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木寨。
“大人,這是剛剛配好的金創藥!”文俊成躬身道:“一共一千五百份,都是按照您說的,一劑一份裝在細竹管裡,口用油紙和蠟封死了,用的時候拆開倒在傷口上就行!”
“嗯!”周可成走到木箱旁,隨手拿起一管藥劑,看了看密封,道:“來人,弄條狗來!”
“是,大人!”
片刻之後,衛兵便弄了條黑狗來,周可成走到狗旁,拔刀在狗腿上割了一條口子,血立刻從傷口涌了出來,他將竹管拆開,將藥粉倒在傷口上,很快傷口就漸漸收口,血液漸漸凝固了起來。
“嗯,做的不錯!”周可成笑道:“文先生我原本以爲這一仗打下來,少說也要用掉三五百劑,沒想到他們吃了一次虧,居然就不來了。這麼短的時間你就能配出這麼多金創藥,這個差使辦得好,如何,有沒有興趣繼續做下去?。”
“大人!”文俊成稍一猶豫,周可成的邀請讓他有點惶恐。
“大人,其實這件差使能辦成並非小人一人的功勞,若非德濟堂的朱少掌櫃鼎力相助,在下無論如何也沒法能這麼短時間辦成這件差使!”
“德濟堂的朱少管家?這是怎麼回事?”
文俊成便將朱家請自己上門吃飯,退還藥款,第二天帶人上門幫忙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周可成點了點頭:“來而不往非禮也,人家既然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我若是一點表示都沒有就說不過去了,文先生,你請那位朱少掌櫃晚上來我這裡一趟,我要當面謝他!”
“是,大人!”
當天晚上。
周可成坐在桌旁,桌面上放着煎鹿脯、雞湯煮乾絲、無錫肉骨頭、白汁圓菜。他看到一名白臉青年站在自己面前,垂手而立,神色恭謹。
“你便是朱少掌櫃了?”
“正是小人!”朱正育躬身行禮:“見過周大人!”
“坐下吧!”周可成指了指桌子對面的圓凳:“還沒有吃飯吧!坐下一起吃吧!文先生,你也坐下,由衣去拿兩副碗筷來!”
“這個——”朱正育嚇了一跳,他看了看文俊成,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樣,都被周可成親暱的態度給嚇住了,趕忙擺手道:“小人不敢,大人請自用!”
“什麼小人大人的?周某也不是什麼大官,與你們一樣都是個商賈,來來來,都坐下便是!”周可成笑嘻嘻的指了指對面的座位。這時由衣也拿了兩副碗筷來,放在桌邊,自己便在周可成右手邊坐下,笑吟吟的看着兩人。
朱正育與文俊成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方纔小心的坐了半邊屁股下去,起身道:“小人失禮了!”
“飯桌上有啥失禮不失禮的,來,吃菜,吃菜!”周可成笑嘻嘻的帶頭夾了一筷子鹿脯,笑道:“這幾個菜都是你們當地的,不稀罕,只有這鹿脯用的都是鹿胸的好肉燻烤而成,尋常吃不到的,來,來,多吃幾塊!”
朱正育吃了幾塊鹿脯,見周可成態度和藹,全無半點平日裡所見縉紳老爺們的架子,懸着的那顆心漸漸也就放下來了,大着膽子笑道:“小人也吃過幾次鹿脯,沒有一個及得上大人這裡的!”
“是嗎?”周可成笑道:“朱少掌櫃若是喜歡,下次船來便讓人送一筐去貴府上!”
“不敢,哪裡敢麻煩大人!”朱正育趕忙推脫道。
“這裡麻煩了!”周可成笑道:“朱少掌櫃是做生藥生意的吧?人蔘、松子、樟腦、各種香料都要吧?”
朱正育一愣,笑道:“當然都要,莫非大人您有貨?”
“當然有貨?”周可成笑道:“我蘭芳社的商船直通朝鮮,那邊的松子、人蔘都是上等貨色,東番的樟腦我過些日子讓人帶份樣品來給您看看,南洋的話,我每年有十多條船去那邊,在安南還有商號,樣樣都是真材實料!只要是你們商號要的,我都能替您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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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材實料,那敝號有多少要多少!”朱正育咬了咬牙答道,對於他這種中藥鋪子來說,最要緊的就是有牌子,而牌子便是真材實料支撐的。再貴的貨也不怕賣不出去,反正生藥鋪子進貨是按斤進,出去是按照兩、錢出,中間的利潤空間大的嚇人。
“有多少要多少?”周可成笑了起來:“朱掌櫃,你不是開玩笑吧?你要是真要的話,年底我就能送三百斤樟腦來,都是上等貨色!”
“三百斤樟腦?”朱正育嚇了一跳,樟腦在中醫中具有通關竅,利滯氣,闢穢濁,殺蟲止癢,消腫止痛之功效,主治熱病神昏,中惡猝倒,痧脹吐瀉腹痛,寒溼腳氣,疥瘡頑癬,禿瘡,凍瘡,臁瘡,水火燙傷,跌打傷痛,牙痛,風火赤眼,在許多藥劑中都用得上。但一般一劑裡也就用個幾分幾釐,多了便要死人的,三百斤樟腦如果一股腦兒送來,恐怕朱正育的藥號三五十年都用不完,光是藥款就能把他家的流動資金抽光了。
“這,這個,三百斤也太多了些吧?”
“太多了?那一百斤?”
“一百斤也多了!”朱正育苦笑道:“大人,這入藥的樟腦乃是用樟樹枝葉根蒸餾而成,年頭越大越好,若是藥效好的是三五十年的老樟樹,您拿來那麼多上好樟腦?”
“那東番島上大片大片的樟樹林,莫說是三五十年,三五百年的也要多少有多少,你若是不信,我便讓先送五十斤來,你用用看,若是用的好了,轉售給其他藥鋪也可以。價格嘛,我們可以好好商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