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服了你們。”
程曉慕微傾下頭，閉着眼睛，手摸着額頭，無奈地搖晃着頭。
“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歇燚擡起頭，迷惑地望着程曉慕。
“那，那是穆峰嗎？……一看就不是啊，氣質都不一樣誒！……可是長得一模一樣，有可能是，屌絲逆襲了？……怪不得所長會喜歡……所長都說了那個人不是穆峰，耳朵是聾了嗎？……誒誒，還討論呢，不怕被所長聽到，炒魷魚啊！”
衆人遠遠地盯着歇燚，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是穆峰，他們不停地指指點點，質疑、討論的聲音越來越激烈。坐在一旁的羅子揚聽得嫌煩，低聲嚷了一聲，一旁的蘇梓楠也迎合地喊着。大家看到蘇梓楠“嫉惡如仇”的目光，只好閉嘴埋頭忙起工作來。
“好了，你生什麼氣，他們談論談論也實屬正常，談論也算是公民的權利你不明白嗎？”
“談論可以，但是背後說別人沒出息！”
“這和出不出息有什麼關係嗎？”
“關係不大，我覺得不行就行了。那個，謝謝你了梓楠，我看傷也差不多包好了，麻煩你了，你去忙你的工作吧，剩下的就讓我來收拾吧。”
“停不住了是吧。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
羅子揚說着話，收拾着桌子上的垃圾（有時還有些會掉落在地上）眼神卻炯炯地盯着眼前的他們。一旁的蘇梓楠看着羅子揚撅起了嘴，又默默地幫他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
“好啦，知道了。跟你一起去工作行了吧，真是的！”
“你不樂意是不是?”
“不不不不不，樂意，樂意。你們看什麼看，笑什麼！梓楠，快放手吶，疼！”
羅子揚表現出一副不樂意的樣子，蘇梓楠聽到氣急敗壞，讓自己不停地深呼吸，但還是沒有忍住。她一把掐住了羅子揚的耳朵，死命往前拽。羅子揚忍不住疼痛連聲大叫，周圍的人又起了勁，走近賴看熱鬧。
“那兒是怎麼了，貌似你的友人被打了。”
“啊，沒事。常規操作。”
歇燚看到羅子揚被欺負而受到嘲笑，於心不忍。就跟程曉慕打了聲招呼，想要拔劍幫羅子揚收場。程曉慕擡起頭睜開眼就被劍光所逼，刺得疼痛。她又看了看面前的員工，急忙拉住了歇燚的手。
“是嗎？恩……”
歇燚回頭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收起了劍。（員工由於都沉浸在羅子揚的“喜劇”中，並沒有看到歇燚拔劍的那一幕）
“來，跟我來吧。”
“去哪？”
“去我辦公室吃飯，不然你呆在這兒幹嘛?有認識的人嗎？”
“這……”
“咕……”
“別這的那兒的了，再怎麼樣你肚子是誠實的，來吧！~”
程曉慕讓歇燚陪自己吃飯，歇燚猶豫地看了看自己的腹部，發出的聲音讓自己很尷尬。程曉慕見歇燚走了神，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拖着他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窗戶被擦的很乾淨，透着亮白的光，卻被凜冽的風無情地衝擊着，發出“咣咣”的聲響。雪白的世界在他的眼中卻如此的漆黑。歇燚凝望着窗外隨風擺動着的一切，一股涼颼颼的暗流涌上心頭。
“誒，來吧來吧，快吃，這飯可是相當的好吃哦！”
“是嗎，但我的肚子感覺又不餓了……”
“這，這，這麼好吃的飯你居然不吃？可是你剛纔肚子不叫着的嗎？好歹也要吃一點嘛。”
程曉慕一邊迫不及待地打開飯盒的包裝，一邊看着發呆的歇燚。得知歇燚不想吃，有一些心急和沮喪。
“想到楚國淪喪破敗，我豈能安下心來寢食？”
“是啊，如果我的國家亡了，我估計也吃不下飯。但是你能活過來不也是一個值得慶祝的事嗎？至少你也不需要爲你敬重的國家而活。特別是……”
程曉慕走到了歇燚的身邊擡頭看着他，並順着歇燚眼睛所視的方向看去。
“咳，但願是真的如此了。”
“來，張嘴，吃一口，啊~”
“要不，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不了，張嘴啦！啊~”
程曉慕又看了一下歇燚，拿起了飯盒拖在手上，又拿起勺子往下勺了一口，放在了歇燚的嘴邊。冰冷的寒氣向其撲面而去，化成冷汗。歇燚看了看勺里美味的食物，嚥了咽口水，他抓住勺柄（手不停的在抖），想要自己吃，卻被程曉慕無情拒絕。
“這麼冷的大冬天，爲甚要吃如此涼性之食！”
歇燚慢慢把嘴張開，眼睛往下瞥了瞥嘴邊的勺子。程曉慕看到歇燚順從地張開了嘴，瞬間將勺子塞進了他的嘴中。歇燚不斷地咀嚼，一陣涼意從口中涌入心間，他最後鼓起勇氣一口嚥了下去，便立即問程曉慕。
“享受生活不懂嗎？”
“呵。如此涼食，入肚傷胃。別吃了，對身體不好。”
“不行，我飯還沒吃呢，肚子餓死了！”
“快扔了。”
“別扔，別扔！快還給我！”
歇燚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兩個飯盒（手法顯得很生疏，蓋子也沒有蓋緊），準備扔進垃圾桶。程曉慕卻不樂意，想搶過盒飯，兩人便互相拉扯着兩盒飯。
“啊！歇！燚！”
歇燚看着程曉慕如此執着，又心疼她沒有吃飯就鬆開了手。盒飯中的冰沙和菠蘿從盒子的縫中掉落出來，直接濺落在了程曉慕的頭上，她肚子裡的熊熊烈火燃燒了起來，快要將涼得令人頭皮發麻的冰沙給蒸發個透。
“咚咚咚。”
“所長我進來咯。”
“別進來！”
正當歇燚想伸手將程曉慕頭上的冰沙拿掉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羅子揚的敲門聲。程曉慕看了看自己不體面的着裝，大喊不要進來，可羅子揚直接闖進了屋中，悸動的手還是貼回了腿側。
“哇，這是怎麼了?你沒事吧，是發生“世紀大戰”還是什麼的，你的頭也變成黑暗料理了？哈哈哈……”
看到程曉慕的樣子，羅子揚忍不住捧腹大笑。
“還笑，還不快點給我清理乾淨！”
程曉慕惱羞成怒，用領導的口氣命令着羅子揚。
“是是是，程所長。”
“慢着慢着，把門關上，我可不希望別人看到我這囧樣。”
“是~”
聽到程曉慕的命令，羅子揚忍不住瞟了給白眼，走向門並將其關上。
站在一角的歇燚把那伸出去的手微微蜷縮進褲口袋中，心裡莫名感到了一陣撕裂的痛。屋外的風雨也越來越大了，肆虐地拍打錘擊着那透明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