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睜開眼睛,聶可清目光呆滯望着牀頂,腦袋如一團漿糊般黏在一起,不可開交。
她似乎忘了一些東西,正在努力的試圖想起,她昨天去了哪裡?又做過了什麼,只是都一無所獲。
站在簾幕外的宮娥手中端着衣物,低垂頭,默默地分兩排等候皇后開口吩咐更衣。
只是往日的這個時辰,皇后娘娘早就醒了,今日怎麼還沒醒來。
心中雖是好奇,卻沒人敢說出來,都安分的站着等候。
許久後,聶可清幾乎是脫口而出:“嬌奴。”
這個名字說出來後,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嬌奴……是誰?
撩開珠簾,嬌奴緩聲道:“主子,你叫我?”
聶可清順着聲音看過去,眉頭頓時蹙緊,這個人好熟悉,可是她……不認識。
對嬌奴只有一個字的判定,就是‘醜’。
“你是誰?”聶可清謹慎的看着她。
“……”嬌奴止住腳步,驚訝地擡頭,見聶可清一臉戒備,目光陌生:“主子……你沒事吧?”
聶可清的腦袋又黏糊了起來,她只記得穿越過來的那幾天發生的事,進宮刺殺楚國皇帝,然後……被吃幹抹淨,再然後……就沒了。
似乎有一段記憶憑空消失了,一片空白,連心也是空空的。
“我失憶了……”聶可清自我整頓一刻後,可以確定自己失憶了。
什麼都完好無缺,唯獨少了一段記憶。
“呃……”嬌奴眨眨眼睛,走近了些:“主子,你怎麼突然就失憶了?”
“我要知道,還需要問你?”聶可清沒好氣白她一眼,雖是想不起來,但是眼前的這個嬌奴給她很安全的感覺,這個人不會傷害自己。
“那個……主子,我……我馬上叫御醫。”嬌奴不等聶可清答話,就邁開腳丫飛快的跑了出去。
一刻後,嬌奴就帶來一個鬍子白花花的老頭兒御醫回來,御醫一把老骨頭被嬌奴這麼粗魯的拉着跑過來,現在已經是出的氣比進的氣要多了。
御醫老頭兒一停下腳步整個人都掛在牆壁上,拼命喘氣。
嬌奴趕緊來到聶可清面前,緊張道:“主子,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把御醫帶來了。”
還沒喘過氣來的御醫老頭兒,又被嬌奴的大掌一把扯過來,大聲怒喝:“快點,把脈。”
這麼被嬌奴一嚇,御醫老頭兒頓時三魂不見了七魄,巍巍顫顫的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搭在聶可清手腕上。
要是他此刻忘記了自己沒有搭紅繩,就直接把手搭在皇后的手上,定是想趕緊自我了斷的好。
嬌奴也沒到這層,而聶可清一個現代人,更加不會去在意這點。
御醫老頭兒凝神片刻後,這才收了手,伸手摸了一下鬍鬚,道:“皇后娘娘鬱氣堵塞,導致氣血逆流,有些體虛外並無什麼大礙。”
嬌奴一聽怒了,單手一把提起御醫老頭兒的前襟:“你這個庸醫……”
“娘娘饒命啊!”御醫已經顧不得是個什麼情況,總之先饒命再說。
聶可清有些不耐煩,蹙起眉頭。
嬌奴趕緊道:“主子不要擔心,我這就去換一個來。”
一
手提着御醫老頭兒,快速地跑了出去,嬌奴這腳跨出去,那邊宮娥們就魚貫而入。
聶可清就像一個木偶,特別的乖巧聽話,任由宮娥們把她打扮得體面。
就連幫她挽了一個厚重的髮髻,插滿金鳳珠釵,聶可清都沒說半句。
只是直挺挺的盯着銅鏡中的人兒,那張臉平端無故地多了三條傷疤,當真是煞風景得很。
這麼一張傾城絕色的臉,怎麼會被毀成這幅模樣?!
自己的身體,卻不知道爲何變成這樣,這種磨人的好奇心,異常難耐。
鏡子中,夙靳言的身影映入眼簾,他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緩步走到聶可清身邊,透過鏡子看着那雙有些迷糊的眼眸。
心下籲出一口氣,夙靳言試探着開口:“皇后……”
聶可清當然記得這張臉,就是這個該死的男人,讓她體會了由女孩轉變爲女人的經歷,還是那麼的慘烈。
心中的恨意與怒氣截然上升起,順手抓起一支鋒利的髮簪,聶可清迴旋轉身趁夙靳言沒有防備就刺過去。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股強烈的怒氣與恨意哪來的,已經出乎她的意料,控制着她的情緒。
夙靳言想要走近一些,卻被突如其來的尖銳髮簪險險劃開前襟,露出一寸如雪的肌膚,眼眸頓時微米起來,一把抓住聶可清的柔荑。
“皇后在做什麼?”夙靳言冷冷的語氣在她頭頂響起,頓時勾起她的更多怒意。
“哼!你自己做了什麼,心裡清楚。”聶可清斥聲道,她強烈的感覺到,她的失憶,絕對跟夙靳言有關。
夙靳言頓了一下轉而鬆開她的手,她沒有忘記他。
忽然揚起嘴角,夙靳言帶着一絲溺愛的笑容:“皇后是在怪朕沒有時間陪你?”
聶可清蹙眉,他絕對是故意的,眼眸殺意驟現,她不想跟這個男人廢話,簪子再次舉高揚起。
繼續朝夙靳言進攻,只是這次夙靳言沒有躲閃,聶可清手中鋒利的簪子硬生生戳破他的衣物,進入他手臂肉體。
聶可清怔住,擡頭有些疑惑:“你爲何不躲?”
他明明就可以躲開,還可以還手,可他……
夙靳言勾起一抹微笑,擡手拂過她臉頰上的傷口:“既然你要發泄心中的不滿,那朕就讓你發泄,只要你開心就好。”
心中劃過一絲暖流,聶可清登時眯起眼:“是嗎?”
突然發起狠來,手中力度加大幾分,使髮簪更加入木三分刺進夙靳言體內:“就算我這樣,皇上還是會容忍嗎?”
心痛與恨意緊緊的參合在一起,一方面希望夙靳言死在她的手下,一方面又心疼得不得了。
聶可清很糾結,這應該是兩個人不同的思緒,卻全體現在她一個人的心裡。
夙靳言沒有放過聶可清任何一細微的眼神,確定她已經失憶後,嘴角笑意更甚:“只要你開心,朕都無所謂。”
聶可清聞言鬆開了手,退後好幾步,擡起手不敢相信,她何時變得如此的動容不理智。
夙靳言一個內勁,就把手臂上的髮簪逼出來,強大的內勁把髮簪射進主子裡,直至末柄。
淡笑着,靠近聶可清擡起她嬌嫩的手,放在胸膛上:“
朕只是要你知道,這裡有你就夠了。”
如觸電般的甩開他的手,聶可清此時不管心裡還是腦袋都是一片漿糊,夙靳言越是溫柔,她就覺得越是害怕。
一抹失望閃過眼眸,夙靳言沒有說話,霸道又溫柔地把聶可清,緊緊圈在懷裡。
“不管你在懷疑什麼,你只要相信我不會傷害你就夠了。”低沉略帶磁性的嗓音就像一縷清泉,帶着絲絲的悅耳使聶可清覺得片刻安心。
只是一刻,聶可清就像是一隻渾身佈滿尖銳的刺蝟,夙靳言另一隻手臂傳來痛意,立即鬆開聶可清。
聶可清仰臉對夙靳言道:“這兩道傷口是還給你的。”
指的是夙靳言對她施暴的殘忍粗魯對待,沒辦法,她現在的記憶只停留在大婚的那天。
夙靳言頗爲無奈的把簪子伸手拔出,帶出一滴血絲滴落在鞋尖面上:“朕該拿你怎麼辦?”
這句話是由心而出,他真的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主子,主子……”嬌奴大喊着,身後跟着一大批御醫,個個面紅氣喘,手裡提着一個藥箱子。
夙靳言跟聶可清同時看過去,被嬌奴這陣容唬住了,這是……要幹嘛?!
看樣子,嬌奴是把整個太醫院的御醫都被抓過來了,足足有二三十個人。
身後的御醫們見皇上也在連忙參拜行禮:“參見皇上。”
夙靳言擡手:“平身吧!這是何故?”
御醫們異口同聲:“嬌奴姑姑說皇后娘娘生病了,讓臣等前來醫治。”
聶可清扯了扯嘴角:“你們還是去給皇上看看吧!他受傷了。”
御醫們吃驚,趕緊把目光放到夙靳言身上,發現皇上的兩條胳膊正在冒血呢!
衆人倒吸一口氣,紛紛猜測着到底是誰膽敢傷害皇上?
不過皇上此刻是在皇后的寢宮中,這個不用說,大家都心知肚明瞭。
夙靳言的臉頓時陰沉起來,這個女人故意讓他在御醫面前出醜。
咬着牙,夙靳呀一字一字道:“朕無礙,你們去幫皇后看看腦子。”
聶可清登時就怒了,什麼看腦子,當她神經病嗎?!
“皇上的豬蹄子已經腫了,還是先看皇上吧!”一口回絕,聶可清昂起下顎,無懼迎上夙靳言陰沉的臉。
衆御醫倒吸一口氣,皇后娘娘這是吃了雄心豹子但你!居然敢說皇上的手是豬蹄,這不是不要命了嘛!
兩人僵持不動,御醫們更是心驚膽顫,不知如何是好,到底看哪個啊?!更害怕被牽連到,掉了腦袋可就糟了。
嬌奴也感覺到不妙,艱難的咽一口唾液,想要在夙靳言發難之前把這羣御醫弄走得了。
“皇后你頭部受傷了,乖,讓御醫看看。”夙靳言忽然溫柔起來,這場僵局就此打破。
一句話差點讓御醫們嗆死,人人聞風喪膽的皇上居然對皇后如此溫柔,真是顛覆了所有人的五官。
聶可清也想知道自己怎麼會失憶,於是乖乖閉上嘴,讓御醫診治。
只是結果都出乎意料,個個御醫都的診治結果都一樣,只是鬱氣結,有些阻塞血脈,導致體虛。
這跟她失憶的事似乎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