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漪染撇了撇嘴,覺得有些無趣,這纔多會兒啊,就不耐煩了,真是無聊,一點兒也不好玩。
又一眼瞥見了在後廚的那張白色布簾後隱隱露出一個頭,有些擔憂地不時看過來的客棧掌櫃的,樓漪染頓時連最後一點與胖世子周旋的心都沒有了。
擺了擺手,倦倦地打了個哈欠:“去吧,去吧,快去快回,飯菜都準備好了,吃了東西,好早點兒睡覺。”邊說,邊忍不住直打哈欠。
胖世子跟他的人沒明白這話的意思,胖世子正要發怒,後衣領便被人領了起來,隨即,便彷彿一塊破布似的,被人隨手一扔。
伴隨着十幾聲尖叫,樓漪染掏了掏耳朵:“掌櫃的,快上菜,我都餓死了!”
小二哥見此,雖知道樓漪染這些人是有些武功的,可卻還是忍不住上前勸道:“公子和夫人還是快走吧,魏世子是這臨邑城裡有名的惡霸,如今二位得罪了人,只怕這臨邑城是不好呆的了。”
掌櫃的也領着幾個人出來,將準備好的菜餚都放到了樓漪染的桌上,然後拿過一疊空碟子,放好後,也忍不住勸:“二位吃完便快些離開吧,魏王若是聽說此事,只怕要派官兵來的。”
樓漪染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便動手將那些菜分了撥,君久墨見她的動作,便也與她一起動起手來。很快, 十幾碟菜就被兩人分好了。
紫衣侍者們回來後,菜已經由店小二端到了他們的桌上,樓漪染早已經低着頭大快朵頤地安慰起了自己的胃,君久墨笑看着她那副餓狼似的模樣,竟也難得地有了食慾。
掌櫃的見此,也不好再多勸,只是深深看了兩人一眼,嘆息了一聲,拉着店小二便離開了。
唉,他能說的已經說了,看那些人從容的樣子,說不定有什麼神秘的背景也說不定。
掌櫃的在心裡安慰自己。可他卻也十分清楚,這天下,能製得住魏王府那些人的除了黎相國外,再無他人。
樓漪染好像是餓了十多年的飢漢,風捲殘雲似的將一桌子的菜吃了個乾淨。
最後,當她終於從飯碗中擡起頭來的時候,飯桌上的盤子已經基本都空了,乾乾淨淨地擺在那裡。若不是上面還殘留着一點兒油漬,便好像是新的,從未用過似的。
君久墨看了看剩下的那幾碟菜和自己纔剛剛吃到一半的飯,再看看身邊這個如今還不曾忘記握着他的手的女人,酒足飯飽之後滿足地伸了個懶腰,然後,慵懶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快吃快吃,你吃飯怎麼跟小雞啄食似的。你最近好像有些上火,這些菜都是降火的,都吃完哈......”樓漪染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了,直接靠在君久墨的肩上,吩咐着他。
越到後面,聲音越小,等最後一個字落,君久墨便只聽得到耳邊女子平穩清淺的呼吸聲了,顯然身邊的這個女人已經睡着了。
君久墨看看桌上的菜,
雖然他並不挑食,但是桌子上剩下的都是些白菜蘿蔔之類的素菜,他原本就沒有什麼胃口的,這會兒更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原來是知道他最近上火,所以他一夾帶辣椒的菜,她就搶。
無奈地嘆息一聲,君久墨動作輕緩地放下碗筷,他實在是沒有什麼胃口。
可碗筷剛一放下,耳邊就又響起某個女人的嘟囔:“夫君身爲領導,可要帶好頭,浪費糧食,可不是個好習慣。”說完,砸吧了下嘴巴,就又沒有了聲音。
一旁的紫衣侍者們聽到這番話,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剛纔樓姑娘點菜的時候說的那些話,他們心裡就已經覺得有些驚天動地了,這會兒又要君上帶頭像她一樣將飯菜吃得那麼幹淨,這已經是稱得上驚世駭俗了吧?
君上可是齊夏帝君,雖然他一直以來也比較節儉,可至少每頓飯也得有個幾十道菜,幾個湯。況且,如今,紫宮之中又沒有別的主子,這些飯菜就都是君上一人吃,哪裡吃得完,又怎麼可能不剩?
最重要的是,君上吃飯有剩餘,才能表示他們齊夏的國力很強呀,哪裡有這種不把飯吃完,就說浪費糧食,就說不是好習慣的?
靦腆少年在一衆人中與樓漪染還算比較熟悉,正要開口向樓漪染解釋他們君上吃飯的時候要剩飯的必要性,就見他們君上竟默默地重新端起了桌子上放着的碗筷。
然後,認認真真地,將那些他一向最不愛吃的東西放進了嘴裡,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的愉悅,彷彿吃到的東西不是最普通的蘿蔔白菜,而是什麼世間難求的山珍海味似的。
當然,他們自然不會明白,令君久墨高興的並不是這飯菜的味道,畢竟要高興,一早吃到的時候就該高興了。君久墨此刻卻是爲樓漪染對他的那個稱呼而愉悅不已。
夫君......夫君......
君久墨嘴角的弧度越勾越大,讓一衆紫衣侍者嚴重懷疑此刻君久墨他們桌上剩下的那幾道菜的美味程度。
可是,方纔他們也都嘗過了啊,這幾道才並沒有什麼異樣,跟其他菜的味道差不多,就是普通的民家口味。
剩下的半碗飯,君久墨倒是吃得快了起來,畢竟他不能一直坐在這裡,讓那個女人就這樣睡覺。
動作優雅地將碗筷放到桌子上,君久墨一彎腰,便將樓漪染打橫抱了起來。
樓漪染倒沒有掙扎,而是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將腦袋往他懷裡蹭了蹭,尋了個舒適的姿勢,再次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一夜未曾閤眼,她實在困得不行了。
君久墨眸光溫柔地看了看懷裡的女人,並沒有轉頭:“聽到夫人剛纔的話了?”
衆紫衣侍者原本都在低頭扒飯,見君久墨起了身,連忙放下碗筷,站了起來,就要跟着,就聽到君久墨這番話,不由得一愣,有些面面相覷。
主子這意思是,他們也要把飯菜吃完才能走麼?那麼,主子的安全呢?
“主子......”趙衛不在
,這些紫衣侍者沒有一個領頭人,但這卻並不妨礙他們做事情,也不妨礙他們的忠心。
君久墨搖了搖頭:“無妨,你們快些吃完,也先去歇息。如今還是青天白日,又是在鬧市區,他們不敢下手。”
雖然君久墨說的話不無道理,但是衆紫衣侍者還是有些不放心。正要再次請求君久墨讓他們跟着,便被君久墨一道警告的眼神嚇得忙低下了頭,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趙衛的教訓就在眼前,沒有人敢再去觸君上的黴頭。主子的命令,只需要執行,不需要質疑。
“是!”衆紫衣侍者齊齊答應一聲。
君久墨抱着樓漪染,在店小二的引路下上了樓,進了一間房間。
樓漪染醒來的時候,天還是大亮着的。她閉着眼睛,下意識地擡手去摸牀頭的鬧鐘,想要看一下時間,摸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摸到。
多年的特工生涯讓她瞬間警覺地睜開了眼睛,看着映入眼簾的綠色帳幔,樓漪染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醒了?”聲音中隱含着笑意。
樓漪染猛地回頭,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邊竟然睡了一個人,還是個長得不錯的男人!
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明媚笑臉,樓漪染皺了皺眉,猛地從牀上彈了起來,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並沒有感覺到身體的異樣,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擰着眉:“你怎麼在我牀上?!”
擡手揉了揉眉心,樓漪染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睛。她已經穿越了,而且,睡了一覺之後,並沒有回去。
身邊的男人手肘杵在枕頭上,手掌直着頭,一頭墨發如瀑般散落在牀上,看着她的反應,他微微勾脣一笑:“不然,我該去哪裡?”
樓漪染只覺得一陣頭疼,一掀被子,便要下牀,手剛碰到帷帳,腰就被一隻有力的手臂環住,整個人向後一仰,便被拉了回去。
樓漪染皺着眉頭,並沒有掙扎,突然伸手去拉帷帳。還未伸過去,又再次被握住。
背後靠着一個堅實的胸膛,被人禁錮着,樓漪染覺得很不舒服,不停地掙扎着,企圖掙脫束縛。
君久墨的眸光一暗,環在她腰間的手下意識收緊:“阿染,本君不是柳下惠,坐不到坐懷不亂。”最重要的是,懷裡的那個人是她。
君久墨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起了反應,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沙啞,充滿了讓人迷醉的磁性。
感覺到君久墨身體的變化,樓漪染身體一僵,大腦轟的一下一片空白,卻是頓時不敢再動,整張臉一下子都漲得通紅一片。
君久墨將頭擱在她的肩上,報復似的捏了捏她柔軟的小手。
樓漪染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低頭去看自己的手。手上的紗布沒有了,而那隻之前還像紅燒豬蹄似的手,這會兒早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白嫩。
樓漪染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一番那碧堇液的奇效。又驟然想起剛纔聞到的味道,眸光一沉:“是誰?”
身爲特工,血腥味是她最爲熟悉的味道,尤其是人體的血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