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百菊爭相盛放的庭院當中,杜驍拿起瓷壺向兩人的杯子分別斟了一些。
酒,十分清澈,香味卻不是很濃,配上這素雅的環境別有一番韻味。
坐在杜驍對面的陸月生絲毫也沒有動,杜驍見狀,嘴角一揚,笑道:“怕酒菜裡有毒?”
“沒錯。我們兩家承諾過的都已經做到,所有地盤亦安穩了下來。我們之間的合作也告一段落。你今天約我出來,我想不到是爲了什麼,還是謹慎點好。”
偌大的園子裡杜驍和陸月生屏退了所有人,沒有歌姬舞姬,也沒有樂師,連個倒酒伺候的都沒有。他們的手下全都在院落外守候。
陸月生亦並非對杜驍爲何邀請自己赴宴毫無頭緒,無非因爲鯨鯊幫覆滅後的利益問題。
鯨鯊幫在岸上的地盤不多,大家也沒有爭搶。
然而海上空出來的生意,在陸月生、大慶幫的幫助下,被凌煙閣盡數接管了,斧幫連口湯也沒有喝到。
陸月生相信杜驍找自己最主要是爲了此事,當然不排除他在覓機除掉自己,自己若有機會也想要除掉這頭惡虎。
因此兩人皆十分謹慎小心,誰也不想成爲對方的腹中大餐。
杜驍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後淡淡地說道:“你沒猜錯,此酒有毒,還是劇毒。”
陸月生沒有接話。杜驍似乎早有所料,兩人的交往向來也是自己說得多,他繼續說道。
“江湖上有句話說得好,宴無好宴,會無好會,今天我約你出來,到這百菊園中,就是爲了殺掉你。”
杜驍說到此處,陸月生果斷出手了。因爲他發現隱藏在滿園的花香之中有一種很凌厲的毒素。
他不敢飲下眼前的這杯酒,說不定杜驍自己的那杯是解藥,自己這杯是更致命的毒藥。
如今他還能壓制,趁此刻杜驍還沒動手,他率先打出一掌,希望能挽回些許劣勢。
面對陸月生陡然襲來的一掌,杜驍仿若傻了一般,呆坐在那,不見有什麼防備。
“嘭”的一聲轟然巨響,正是兩人真元衝撞的結果。
杜驍硬受了陸月生的一記毒砂掌,毒煞將杜驍穿着在外面的衣服也腐蝕出了一個掌孔。
此招非常厲害,杜驍被擊中之後猛然噴出一口鮮血,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
然而隨後的他,左右嘴角同時上揚,忽地大笑起來。
伴着笑聲響起,陸月生不甘地倒了下去,死前口中呢喃道:“天蠶寶甲,是天蠶寶甲。原來那時是你得到了它。”
“沒錯,如果不是有它,我半邊身子可能都保不住。陸大幫主果真非同凡響。可惜,再非凡,被我那記斧罡轟爆了心臟,相信也活不下來。走好,我也是人在江湖啊!”
少頃,杜驍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提着陸月生的人頭則出了百菊園的門牆。
他沒有替換一件衣服,甚至血跡也沒有擦去,他要給別人一種感覺:他,是強殺掉陸月生的。
陰謀詭計永遠沒有純粹的力量那般能震懾人心,教人歎服。
杜驍將人頭拋到大慶幫幫衆的腳下肅然說道:“兩虎相爭,他死,我留下了。我給你們兩條路。一,爲他報仇然後死;二,以後爲我效力繼續活。”
不同人有不同的選擇,鎮壓了零星的反抗之後,斧幫徹底吞併了大慶幫,幾近獨霸整個寧海。
可是,在斧幫與凌煙閣傾談海上生意之前,杜驍竟然倏地宣佈道:
“九州紛亂,人活於世不過過眼雲煙。衆兄弟何不跟我共創一番事業功名?如今我們已稱霸寧海,佔金業半壁江山,我相信只要我們振臂高呼,天下定當有更多英雄應從。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想不想自己的兒孫世承爵位、福廕綿長?”
酒過多巡,向來習慣了跟隨在幫主身後的幫衆們此刻想到那美妙願景,自然高呼道:“想!”
數人當先喊了出口,自然更多人緊隨其後。
“想不想他朝有日,自己的家族也成爲九世府?”
“想!”
“這條路,或者會有人倒在半途,但只怪他運氣不佳。想要榮華富貴,想要功名利祿,弟兄們,跟着我杜驍去打江山,去創立屬於我們的應天皇朝,一切都會有的!”
“應天皇朝!應天皇朝!”
……
就這樣,杜驍在斧幫與大慶幫的基礎上,於寧海創立了順應天命的應天皇朝。
事後,大多幫衆皆認爲自己那夜是喝昏了頭,幫主說不定也是喝昏了頭。
雖然大家嘴上不說,但都是靜靜地觀望事態的發展,說不得最後會不了了之。
只是,事情的發展出乎衆人所料。
附近的小幫派無一例外,皆說聞聲來投。
隨後,繼白龍門在章超和李嘯風的帶領下暗中投誠,竟然連黑水堂和青陽劍派這樣的豪門大派亦有高層隱秘到訪。
杜驍還不曾派人出訪沂山派,但是教他和智狐胡坤意外,卓心瀾非常果決地派出了嶽千仇帶着一批門下弟子前來表示歸附,並表示,若有需要她親自出手的地方,可提前告知。
衆人見真如天虎帝君所言,一切朝着好的那面進展順利,霎時間,整個應天皇朝上下皆是幹勁十足。
這天,在天虎帝君杜驍的一聲令下,四方聯動,應天皇朝的大軍突然向金刀門在金業城的駐地痛下殺手。
作爲應天皇朝自建立而來的第一次展示自我的大戰,皇朝幾乎傾力以赴。
金刀門駐地外的兩層民居被悉數拆除,呼喊聲不絕於耳。
“外面旌旗遮天蓋地的,人馬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大長老,門主如今怎麼辦?”
“四師弟,爲何事前我們沒有收到半點風聲?”王昱陽不禁問了一句。
四師弟只有一面苦笑,想到自己早上還收到一切安然的回報,看來自己一方的探子是叛變了。
門外,杜驍在御架七色皇幢之下,肅然鼓舞道:“衆將士,今天是我們應天皇朝的首戰,一定要將我們的名號打響了!拿下金刀門,本帝重重有賞!”
“拿下金刀門,拿下金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