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裡,他們成了孤兒

五年級上期,跟我們同年級的另一個班轉到了中心學校,因爲是半途轉來的班級,我們對這個班的同學並不熟悉,平日裡也不怎麼來往,只是知道有一個五年級三班,他們是我們學校當年唯一一個五年制畢業的班級。這個班的學生大都來自離學校比較遠的山區,見的市面並不是很大,因爲我們這裡的水源發達,水電開發較其他地方要多一點,即使是山區,大部分人家的照明用的是電。因爲有煤油燈作比較,電燈明亮了許多。因爲有了電,山村變得明亮起來。那如螢火蟲一般的煤油燈逐漸褪下它輝煌的衣衫,走下了歷史的舞臺。

開學不久,學校就放農忙假,一方面是學校有一部分民辦教師要回家參加勞動,另一方面是當時要求農村學生幹一些力所能及的農活。剛開學又放學,對於剛剛耍了一個暑假的學生來說,簡直是浪費光陰,大家都很不情願,可這是上級有關部門的規定,我們只有把領到的課本放進書包,乖乖地揹回家,找幾張報紙,或牛皮紙包起來,趁父母沒有安排幹活的空隙,躲在昏黃的臥室裡翻上幾頁,珍惜地放回書包,盼望着有空再來翻一下。因爲農忙季節,就是八十歲的老人躺在牀上,都不能閒着,都會扶起來剝蒜瓣,何況我們還是一羣活蹦亂跳吃長飯的傢伙,俗話說,吃一碟蝶,要幹一節節。只要在家,就沒有空餘的時間,田裡一頭,家裡一頭,外加曬穀場忙一下,一天下來,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像散了架,只要捱到牀,就想倒下去睡覺。

孩子不是最累的,最累的是大人們,他們白天在太陽底下收割稻穀,晚上要把孩子們在家翻曬的穀子一撮一撮地放到風斗裡風乾淨,再晾到樓上的曬墊裡,等到忙完這一切,已經是半夜雞叫了。第二天一早,早早地又起牀了,只要不下雨,他們就得一趟又一趟地往外面扛曬墊,背穀子出去倒在曬墊裡,吩咐孩子們在太陽出來的時候用耙子均勻地推開……還沒來得及吃上兩碗飯,看到別的人家收割水稻,揹着背篼,拿着鐮刀又出去了,一出去就是一天,等到太陽下山的時候,他們又會忙着回家把穀子背進家,扛曬墊……等到能休息的時候,已經是疲憊不堪了。

老天還算開眼,晴了好幾天,日頭炙烤着田野,收割的人羣絲毫沒有放慢,汗水順着他們的臉頰滾落下來,弓腰割水稻的,抱谷把的,站在拌桶前摔打穀子的……身上沒有一處是乾的,有幾個男人乾脆**着上半身,汗水還是順着他們的汗毛冒了出來,一滴一滴地打在田裡的水面上。

“這老天怕是要下雨了!”二爺擡頭看了一眼天邊漂過來的幾片烏雲,憂鬱地說。

“是不是哦?還幹不得哦,我們家還有幾塊田的穀子在打琵琶色,還是要等我家把穀子打回去纔要得哦,別等我家收幾個谷秧子嘛……”李二叔吊兒郎當地說。

“不對,這天是不對頭,恐怕還等不到天黑。”王家媳婦直起腰來,掃了一下飄過來的烏雲。

“那恐怕只有把這塊田割完,大家回去收穀子,娃娃們在家裡會傻眼的……”說話的好像是田的主人王老大。

“對嘛,大家加把勁,三下兩下把這塊田割完,趕緊回去收穀子……”割穀子的幾個婦女手裡的鐮刀剛纔還是探戈,現在卻變成了迪斯科,只聽得“嚓嚓嚓嚓”響,穀子已經躺倒了一大片。

天色暗了下來,看看手腕上的手錶,時針才指到四點,可天邊飄過來的烏雲越來越厚,人們不得不放棄收割,趕緊回家收穀子。孩子們已經在曬穀場上忙碌起來了,折墊子,撮穀子,小的穩住背篼,打的九往背篼裡倒穀子,再大點的就往家裡背,實在沒辦法,就一撮一撮地往家裡背。好不容易等到自家父母回來了,趕緊往背篼裡撮。穀子收完了,曬墊還沒有扛幾根回家,老天九劈里啪啦地打起湯圓大的雨點子,趕緊跑着扛,緊趕慢趕,終於趕在雨下大之前把曬墊扛完,可以鬆一口氣了。雨越下越大,雷鳴電閃,簡直是震耳欲聾,忙碌的人羣從田野裡消失了。

天色越來越暗,鬆了一口氣的人們,這纔想起該做晚飯了。雷電一個接一個,膽小的女孩躲進臥室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兩隻耳朵,老人們望着天邊一閃一閃的閃電,隨着拿轟轟的雷聲,給孩子們講着那雷打不孝之人的古老傳說。每天準時響的廣播也啞了,孤獨地被掛在檐柱上,沒了往日的熱鬧。

農忙假就要結束了,明天就得上學了,我早早地給自己燒了一大盆熱水,洗了個澡,躲到被窩裡看那嶄新的課本,忘記了一天的疲憊。父親和母親在堤陽坎上風穀子,姐姐在廚房拾掇着……

被廣播吵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不知道雨是什麼時候停的,也不知道父母是什麼時候睡的……一切都被黑夜淹沒了。我給自己做了一點飯菜,吃了個半飽就往學校趕,走到半路,遇見幾個從山上下來的五年級三班的同學。

“昨天晚上,我們那兒燒死了三個人。”一名長得比我高大的同學告訴我說。

“燒死的?”我問。

“是啊,電燒死的。好慘哦,三個都是大人,一家六個人只剩三個孩子了。”她又說。

“什麼,三個人都是一家的,怎麼會哦?”我感到很奇怪。

“真的,開始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踩到電線上了,被他兒子看到了,就去拖,老人沒拖下來,又把他電到了,老人的媳婦看到自己丈夫和婆婆電到了,又跑去拖,結果又遭了……”她解釋說。

“那孩子們怎麼沒遭呢?”我又問。

“說起來你都認識,他們家大的那個孩子就勢我們班的,姓向。他看到了,就趕緊去喊電工,電工來了,把閘刀下了,才喊人把三個人弄出來,人都燒來黑不溜秋的了,早就沒得救了……”

“那三個孩子不就成了孤兒了嗎?”

“誰說不是呢?可事實已經擺起了,他們已經成了孤兒了。”

“那他們今天是不會來上學了?”

“還上什麼學哦?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生產隊裡的人都去幫忙了嗎?”

“肯定。我爹媽老漢昨天晚上就去了,我走的時候都還沒有回來。”

“電了好長時間電工纔去的?”

“電工就在他們家房子左邊,喊一聲九聽到了,到他們屋裡也就半分鐘的時間。”

“好恐怖哦,幾秒鐘的時間,三個孩子就成了孤兒。”

“誰說不是呢,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又過了一個星期,剛下體育課的我被那位同學拉住了,她指着一個站在操場邊上發呆的男孩兒告訴我,那就是新近成爲孤兒的那個同學,一種憐憫從心底升起,卻不知說什麼好,只好一個人問自己,沒有了父母,他們的日子過得好嗎?他們姊妹幾個會不會失學?也許是感覺有人在注意他,他轉過身來往我們這邊看了看,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神裡裝滿失落與堅強,裝滿了憂鬱和憧憬……也許是我杞人憂天吧,沒有父母的他們,最終沒有失學,日子過得也不是很艱難,因爲,山村的鄉親不會丟下他們的。就在前不久,我再次回到那個小山村,聽說哪個同學姊妹三個現在生活得都還好,一切如常。

絕 食姐姐逃跑了,爲什麼教學改制,小學我讀了六年啓蒙老師楊淑蘭獨自闖成都揹着口糧去上學堂外公的葬禮弟弟讀半路書弟弟讀半路書捉 鳥班 幹 部教學改制,小學我讀了六年瓦屋獵奇(2)上山教學改制,小學我讀了六年捱打剪不斷理還亂分田到戶堂外公的葬禮成都知青的愛情不能上學的姐姐獨自闖成都豌豆事件繃二胡賣嫁妝剪不斷理還亂姐姐逃跑了,爲什麼絕 食楊村河岸戲水求學火燒天宮老街瓦屋獵奇(2)上山迷 路殺 牛剪不斷理還亂望江旅館衛生運動到農家我要到真正的學校上學鄰家嫁女掙扎探索發家路偷 書探索發家路不再哭嫁的婚禮出路老師哭了,誰幹的捱打在張村的日子揹着口糧去上學我要到真正的學校上學弟弟讀半路書幾秒鐘裡,他們成了孤兒望江旅館遞 情 書偷 書盪舟漢王湖換 工木匠爺爺講樑木匠爺爺講樑幾秒鐘裡,他們成了孤兒舌戰大哥班 幹 部殺娃娃魚木匠爺爺講樑姐姐逃跑了,爲什麼不同作物的耕種捱打不同作物的耕種鄰家嫁女火燒天宮老街鄰家嫁女成都知青的愛情火燒天宮老街送 人 情不再哭嫁的婚禮迷 路啓蒙老師楊淑蘭火燒天宮老街汽車跑到火車道上來了在張村的日子教學改制,小學我讀了六年不能上學的姐姐獨自闖成都賣 梨汽車跑到火車道上來了記憶中的天宮螺絲頂學人走路的烏梢蛇危險初中歸 順二爸結婚堂外公的葬禮探索發家路掙扎探索發家路吃 田 螺逐漸逝去的童謠學人走路的烏梢蛇一毛錢的故事掙扎我是少先隊員
絕 食姐姐逃跑了,爲什麼教學改制,小學我讀了六年啓蒙老師楊淑蘭獨自闖成都揹着口糧去上學堂外公的葬禮弟弟讀半路書弟弟讀半路書捉 鳥班 幹 部教學改制,小學我讀了六年瓦屋獵奇(2)上山教學改制,小學我讀了六年捱打剪不斷理還亂分田到戶堂外公的葬禮成都知青的愛情不能上學的姐姐獨自闖成都豌豆事件繃二胡賣嫁妝剪不斷理還亂姐姐逃跑了,爲什麼絕 食楊村河岸戲水求學火燒天宮老街瓦屋獵奇(2)上山迷 路殺 牛剪不斷理還亂望江旅館衛生運動到農家我要到真正的學校上學鄰家嫁女掙扎探索發家路偷 書探索發家路不再哭嫁的婚禮出路老師哭了,誰幹的捱打在張村的日子揹着口糧去上學我要到真正的學校上學弟弟讀半路書幾秒鐘裡,他們成了孤兒望江旅館遞 情 書偷 書盪舟漢王湖換 工木匠爺爺講樑木匠爺爺講樑幾秒鐘裡,他們成了孤兒舌戰大哥班 幹 部殺娃娃魚木匠爺爺講樑姐姐逃跑了,爲什麼不同作物的耕種捱打不同作物的耕種鄰家嫁女火燒天宮老街鄰家嫁女成都知青的愛情火燒天宮老街送 人 情不再哭嫁的婚禮迷 路啓蒙老師楊淑蘭火燒天宮老街汽車跑到火車道上來了在張村的日子教學改制,小學我讀了六年不能上學的姐姐獨自闖成都賣 梨汽車跑到火車道上來了記憶中的天宮螺絲頂學人走路的烏梢蛇危險初中歸 順二爸結婚堂外公的葬禮探索發家路掙扎探索發家路吃 田 螺逐漸逝去的童謠學人走路的烏梢蛇一毛錢的故事掙扎我是少先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