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兒叫喚了好幾聲都不見聶可清有反應,頓時害怕了起來,哭着道:“孃親,你怎麼了?你不要嚇路兒啊!”
夙靳言給佑紫使了個眼色,讓他把路兒帶走,不然這個小傢伙會哭個沒完。
佑紫挪動着僵硬的腳步,走到路兒的身邊,看一眼躺在牀上的聶可清,嘴脣黑紫色,額頭上佈滿了細汗,臉色慘敗無比,心裡登時不是滋味,這個女人受的苦實在是夠多了。
心裡嘆息一聲,佑紫蹲下身子,哄着路兒道:“路兒乖,路兒不哭,去睡一覺醒來,你孃親就會好了。”
“真的嗎?姐姐不能騙路兒……”路兒伸手柔柔哭得紅腫的眼眸,模樣叫人心疼。
“真的,姐姐跟你拉鉤。”爲了把小傢伙騙開,佑紫可不管這麼多了。
好不容易在把小傢伙哄走了,夙靳言走到隱修身邊,眉頭高高蹙緊,低沉問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隱修面色肅然:“我先幫她施針托住毒液進入心脈,稍後看看情況再說。”
夙靳言跟墨軒對視一眼,無聲退出了房間,裡面只剩下隱修跟嬌奴,還有昏迷的聶可清。
把房門管好,夙靳言出聲道:“你怎麼看?”
“如果我猜的沒錯,下毒的人應該還在夢半醉裡。”墨軒把手負在背後。
“那就事不宜遲。”夙靳言快步走出去,喚來夢半醉的掌櫃,把整個酒樓的人都封鎖起來,就連蒼蠅都不能踏出夢半醉半步。
所有的人都在接受着搜身跟審訊。
一位面貌醜陋的侍女上前接受審問。
夙靳言登時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欲離去的腳步頓住,轉過身來,走到侍女的面前。
那侍女立即就被一股王者的氣息震到,頭都快要垂到地面去了,身子止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
“你叫什麼?”夙靳言站在侍女的面前,冷冷道着。
“奴婢……叫小翠,是早幾日纔來到這裡的……”聲音細如蚊喃,身子異常的單薄,彷彿下一刻她就會被嚇得倒在地上一般,令人忍不住產生憐憫之心。
“擡起頭來。”夙靳言不被她柔弱的模樣動容,語氣依然是冰冷無比。
身子頓了一下,侍女緩緩把那醜陋的臉擡了起來,周圍登時響起一陣吸氣聲。
“好醜的人。”
“就是,太嚇人了,怪不得不敢擡頭。”
竊語的聲音不斷在周圍響起,侍女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傷害一般,伸手捂住半邊臉頰,再次把頭垂了下去。
夙靳言眼眸閃過一抹凌然,站了一會後道:“好了,你退下吧!”
侍女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快速地低垂着頭從夙靳言的面前退下去,走到後院的一處沒人的地方,靠在牆壁上,喘着粗氣。
“你很害怕!”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言語,在侍女的身後響起。
侍女猛然回頭,眼神慌張無比,不斷地搖頭。
墨軒嘴角微微勾起,一步一步走向侍女,方纔夙靳言故意叫住這個女人時,他就已經感到了疑惑,於是就一直主意着這侍女的動作跟眼神,跟着
她來到這裡。
“我……我自幼膽小。”侍女身子不斷的向一旁移動着,猶如受驚的兔子。
“我還沒說什麼,你就怕成這樣子,還不是心裡有鬼?!”墨軒突然出手抓住侍女的手臂。
侍女擡頭,眼眸閃過一抹幽深的微藍,然後那豆大的淚滴就嘩啦啦的往下掉:“公子放手,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那柔弱的樣子,讓任何看了都會替她心疼。
“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墨軒堅定着目光,死死攥住她的手臂不放。
侍女見墨軒似乎是鐵了心,垂眸的瞬間劃過一絲狠厲,嘴角微微牽扯一下,另一隻沒有被抓住的手,忽然出現一把鋒利的匕首,狠厲的劃過墨軒的胸膛。
裂錦聲響起,墨軒感到一陣劇痛,猛然鬆開了侍女的手。
突然跳出來一位黑衣人,把侍女帶走了。
墨軒的胸膛被匕首劃傷,流出一抹鮮紅,看着消失的人影,頓時一陣怒氣騰然。
竟然讓她跑了,墨軒氣急敗壞地把手狠狠砸在牆壁上。
黑衣人抱着侍女,手持長劍在屋頂上急速奔跑着,在要躍到另一個房頂的時候,夙靳言卻突然出現,擋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夙靳言微微眯着眼眸,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那雙熟悉的眼眸,眼裡劃過一絲黯然,出聲道:“天澤……”
黑衣人的身子微微頓了一下,然後伸手把抱住臉頰的黑布扯下:“大哥,我……”
懷裡的侍女似乎有些憤怒,掙扎開了他的懷抱,揚起手就狠狠的甩在夙天澤的臉上,怒道:“誰要你出手了,誰要你救了,你太自以爲是了。”
夙靳言看着這場景,心裡的怒火截然而生,瞬間抵達了侍女的面前,出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夙天澤大驚:“哥,求你放過蘭蘭,你要殺就殺我吧!”
夙靳言的身子一頓,有些不敢相信:“到了現在,你還在被她迷惑嗎?!”
“哥,你不懂,我從來就是心甘情願的被她迷惑着,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沒變過……”夙天澤說得動容,看向一旁醜陋的幽蘭蘭,眼裡流露着一絲溫柔。
“你……”夙靳言氣得面色鐵青,掐住幽蘭蘭的脖子,卻始終下不去手。
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後,夙天澤竟然破天荒的給夙靳言跪下了:“哥,我知道幽蘭蘭做的一切都是罪不可赦,可是我還是很自私的希望你能饒她一命,我……願意替她抵命。”
夙靳言氣得咬牙切齒的,手猛然一收,就把幽蘭蘭的僅剩的氣息都剝奪掉。
夙天澤心裡着急,顧不得這麼多,立即對夙靳言出手,長劍劃過空氣,向夙靳言刺過去。
夙靳言爲躲避長劍,唯有鬆開掐住幽蘭蘭的手,閃身躲開長劍。
夙天澤立即上前抱住就要跌落的幽蘭蘭,眼裡全是疼惜。
夙靳言頓住身子,手掌藏在袖子中緊緊攥住。
夙天澤想要抱着幽蘭蘭離開時,脖子上忽然被一把冰冷的長劍抵住,頓時停住了動作。
墨軒的胸膛上還滲着血跡,不過只是皮外傷而已,手裡拿着長劍
稍稍一用力,夙天澤的脖子就出現嫣紅。
一刻鐘之後,夙天澤跟幽蘭蘭被墨軒押着丟到了聶可清隔壁的房間裡。
嬌奴在得知此人竟然是幽蘭蘭的時候,氣得當場就給了幾腳,夙天澤有武功在身,所以墨軒用繩子綁住了夙天澤。
夙天澤雖被綁着着身子,腳還能行動,見幽蘭蘭被打想都沒想就撲到幽蘭蘭的身上,替她默默承受着。
夙靳言把夙天澤對幽蘭蘭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無聲的嘆息着,感嘆着人世間的造物弄人。
幽蘭蘭捱了嬌奴兩腳,其餘的都被夙天澤當了下來,只是她卻沒有哼唧一聲,嘴角還綻放出令人憤然的笑意:“呵呵……最後還是我贏了。”
“你……你……我我……我要殺了你!”嬌奴被幽蘭蘭激怒了,到了這個時候,幽蘭蘭還是不肯罷休,非要把聶可清弄死才能滿意。
嬌奴從來都沒有如此的恨過一個人,衝到墨軒的身邊,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長劍,她要殺了幽蘭蘭,她一定要殺了幽蘭蘭替主子報仇。
佑紫剛好趕來,看見這個場景登時被嚇壞了,見嬌奴的長劍就要往幽蘭蘭此去,立即凝聚起一股掌風,把嬌奴的長劍打掉。
嬌奴的手吃痛,長劍應聲而落,順着目光看去竟是佑紫,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爲什麼要阻止我?!我今天一定要殺了她!”
佑紫衝過去拉住嬌奴,大聲斥罵道:“你冷靜點,毒是她下的,或許會有解藥。”
嬌奴被佑紫恍然提醒了,對哦!差點忘了這茬:“快把解藥交出來。”
幽蘭蘭趴在地上緩緩撐起身子,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止不住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嬌奴眉頭緊緊皺着:“你笑什麼,快點把解藥交出來。”
幽蘭蘭緩緩眨一下眼睛,回頭看着嬌奴,對她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你認爲,我下的毒,會有解藥?”
“你什麼意思?!”嬌奴的臉色驟然慘白起來。
幽蘭蘭無視嬌奴憤怒的目光,緩步走到一直站在一旁不曾出聲的夙靳言面前,伸出手,輕輕的摁壓在他心臟的位置上。
墨軒身子動了一下,卻見夙靳言並沒有出手阻止幽蘭蘭的動作,一是不敢輕舉妄動,緊緊盯着幽蘭蘭的手。
夙靳言兀自垂眸,看着幽蘭蘭的手緊緊貼住他的胸口,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幽蘭蘭滿意的看着微微蹙眉的夙靳言,恥笑一聲後,緩緩道:“想救她嗎?!”
“你想說什麼?”夙靳言還是沒有出手揮開她的手,只是言語卻冰冷無比,令人不寒而慄。
“可惜啊!這個世上已經再沒有什麼還魂丹、大金丹這種仙丹了,她……死定了,呵呵……”幽蘭蘭輕聲訴說着,嘴角卻流出了一絲黑色的血跡。
夙靳言登時感到不對勁,一把扶住她就要倒下的身子,疑惑道:“怎麼回事?”
夙天澤緊張地站起來,可是被綁着他只能乾着急看着幽蘭蘭倒在夙靳言懷裡。
幽蘭蘭的樣子把嬌奴嚇了一跳,張着嘴不知所措看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