中,所以淳歌自能憑自己的努力,讓蘇見豫看上自己培養自己,這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裡達到高峰。至於如何達到那個資格淳歌心中已有計劃,反正不是死守在這片。
淳歌深吸一口氣,作爲自己在這片土地上最後的氣息,邁着大步走出了這個佈滿死亡的地方,帶起了一陣清風也帶起了一場大火,從今以後世上再也沒有青山村,再也沒有青山村裡的淳歌了,有的只是一個姓官,叫淳歌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