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魏王殿下,怎麼樣?是不是很意外啊?”樓漪染俏皮地朝魏堅眨了眨眼睛,眼中滿是戲謔。
“你,你怎麼會有這塊牌子的?你到底是什麼人?!”魏堅的眼中滿是驚恐,看着樓漪染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什麼恐怖的東西似的。好像眼前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從地獄中爬出的嗜血修羅。
樓漪染笑得越發燦爛了,她說話的時候,語調也越發嬌媚了:“我是什麼人?唔,要怎麼說呢?其實,魏王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了麼?我是樓佳緣的孫女兒啊!”
樓漪染的眸子中露出幾分單純而又無辜的疑惑,彷彿魏堅問這句話讓她很是傷心似的。她擰着眉頭,很是委屈地看着魏堅。
魏堅卻被樓漪染這副雲淡風輕卻又狡黠十足的模樣給弄得越發煩躁不安了起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塊被樓漪染放到了桌面上的玉牌,眸光忽明忽暗,閃爍了半晌,彷彿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叫道:“你跟君家是什麼關係?!”
樓漪染笑着把玩着君久墨肩上的墨發,將手中的一縷纏在手指上,又任由髮梢自動彈開,她笑容明媚,好似已經玩上了癮:“君家?魏王殿下說的是君久墨麼?”
魏堅聽她居然直呼當今天子的名字,眸光不由得又緊了幾分,潛意識覺得樓漪染與齊夏帝君的關係定然並不簡單。
“唔,我不想告訴你了。”樓漪染嘟起嘴,看着魏堅的臉色變了又變,覺得真是十分的好笑,簡直好笑極了。
魏堅蹙着眉頭,視線突然轉向一直抱着了樓漪染,卻一言不發的君久墨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他許久,冷笑道:“不知齊夏帝君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啊!”
樓漪染眸子中露出幾分驚詫:“哎呀,你居然猜出來了!”然而,她眸子裡蘊含的笑意,卻並不是這個意思,反而似乎是在說,“你真是笨得可以,現在才猜出來。”
魏堅一噎,蹙着眉心,眸光黑沉地看着君久墨。
君久墨無奈一笑,這丫頭這是玩上癮了!
樓漪染卻不等君久墨答話,又繼續說道:“不過,這銅宮,你本就不是主人,就算在這裡妄自稱王,又能如何?”
樓漪染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一片冷凝,冷眼看着魏堅,冷笑着:“你以爲你殺得了樓佳緣麼?呵呵!真是可笑之極!再說,就算你殺了樓佳緣又如何?你還不是要給他養兒子,養孫子!”
魏堅的臉色在聽到樓漪染的這番話的時候頓時又變了好幾變。
魏央也很是奇怪地看着樓漪染,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樓漪染聳了聳肩,朝門口看去。
只見一個暗衛正擡着樂瑤走了進來,她的懷裡還抱着那把琵琶,看到樓漪染的時候,眼睛裡早已經蘊滿了淚水,喚了一聲:“染染。我苦命的染染!”
樓漪染微笑着朝樂瑤點了點頭。
暗衛將樂瑤放到了與樓漪染他們同桌的一張椅子上。
樂瑤很想伸出手去握一握樓漪染的手,很想張開雙臂抱抱她的孩子。可是,她根本連動都動不了,只能滿眼含淚地看着樓漪染。
樓漪染似已意會到她的想法,擡起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卻沒有叫她“奶奶”,只是對她淡淡一笑,表示安慰,又說了一句:“我沒事。這是我夫君。”
樂瑤那天就見過君久墨,不過只是匆匆一瞥,當時聽樓漪染叫他“夫君”,心中還疑惑,樓漪染是不是認錯了人,她什麼時候成親的。
如今聽樓漪染介紹,君久墨又在眼前,便擡眼多打量了君久墨兩眼。
君久墨不動聲色地讓樂瑤打量着自己,卻微微側首,咬着樓
漪染的耳朵,親暱地道:“阿染,你不打算給爲夫引薦引薦麼?”
樓漪染的臉一紅,耳朵癢癢的,只是躲着他,扭頭嗔他一眼:“這麼多人看着呢!好好說話!”
君久墨委屈地“哦”了一聲,卻是將樓漪染摟得更緊了,卻是獨自一人開始自斟自飲,完全沒有再理會旁人的意思。
樓漪染見他鬧彆扭,只覺得無奈極了,這個男人,哪裡還有半點兒傳說中暴君的樣子?分明就是個孩子嘛!
見君久墨如此,樓漪染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夫君,說來話長,據說,她是我奶奶,而樓佳緣是我爺爺。”
君久墨擡了擡眼,眸子中終於帶了幾分笑意,他靜靜地看着樓漪染,對於樓漪染方纔說的話並沒有半分的情緒波動,反而是輕輕地摟住樓漪染的頭,在她的脣上輕輕印下一吻。
樓漪染真想一巴掌拍過去。這個人能不能看一看場合!這麼多人看着呢,居然也敢跟她親熱!他到底是不是個古人啊!怎麼比她還開放!
樓漪染不能忍了,擡起手就要錘君久墨,君久墨的手一擡,卻將樓漪染的手腕握在了手心中,挑釁地看着樓漪染。
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讓魏央看清楚,樓漪染是他的,從上到下,從內到外,哪裡都是他的,他魏央沒機會了,趁早死了這條心!
樓漪染無奈,只能由着他,卻還是忍不住咬了咬牙:“君久墨,你的節操呢?你的暴君風格呢?你這樣,真像個孩子,說,你到底是誰,是不是冒充的,你還我夫君來!”
君久墨好笑地看着樓漪染瞪着眼睛看他,彷彿要將他從內到外都看得透透徹徹的似的,只能無奈苦笑,舉手投降:“阿染,節操是什麼?”
樓漪染一噎,好吧,又來一次溝通困難,看來以後得像君久墨好好普及普及一些那個時代的知識了,至少不能再這樣,她說一句,他愣愣地不知道她說了什麼了。
前路漫漫,樓漪染無奈扶額,她的責任真是頗爲重大啊!
一衆人看着兩人在那裡你一言我一語的,好似已經將在場的其他人都完全忽略了。不由得都相互看看,搞不清楚眼前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魏央輕輕地咳了一聲,想要提醒兩人,卻覺得肺部一陣疼痛,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緊接着便覺得胸口憋悶的很,似乎是又要咳嗽的。
樓漪染之前交代過,千萬不能劇烈咳嗽,所以,他連忙忍住。可是那想要咳嗽的感覺卻久久不退,而且又愈演愈烈的趨勢。
魏央的第一聲咳嗽一起,樓漪染就回過神來了,不由得又是一陣臉紅。天哪!她居然就在這裡跟君久墨兩個人打情罵俏起來了,而且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真是丟臉,丟臉死了!啊啊啊!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來掩飾她此時的尷尬。
樓漪染目光飄忽的左看右看。
都怪君久墨!都怪君久墨!這個混蛋,居然引誘她!啊啊啊!爲什麼每次在他面前都會變得這麼遲鈍!就像是個笨蛋似的!
樓漪染欲哭無淚,覺得自己的樣子真是蠢死了。
“樓姑娘,您快看看公子!”一直伺候着樓漪染的黑衣人一直就守在房間內,一刻也不敢離開。
魏央的病並不是什麼小病小痛,他們自然要時時刻刻地關注着,看着,以防生變。所以一看到魏央的臉色都漲得通紅了,而且看上去很是難受的樣子,黑衣人連忙喚樓漪染。
黑衣人的聲音中滿是焦急,樓漪染此時也顧不得臉紅不好意思了,連忙轉過頭去看魏央,這纔想起方纔那聲咳嗽是魏央發出來的,不由得一陣懊惱,又是一陣憤怒
。
“去看看他!”樓漪染指揮着君久墨,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想動。”
君久墨深深地看了樓漪染一眼,眸中閃過一抹笑意。這丫頭,不管什麼時候,心裡記掛的人還是他啊!原本今日他們兩人就是不能分開的,可她卻偏說,是她離不開他,是她自己懶得動的,並不是他非要賴着她的,這當然也爲衆人皆是了他們爲什麼黏在一起的疑惑了。
君久墨笑着起身,滿眼寵溺地抱着樓漪染走到魏央的牀前,將她放到牀上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在了她的身後。
雖然讓樓漪染坐在別人的牀上,這一點讓他很不滿意。可是此時卻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他總不能抱着樓漪染站在那裡,等樓漪染彎下身的時候,也跟着動吧?
樓漪染一坐到牀上,立刻就伸出手去探魏央的脈象,又趕緊拉開他身上的棉被,仔細檢查他的傷口。她的眉頭一皺:“恐怕是碰到裡面的傷口了,我要給他施針。你們先出去吧,夫君留下來幫我。”
樓漪染囑咐了一句。
黑衣人看了看滿臉難受的魏央,只得緩緩退了出去,眸子中滿是擔憂。
魏堅則被兩名銅衛給帶了下去。
樂瑤又被方纔揹她進來的人連帶着椅子一起請到了門外。
黑衣人最後一個出門,貼心地幫樓漪染將房門給關了起來。
一見衆人都出去了,樓漪染眉頭一擡:“夫君,窗戶。”
君久墨聞言,手一揮,窗戶也隨之關上了。
整個房間內,便只剩下樓漪染、君久墨和躺在牀上難受地無以復加的魏央了。
樓漪染一彎腰,便從腿上取下了自己的綁腿,然後平鋪到牀上,又將魏央身上的錦被往下褪了幾分,這才捻起一根銀針。
君久墨早就已經見識過了樓漪染的這套東西,先前見她從頭髮中拿出來的那些似乎是金色的,卻沒想到她腿上居然還綁着一套銀針,這女人身上到底綁了多少東西?成天帶着這些東西,她不累麼?
樓漪染可不知道君久墨的這個想法,這些東西,她平日裡都是帶在身邊的,連洗澡的時候也都是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這可都是吃飯和救命的傢伙,哪裡能隨便亂放呢?
魏央此時已經疼得呼吸急促了起來,他強忍着不讓自己咳嗽,可是卻覺得那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已經幾乎都快要忍不住了。
“魏央,堅持住!”樓漪染沉聲說道。
一聲咳嗽已經就在嘴邊,聽到樓漪染的話,魏央抿緊了脣瓣不讓這一聲咳嗽出口,一張原本顯得病態而白皙的臉,此時卻已經因爲這樣的憋悶而漲得通紅一片,竟又漸漸地有些發紫起來。
樓漪染的動作很快。取針,找穴位,落針,動作不急不緩,沒一個動作都能讓人看得非常清楚,可是下針卻是飛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魏央的身上便已經插滿了銀針。
君久墨眯着眸子看着樓漪染的動作,看着這個女子認真的模樣,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擡起手,就着自己的袖子,便溫柔地幫她擦拭起了她額上因爲緊張而滲出的汗珠子。
樓漪染此時正認真的工作,微涼的袖擺擦拭着她額上的汗,卻並不打擾她的動作,她心中一暖,心也在瞬間安定了下來,這次下針的速度也比方纔更快了幾分。
魏央的情況着實有些兇險,若是一個弄不好,就可能整條命都交代到這兒,她心裡怎麼能不緊張?
可是君久墨在她身邊,這樣的感覺她從未有過,有一個人只是靜靜地陪在自己的身邊,但因爲有他陪着,她的心卻十分地安定,只覺得彷彿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順利的解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