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淳歌,本官是此次欽差,本官命令你不可貿然行事擾亂東南的安危,否則別怪本官向聖上參你一本。”終於是做不住的趙賢在淳歌出來後一秒鐘便急急趕了出來,臉上的平靜再也不復相見,可見他是真真的急了。
“大人,您是欽差,可,本官也是聖上欽定的賑災欽差,更何況聖上並沒有明言,你我誰是主,誰是輔,您頂多就是官職高於本官的欽差,但,您身爲欽差的權力可不見得高過本官吧。”淳歌這人最愛看的就是兔子急紅了眼,慌里慌張的亂咬人,當然此時的兔子就是那位三品高官趙賢趙大人。
“好你個官淳歌,你乃是黃口小兒,妄想在賑災一事上做主,你眼裡還有官位高低,還有本官這個吏部尚書嗎?”趙賢此時可謂是原型畢露,先前的和藹可親都是假的,此時這個高聲論調,強勢的表明身份的纔是真真的趙賢。
這樣的趙賢,淳歌阿奴自然是不會意外的,可這個營中的士兵卻是吃驚,自打趙賢來到此處大多是以平易近人著稱的,並且頗得人心,大夥私底下都在說這位三品部堂級高官沒有架子,心中還甚是敬佩。但如今這個猙獰的人和他們印象裡的大人,真是相去甚遠啊。
不過淳歌卻是不曾言語,同所有人一樣,故作不敢置信的瞧着趙賢,眼中的玩味兒自是不言而喻的,能做到三品的部堂官員經過這麼多年的哄捧,哪能沒有氣性啊,就算趙賢隱藏的再好,他那顆不復清明的心也早已污濁,而淳歌只是一個小小的看客而已。
“做主,哼哼。”淳歌哂笑道:“趙大人,本官位卑言輕自是不願做這個主的,但若您一意孤行,本官也不妨試一試做主的滋味。”
“你敢。”趙賢橫眉一等,甚爲恐怖,略帶着威脅的意思說道:“你最好趕緊按照本官說的去做,那麼出了什麼紕漏本官還能幫你一幫,倘若你不聽,那可休怪本官無情。”
“照着您的話。”淳歌噗嗤一笑,漫不經心道:“讓百姓們的臨時居所,甚至是性命都付之一炬,呵呵,您可真是深明大意啊。”
淳歌這赤裸裸的諷刺,趙賢聽着極爲刺耳,彷彿這話已將官員的性質分明瞭,淳歌是代表正義的好官,而他趙賢就是爲一己私利不顧百姓性命的貪官,雖然趙賢也不覺得自己是個爲民請命的好官,但也不願被淳歌給比下去科技探寶王。
“本官這是舍小取大,爲了整個東南的百姓謀福。”趙賢這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顯然這樣的睜眼瞎話他已不是第一次說,早就順口了。
“謀福”淳歌音調一變,似乎在用眼神說着,趙賢是在說笑一樣,故意強忍着笑意說道:“您若是燒了那兒,這東南必會大亂。”淳歌很是得瑟地在趙賢皺眉的時候,補充道:“杭城醫學世家秋家家主,很是不巧正在柳護城的臨時駐紮地兒,看着病說是不除瘟疫,誓不出營呢,放火燒營燒死的可是天下第一神醫啊。”
淳歌無辜的眨巴這小眼,依着他大舅在天下的名聲他就不信趙賢敢堂而皇之的燒營,除非他不怕天下人的唾沫將自己淹死。
趙賢眉頭一皺,眉間更是堆起一座小山來,若是普通百姓那倒是無妨,可是這位秋家家主卻是出了名的菩薩心腸,濟世救人,懸壺濟世,這可是樣樣沒落下,在民間呼聲之高被百姓們稱爲在世華佗,更是用秋神醫來代替名字以示尊敬,這倒真是個棘手的問題
。
就在趙賢低垂這眼眸思索對策的時候,淳歌與阿奴幾人緩緩的退出了軍醫,定定地看着趙賢,微笑說道:“趙大人,您還別得罪秋神醫,我的大舅爲好。”
趙賢擡頭,看着好幾米之外的淳歌剛想說句什麼,哪知淳歌的聲音再一次悠悠飄來。
“趙大人,本官雖不才,但也是秋家的親戚,那醫術自然也是學了一手的,爲了給您道歉,本官便送您一個機密消息。”話說到這,淳歌的嗓門越發的大了,半喊着說道:“您可別忘了前不久,您可是親自到了那瘟疫區宣旨,依着這瘟疫的厲害不出兩天,這病可就得犯了,而且這瘟疫有一個極爲強大的特點。”只見淳歌無奈說道:“哎,這天殺的瘟疫,傳染極快,一天不到,方圓十里便盡數染病,您還是趕緊備好藥材,找個大夫來候着吧。”
說罷淳歌便領着自己這一行人,甚是拉風的離開所有的視線。
大概是離開趙賢一里路之後,強忍這笑意的淳歌一行人終是大笑出聲,像陽子,阿九等人更是捂着肚子直不起腰。阿奴倒是沒什麼感覺,他大病初癒,整個人能自如行走,但一時間還是適應不了太多,只是像個影子一般跟隨淳歌的步伐。可是統衛這幾人卻是不同的,從他們跟隨淳歌那段日子以來,唯一見到淳歌出風頭便是在通判府前,然而那畢竟是面對一些青澀的學子們,若說什麼熱血倒也談不上,只是這回他們可是過足了看戲的癮,那個傳言中八面玲瓏,能力非凡的趙大人在他們家大人面前,還不是氣得跳牆,這些日子因爲地震的因素所累積的鬱結,自是一掃而空了。
“很好笑?”淳歌稍稍退後一步,瞅着這些東倒西歪的人們,問道。
淳歌出聲了,統衛們才發現他們家大人的臉上竟是沒有絲毫方纔面對趙賢時的幸災樂禍,反而是一派淡然。
“大人,你難道不高興,你可是讓趙大人栽了一個跟頭啊。”十三平日雖比一般統衛穩重但這次也是同樣爲淳歌高興,可見淳歌是這副樣子,故而不解問道。
“沒什麼好高興的,我預料的本就是此,只是照着原定計劃進行,有什麼好高興嗎?”淳歌反問統衛他們,那樣子十分的詭異。
統衛們這回是不敢說話了,倒不是被淳歌的樣子嚇到了,而是怕了淳歌精準的控制能力,那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當真是值得佩服。
“他們在京城被壓抑慣了,跟你的日子也短,不知道你的脾性是自然的,以後他們會習慣的。”阿奴作爲過來人,這勸得的好像當初淳歌不聲不響弄掉了林相的得力干將時,那個和淳歌一起樂得快瘋了的人不是他一樣。
“倒不是不許你們高興,我只是想你們認清一點。”淳歌輕輕合上了眼睛復又睜開,苦笑道:“沒有結果之前,一切都有變數,一切也都是變數,難保下一個能讓我栽跟頭的人不是趙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