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越來越大,雲霞越來越紅,四人小隊聽到隱約的馬蹄聲,內心不禁變得有點輕快。
“看來賭對了。”
“上去看看。”
車廂內,許小松正在用秘法把全身的真氣都轉化成真元。以後,他就是一個很特別的天外天了,一個不會內視,不能入微操控全身肌肉,空有一身威能的天外天。
突然,許小松張開雙目。歐陽山迅速就讀懂了他臉上表達的意思,有人在快速靠近。歐陽山這時想起一件事,對他說:“我右邊的衣袖內有一小包黃紙包裹的藥粉,應該可以幫你省點事。”
許小松聞言從他的衣袖中,取出她所說的藥包,再此點了廉蛇的穴道,就出了車廂。
那四人見到車內步出的黑衣少年,心頭一喜。沒錯了,不嫖不知身體好,不賭不知時運高。
他們一人拔劍,一人抽刀,一人取出水火雙環,還有一人拿起龍鳳子母鐗。四人不發一言,默默運功提氣,有如四道龍捲暴風,向馬車飛身襲來。他們所持的武器上都泛着明亮的光芒。而他們四人在夕陽的映照下,全身又像是覆蓋了一層金光。
這四人此刻相當威武,只是車窗傳來一道很不合時宜的柔弱聲音:“別忘了他們身上的錦盒和金票。”許小松聞言微微一笑,雖然他覺得有點難度,但可以一試。
車速依舊沒有減慢。四人眼前突兀地冒出一陣煙霧。然後他們真氣頓現紊亂,並從鼻子開始一直到咽喉和胸腔都出現劇痛。死前他們心中只剩下一個字,“毒”。許小松也沒想到這次小山的手段如此劇烈,他原本還打算一人送他們一掌,但當他第一記印下,他就明白另外三人可以省了。他飛快地在幾人的懷中搜過,隨後,又在從煙霧中飛出,落回到馬車上。這個時候才傳來“噗噗噗”的屍體落地聲。許小松的精妙輕功展露無遺,盡落到杜鴉的眼中。
“我盡力了,還是沒有蒐集齊全。”
“呵呵”,歐陽山一聲輕笑,隨後又說:“都拿來我看看。”
“好,給你。就這些了。”數個小盒,一疊金票放到歐陽山的跟前。許小松才解了廉蛇的穴道。
“你打開我看。對了,我左邊懷中,還有兩包同樣的藥粉。”
“好。”言畢,許小松的手再次摸入歐陽山的懷內,難免又稍微碰到了那點軟肉。
歐陽山兩頰瞬間泛起桃紅,心中罵道:衰人,壞人,人家想說等我拿給你,你居然又來,哼。
又有五道飄逸的黑影在大路兩旁不停地飛躍,突然他們看到前方地上倒臥着四人。不用看樣子,光憑那幾樣兵器,他們就知道這四人正是分頭追擊的那夥人。他們都緩緩地停了下來。這人也小心謹慎,運氣真氣翻轉屍首。只見幾人一面血污,面容都不太真切了。
五人沒有交談,卻各自對視了數眼。過後,他們把四人身上的還剩下的財物搜出瓜分,又將四人的屍身丟入樹林掩藏,還清理了一下地上的血跡,就各自調頭離去。
這江湖的水,深着呢。
夜幕降臨星又現。入夜前,許小松一行就已經找了個地方把馬車停了下來,還稍稍作了掩藏。
一來馬兒跑了這麼久要休息下,二來人也要休息下,尤其杜鴉還帶着傷。
許小松和歐陽山把車廂讓給了杜鴉和廉蛇兩人療傷。許小松本來想坐在車轅,不過歐陽山怕裡面兩人做出些什麼美妙的事來那得多尷尬,所以提議坐到稍遠處的樹梢上。許小松抱起她就飛身躍到那上面去了。
兩人緊緊偎依在一起,聽着對方的心跳,感受着對方的呼吸,遂漸漸趨同起來。有些事情總是不需要別人去教,許小松很自然地抓起歐陽山那雙柔若無骨,溫潤軟滑的纖纖玉手,遂又用自己的體溫暖和着歐陽山。
二人享受着此刻的寧靜,望着那滿天繁星,儘管各自心頭都有千言萬語,卻誰也不願打破。
銀漢迢迢,夜風蕭蕭,時間不知過了多少,歐陽山娥眉輕顰,許小松知道又是發作的時候了,四周的空氣瞬間冷冽了幾分。許小松趕緊用自己的真元幫歐陽山將那異種真元鎮壓下去。良久之後,歐陽山終於示意許小松可以停手。
“小松,這樣下去我怕你先撐不住。”
“小山,你小看我了。我真氣的恢復勉強趕得上消耗。”
歐陽山輕晃着腦袋,她的思慮比許小松多得多。或者那些問題,許小松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已全然不顧了。
不過,歐陽山緊接着又笑道:“我知道你的慕叔在哪了,其實我就應該想到。”
“在哪裡?”許小松也沒想到有意外之喜。
“這麼心急?我偏不告訴你。”
“嗯,先等你的傷勢好起來再說。”
歐陽山覺得心頭都有點甜,不過,她又想,自己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嗎?還是先過了這關再說。
“有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的了。那次在上官家你和我比拳掌,到後頭你怎麼笑了?”
“讓我想想。哦,當時我覺得你的小手柔軟嫩滑,握在手裡肯定很舒服。還真是很舒服。”
說罷,他抓起歐陽山的手,揚了揚。歐陽山感到有一點點難爲情,被贊,心裡還是美滋滋的。
“不對啊,你我兩掌相交是你笑之後的呀。嗯?!”
許小松又想了想,答道:“我之前被你打了一拳啊。”
歐陽山無甚表情地望着他,哂道:“變態。”隨後,轉過頭,她又笑了開來。
車廂內,廉蛇和杜鴉的外傷早已經不礙事,但還是得紮緊上點金創藥,沒有縫針的時代只能這樣,動作大一些就爆裂開來了。幸好先天武者有先天真氣,廉蛇現在沒了。但也別小看他,更不要以爲他就廢了,他有先天級別的肉體,相當於後天巔峰中的巔峰。現在是受了重創,但恢復到先天初期也不是不可能。
杜鴉那曼妙的玉體就不再描述了,反正美女看多了,還是那樣美麗動人,或者身材動人。
“他們沒在外頭,走遠了。右侍的犧牲本是計劃的一步,沒想到,範護法也死掉。現在全部人都死了,就剩下我們,你還要回到教內去嗎?犧牲雖大,但預期目的還是達成了。
其實你無需自責,正如聖女所言,發現歐陽景天大女兒的行蹤已經是大功一件。雖然你的身上沒有像預期那樣有對方的追蹤手段,但利用早年發現的臥牛山鎮海王陵墓來佈局也在計劃之中。
最關鍵的六慾荼花已經種下,儘管不知爲何那許小松可以鎮壓住,但這只是暫時,很快他的真氣回覆速度就會跟不上消耗。到時歐陽景天難道捨得看着自己的女兒受苦而不救嗎?
教內的探子早就探得歐陽景天可是很愛他的大夫人,也很疼這個大女兒,只是這麼多年都探不清她的行蹤。不過誰想到?他居然捨得讓她女扮男裝到江湖上來行走,反倒幾個兒子都留在了教內。現在好了,不論他救還是不救,都是我們教的機會。”
杜鴉知道廉蛇不會輕易放下,故而先說了出來,怕他覺得是自己害得幾位教中高手隕落,還給他找好臺階。況且事實就是事實,怎麼修飾都是事實,而事實最容易說動人。
世間事都是這樣,站着的纔有資格講話。
廉蛇目中閃過一絲希冀,杜鴉眼內劃過一點失落。
“全部人都死了”,不用等廉蛇說下去,杜鴉已經知道他會怎麼說,她在心中開始組織語言。廉蛇頓了一下,像是掙扎過一番,繼續說:“包括我們,都死在王陵之中了。”
杜鴉一聽就覺得不對,確定自己沒聽錯後,更是首次把錯愕都毫無掩飾的展露在臉上。準備說的那些話?全給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儘管聽得真切,但當多年的夢似乎就要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她根本就不相信,甚至無法讓自己相信。她就呆呆的望着廉蛇。
看她這個樣子,廉蛇心中十分痛,心頭的另一個身影漸漸淡下去了。他伸手把杜鴉攬入懷中。而此刻,杜鴉哭了。
無聲如泉涌,此淚最動人。
廉蛇輕撫她的胳膊,在她耳邊說:“正如你所說,我們能爲聖教做的都做了。今後,我們就遊歷四方也好,隱姓埋名也罷,你說怎麼過我都陪在你身邊。你不是說過想試試種地,像個農家那樣。我還記得你說要在鬧市中弄一個攤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