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泉取名爲峰,實則是一座大山。
蒼野迷茫,燈火若星,金九童正坐在竹椅之上向山上眺望。若不是他手捧一塊大西瓜吃得滿口嫣紅,還以爲他在擔憂。此情此景明顯他是在等看熱鬧。另外三人都大同小異,啥時候開打?
大山之上,許小松已經離峰頂不遠,只要再闖過雲龍索道和叩天關就能看到泉湖。
不過此刻他停下了腳步。
時光前移片刻,許小松剛踏入一院落,又有女子和男子的急促呼吸聲在耳邊響起。
一路來,他這樣的聲響不知聽了多少次,各種各樣的聲音,聲聲入耳,雜亂無章不成曲,但競成紅塵一調。許小松自行濾過,這邊入那邊出,沒有縈繞在腦海。
此時,女子的求饒聲響起,那男子居然真的就此罷休。一聲“罷了”,隨後是窸窸窣窣的穿衣聲以及淫笑聲“老八的那個婆娘我早就想試試,今晚正好。等會過去看她識相不識相。哎呀,在靈堂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許小松沒有爲意,豈料那男子穿了件單衣便走出了門房。聽到房門開合,許小松暗道:壞了。
剛從房間中出來的某位大寨主,與站在庭院中的許小松,四目相投。
一身肌肉橫生,單衣隱約更顯粗壯,濃眉虎目,面上一抹刀疤甚是猙獰。
“你……”大漢僅說了一個字,眼前已是一道紅中帶青的刀罡襲來,目標恰是他的咽喉。
他立即急忙運轉真氣傾力去擋。可是當他剛攔下此刀,只見黑衣人身後被激起一道纖塵,人竟然到了他跟前。許小松連劈三刀,燃天燃地燃海無邊。那位大寨主將一身真氣灌注於左右手,拳肘相繼而出,抵住了一刀,兩刀。然後第三道光芒閃過,隨即,一條血線從那位大寨主的眉宇之間一直延伸到了肚臍下方。
這位大寨住起初的那一剎遲疑,讓他錯過了唯一的機會,發出警號的機會。至於活命?
他現在還沒有死,許小松並沒有殺他。因爲殺他會破了自己的規矩,所以小松留了他一命。
只不過這位不知名的大寨主如今是一動都不能動,只能全力運轉自身的真氣來壓制傷口,加速傷口的癒合。對方竟然僅僅劃破了皮層就收手。這對於先天高手來說並不致命,只是很危險,稍有動彈不但會血涌如泉,甚至有可能開膛破肚。
他不明白對方爲何如此,也沒想要去明白。他只希望時辰快點過去,及早恢復過來。
這時,許小松已經離開了院落。
離去前,他一直沒有聽到房裡頭那道女聲詢問,僅在最後那刻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響。
許小松不知道,後來那個女子看到自己的男人一動不動、一話不說地站立在門前,先是感到十分詫異,繼而她見觸碰了幾回都毫無反應,便狠下心來,回到房中拿出剪刀撲到對方身上一頓**。
是皇天不負苦心人,還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這些許小松都不知道。如今,他來到了雲龍索道。
之前經過幾處山坳,那裡亦設有索道。
一般人確實僅能以之通行,但許小松全部都是趁對方不注意,從一旁直接飛躍而過。
當下來到這雲龍索道,這裡又有些不同。這兒淵深都不見底,兩邊山崖亦相距極遠,百丈開外。即使是天外天強者,若非能御劍而行、凌空而渡,則任你輕功再好亦會墜落於半途。
另外在索道兩側又有大批人馬駐紮在那,一副嚴防死守的姿態,真乃固若金湯。
縱然是許小松要從這雲龍索道通過,也只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對方反應過來前儘量奔行。免得對方過早斷開索道,導致無功而返或是身墜崖底。
一路上山所見,許小松深感這雙龍堡的確是易守難攻。若真要強攻,都不知道需要犧牲多少人。
除非集結十個八個天外天強者同時來攻,讓對方顧此失彼。
不再多想,許小松選擇了一處遠離索道暗淡無光的崖口,邁開馬步,旋身躍出。
然而,儘管藉助了旋轉之利,這一躍亦不是不到三分之一處就已經開始下墜。
許小松隨即背展真氣之翼,攪動渦流,借力再起,御風急行。
能不驚動對方則暫且不驚動對方,雖則此舉消耗真元極巨,但總算無驚無險地爭取到了時間。
許小松一邊服下當年鳩神所給的靈藥來恢復真氣,一邊繼續前往下一關。最後的一道屏障,叩天關。
叩天關,因高聳入雲之故而得名。
對於大軍來說這是一道絕壁,對於先天高手來說這是一道險途,而對於天外天強者來說則是一個笑話。
這處屏障並非是針對強者而設的。這裡平日雖然要使用吊籃上落,但落在強者的眼中又與平地沒多大區別。
儘管如此,許小松仍舊使出了調虎離山的手段。他來到崖底先沿着山壁向上連發了幾記刀罡,緊跟着卻來到另一邊登山而上。一個個的凹凸就是一個個彈跳的借力點。
轉眼之間,許小松已是來到了崖口。見沒人察覺,他迅速離去,隱沒在樹林陰影裡。
泉湖在望。究竟是不是小山?若是小山,不知道她有沒有傷到哪?
此時,在另一邊的閣樓之內,殘毒盡清的烏少羽緩緩從浴桶中站起。水珠從他的發尖滴落,滑過那一塊塊勻稱的肌肉又落回到浴桶內。在明亮的燭光之中,他嘴角微微勾起雙目隨之一睜,真元暴發,人影一花,已是蒸乾水汽,拿起衣褲下樓而去。
一梯之隔,烏少羽來到樓下之時,滿身衣衫穿戴整齊。來到門前着上登天履,他漫步而去,像是有清風相伴一般,說不盡的風度翩翩,形容不了英俊瀟灑,既有江湖人的陽剛豪邁又兼有讀書人的朗逸。撇開性情,真是贏足許小松一條街。
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林間。今晚可是他的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