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靳言坐在小木桌旁蹙緊眉頭沉思着,想起兒時的事情。
他自幼就喪失了雙親,然後被夙天澤的父親,夙蜂將軍領回家當養子,一直跟夙天澤感情甚好。
而他也不想讓夙蜂失望,總是跟在他的身邊刻苦學武,夙蜂甚是喜愛她的上進心,事事都讓夙天澤以他爲榜樣好好學習。
隨着日子久了,他把夙天澤已經當做親兄弟來看待,二人長得英姿颯爽,是衆多千金看好的對象,多次被人上門提親都一一拒絕了。
直到有一次夙蜂去邊疆鎮守的路途中遇上了一羣劫匪,中了埋伏不幸身亡,消息傳到了將軍府中,夙靳言是刻不容緩的騎上馬就趕去。
趕到現場的時候,入目是一片狼藉,鮮血染地,周圍都充斥着一股死氣沉沉令人壓抑的氣息。
他在死人堆裡找到了夙蜂,只是卻已經斷了氣息,再無迴天之術。
那是他第二次經歷了親人的死亡,雖然難受卻絕不落一滴淚。因爲夙蜂說過,好男兒絕不落淚。
忽然間一聲低泣傳入他的耳中,順着聲音看去,竟然是一位柔軟無比,渾身都散發着溫婉氣息的女子。
目光接觸到她的眼眸,是一雙深幽微藍的瞳孔,剎那間就被觸電了一般,夙靳言的心重重的顫抖着。
那是他第一次遇見幽蘭蘭,就猶如突然出現的狐仙一般闖進了他的生活,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心動。
夙靳言按捺住砰然跳動的心,試探着問話:“姑娘爲何在此?”
幽蘭蘭開口對他說話:“我本路過此地,不幸遭遇賊人,只好躲在這些人堆中……”
那聲音就像是一汪清泉,緩緩流淌着注入他的心窩,他第一次發現原來竟然還有如此的天籟之音。
後來,夙靳言收拾好沉痛的心,抱起夙蜂的遺體i,還順帶把幽蘭蘭帶回了將軍府。
他把幽蘭蘭帶回附中,把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然而幽蘭蘭卻特別好吸引人,無論男女都紛紛對她產生好感。
最令他苦惱的莫過於是夙天澤也對幽蘭蘭似乎有好感,不過他倒是沒有要跟他爭的意思,一直都跟幽蘭蘭保持着距離。
夙蜂身爲軒轅國大將軍,身殞了自然會風光大葬,軒轅國王也隨之前來,只是當他的目光一接觸到幽蘭蘭,就被定了型一般,不知動彈。
那時,他知道,次女註定是禍水,可是卻仍然捨不得放手。
軒轅國王命他接任家父的職位,去邊疆鎮守三個月以此時間段爲戴孝,殊不知當他滿了三個月回來後,才發現幽蘭蘭被軒轅國王接進了宮中,當了幽妃娘娘。
才明白過來,原來三個月的時間戴孝其實只是一個幌子,不過是爲了把他引開,纔有機會得到幽蘭蘭。
憤怒截然而生,他的心就像是被烈火焚燒一般,痛不欲生,一怒之下不顧宮人的阻攔,直接來到幽蘭蘭的面前。
見她衣着光鮮,嫵媚動人的樣子,卻一臉的苦澀對他道:“國王之令不能違抗,她也是身不由己……”
他頓時懂了,想要不被他人掌
控,那就反擊吧!去掌控他人的命運。
籌備了半個月的時間,不動聲色的把皇宮的所有兵將都調走,換成自己的人,所有都準備就緒就一舉拿下了整個軒轅國。
只是他高興得太早了,沒想到軒轅國王竟然令爲玉碎不爲瓦全,幽蘭蘭身中奇毒快要香消玉殞。
他一怒之下把整個皇族都滅殺,唯獨有一個逃走了,就是其血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小公主軒轅靈兒。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幽蘭蘭的毒液清除,只是卻變成一個長眠的人,再都不會對他顏笑一分。
夙天澤也因此一直對他感到愧疚,覺得是他沒有好好看着幽蘭蘭,才被國王有機會擄走。
之後,他就一直在暗中尋找了小公主的下落,只是多年過去仍然找不到小公主的人影,唯有打起了軒轅國那個傳說中的皇陵,希望可以得到裡面的那顆能起死回生的大金丹,於是四處尋找着龍鱗玉佩跟地圖。
一直都無果的他都快要絕望的時候,小公主卻突然以他新娘子的身份闖入了他的生活,令他再次拾起希望,幽蘭蘭有救了……
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夙靳言一驚,猛然回頭看見祐紫疑惑地看着他,道:“你已經坐在這裡發呆很久了,是不想要找人了嗎?!他們都已經走了。”
夙靳言擡頭看着外面的日頭,已經快要西斜了,才驚覺自己竟然陷入了沉思如此之久。
這時,祐紫又說出一句話來打擊他,勾起一抹邪魅的嘴角,緩緩道:“你可知道,你的那位過幾日就要被冊封爲楚國的皇后了。”
夙靳言聽了之後只是緩緩的垂下了眉目,忽然間發現竟然沒有意料之中的難受,反而像是釋然了一般,不禁皺起眉頭有些疑惑起來。
祐紫觀察了他好一會,發現他似乎一點都不難過:“你怎麼這幅表情?難到你的兄弟搶了你的女人不該感到憤怒?!”
夙靳言嗤笑一聲,擡眸對着祐紫道:“你似乎管得太多了。”
祐紫的臉色瞬間垮了,瞥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出了房間。
教坊司中,聶可清今日被韓嬤嬤一大早就叫起來,帶着她來到教坊司訓練新人的地方,看在她跟香香的交好的份上,特意讓香香手把手教她熟悉這裡的一切事物,還有一些最基本的練習。
聶可清端在在一架古琴前,看着前面的擺放着的五絃琴譜,面色有些黯然。
古琴可是古人的樂器中最爲艱難的一種的樂器,其音醇厚動人,卻極難摸透音色,光是一個音色都得訓練好久才能懂得。
香香彎下腰,伸手在她的面前擺幾下,道:“這古琴就是我第一個需要教你的任務,你務必要好好學習哦!”
聶可清輕輕挑眉,試探着纖纖玉指擱在琴絃上,“噔~”一個醇厚的迴音發出,可以聽得出這把古琴是把好琴。
想了想,如果要等到學好了琴才能進宮,這樣得多浪費時間,聶可清擡眸對香香道:“我不懂琴瑟之音,可否選擇另外一種才藝?!”
“那你會什麼?!”香香歪着頭問。
聶可清站起身來,撫平了衣服上的皺褶,緩緩道:“我能舞,卻不能音。”
“那好,你跳給我瞧瞧,如果過了我這關,我就幫你去跟韓嬤嬤說。”香香也很人性化,沒有太過於頑固。
聶可清微笑着,走到前面的花園裡一處較爲平坦的地方,周圍都擺放着品種繁多的鮮花,剛好把她圍成一個圈。
站在中間,聶可清閉上了眼睛,輕輕呼吸着,把自己想象成是一隻飛在百花叢中的蝴蝶,那種悠然的美,偏偏飛舞的流連着,比起那麗人的花骨朵更要奪人眼球。
一個深呼吸過去,聶可清緩緩睜開眼睛,踮起腳尖,纖手微微擡起,一個翩然轉身,就置身於花叢中,每一動作都是那麼流暢,每一個神采都是那麼的迷人。
身上白色的衣袂不斷隨着她嬌柔的流動飛揚起來,耳鬢兩旁的流蘇在陽光下的照耀閃閃耀眼,聶可清此刻就像是一個剛剛墜落凡間的仙子,令人止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緊緊凝望着。
聶可清自己都陶醉在其中,這種舞到至極,舞到暢快淋漓的感覺,實在是令她欲罷不能,一個旋轉越來越激烈,越來越快速。
身體的柔美被她發揮到了極致,一舞罷,聶可清猛然止住腳步,身子向後彎曲着。
周圍登時響起無數的掌聲,聶可清才緩緩睜開眼睛,兩邊不知何時圍滿了人,韓嬤嬤拍着手掌,面容帶笑走過來:“好!很好!果然是有一舞傾城的資本,今日真是叫我大開眼界。”
聶可清緩緩收起了姿勢,站直身子,不語。
香香在發愣中清醒過來,然後像是要膜拜她一般,滿眼的都是驚豔,衝過來道:“真的沒想到,你居然跳得這麼美,我從來都沒有看過如此美麗得舞蹈。”
聶可清擡眸,正色對韓嬤嬤道:“能夠得到嬤嬤的認可,實乃榮幸至極,不知可否跟隨嬤嬤的演奏團,進宮獻舞?!”
韓嬤嬤的臉色一沉,擡眸看着聶可清,然後朝後揮揮手,那些被聶可清舞蹈吸引過來的人羣,頓時就散開了。
“你就是爲了這個目的而來的?”韓嬤嬤正色道,她就知道一個正常的女人是不會主動來這種地方的,果然是帶着別的目的。
聶可清勾起嘴角,緩緩道:“沒錯,不過韓嬤嬤你也一點沒吃虧不是,說不定還會因此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
韓嬤嬤低頭沉吟片刻,還是不敢大意:“新帝冊封皇后,我的教坊司確實是要帶着舞姬進宮獻舞,爲新皇新後慶祝,可是……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因爲……你的領舞人,不能去了……”聶可清淡然笑着,有些時候必須要使些小手段,不然怎麼達到自己的目的。
韓嬤嬤的臉色更加的深沉起來,有些微怒道:“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韓嬤嬤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聶可清不以爲然道,在韓嬤嬤微怒帶着疑惑的目光,悠然轉身離去。
她相信,不用過多久,韓嬤嬤就會來到她的面前,帶着她一起進宮的,因爲除了她,沒有比她更好的人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