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龍額頭上被姜明浩之前用隼翼刀柄造成的淤青創傷,大家心中不由得爲阿龍的傷勢擔憂起來,鄭隊長仔細的查看着阿龍的傷勢,發現他只是昏死過去,並無什麼大礙,不由得對姜明浩更加佩服,這小子簡直就是妖孽,連阿龍這麼強悍的身體,在高強度打鬥之後受到撞擊也會昏迷不醒。
可姜明浩這小子,身體本來就受了槍傷,之後又被阿龍打成內傷,竟然還能像走火入魔一般反過來把對方打暈,就連心臟停止跳動了,也能活蹦亂跳的恢復過來,尤其是現在姜明浩紅潤的臉色,根本看不出是受了內傷的樣子,要不是身上·衤果·露在外面的淤青,誰會認爲這小子剛剛經歷過過一場殊死搏鬥?
“楊老闆,那阿龍最後怎麼答應當你的保鏢了?”
姜明浩好奇的問道,因爲他想知道,是不是由於阿龍的關係,才讓眼前這個混混出身的楊鴻仁搭上趙日天這根線的,如果真是這樣,那阿龍無疑是趙日天安排在楊鴻仁身邊的一顆棋子。
“哦,我當時請阿龍吃飯,在飯桌上,我暗示要給阿龍一份差事,就安排在自己公司,可是阿龍拒絕了,說還有未了的心願。”
“未了的心願?爸,我認識阿龍也十幾年了,怎麼從未聽他提過?”楊柳也是一臉疑惑的看着楊鴻仁問道。
“嗯,別說是你,就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楊鴻仁頓了頓,將之前掐滅的雪茄再次點燃,輕輕的抽了一口道:“阿龍吃完飯就離開了,之後我便時常去那條巷子,希望能碰碰運氣,遇見他,勸他來我的公司,可是一連幾次,我都沒遇到。”
“楊伯父,那你是怎麼再次遇到阿龍的?”一旁的鄭隊長一把將阿龍抱起,把他放在沙發上問道,雖然楊鴻仁說沒有再在巷子裡見到乞討的阿龍,但是一定有什麼原因,讓他們再次相見,否則阿龍怎麼會在楊家幹保鏢,一干就是十年?
“不,不是我再遇到他,是他主動來找我的。”楊鴻仁立即否認道。
“楊老闆,你確定是阿龍主動找你的?丫丫的,這不符合一個高手的性格啊!”
鄭指導員罵罵咧咧的說道,他自然也看得出阿龍曾經是個軍人,尤其是剛剛阿龍使用的軍刺,這無疑是某支特殊部隊的殺人利器,就是他自己,也只在父親的書房見過類似的藏品罷了。
只聽楊鴻仁繼續說道:“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嵐山下了很大的雪,皚皚的堆得有十幾公分厚,我因爲工作的緣故,直到凌晨三點多才睡,睡之前,我無意間瞥見窗戶邊上有個人影,於是壯着膽子去查看,當我推開窗戶的瞬間,竟然是阿龍!”
楊鴻仁將手中的雪茄煙蒂掐滅,彷彿到現在,心中依舊有着疑惑和驚訝,他看着阿龍安詳的樣子繼續說道:
“當時阿龍的身上積攢了厚厚的一層雪,渾身顫抖着,彷彿是承受了極大的寒冷一般,但是我看得出來,他的顫抖是發自內心的,因爲他的眼睛裡,充滿着悲傷、失望,還有痛苦。”
說着這些,楊鴻仁那一臉痞氣的臉上竟然流露出一股同情,彷彿他在述說的這個人,不是自己的員工下屬,更不是自己僱來的簡單賣命的保鏢,而是自己的生死兄弟一般,在場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楊鴻仁的心底,早已經把阿龍當做了自己的家人。
“我當時請阿龍進屋的時候,發現他的兩隻拳頭上血肉模糊,彷彿因爲心頭的痛苦和憤怒難以排解,自己砸牆砸出來的一般,但是我也沒多問,只是給他準備了點吃的喝的,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他!”
楊鴻仁一邊述說着,彷彿當初的畫面就在昨日一般,但當他注意到大家不可思議的眼神時,他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麼,立即解釋道:“你們不會因爲我這一副兇狠殘忍的痞子相,就真把我當成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了吧?”
他徑自摸了摸自己腦門的飛龍,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這樣,又怎麼能鎮得住那些同行啊!”
“爸,後來呢?後來阿龍怎麼啦?”楊柳彷彿已經厭倦了自己父親自吹自擂,直接忽略他的自誇,詢問後來的情況。
“阿龍吃完東西之後,突然問我缺不缺保鏢,當時我也愣住了,可隨即我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之後阿龍一跟就跟了我十年。”
姜明浩看着阿龍熟悉的臉龐,心中陡然一震,彷彿眼前這個躺在沙發上的男人和自己一樣,有着不一樣的苦衷和難言之隱,姜明浩緩緩站起身來,走到阿龍的跟前,用自己極富磁性的聲音問道:
“楊老闆,阿龍的真名叫什麼?”
“真名?”楊鴻仁聽到這兩個字,忍不住撓了撓自己的下巴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他只是告訴他叫阿龍,其他的,包括他來自哪裡,爲什麼又答應自己當保鏢,這一切原因他都沒說,當然我也沒問。”
“哎·······”楊鴻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
“作爲這樣的下屬,員工,保鏢,每一次都用自己的身體爲我擋着子彈,用自己的命去保護我的周全,我還有什麼資格去追問,甚至懷疑?在我心裡,阿龍就是我的兄弟。”
聽着楊鴻仁的話,沒有人再去質問或者懷疑什麼,因爲阿龍的做法和表現,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保鏢,這就像是戰場上的兄弟,用自己的命去換兄弟的命,這是何等的情義?何等的忠心?整個客廳裡,就連之前受傷不輕的那五個保鏢也跟着忍住了疼痛,彷彿在爲沙發上的阿龍致敬。
“咳咳······”
就在楊鴻仁的話音剛落,一陣艱難的咳嗽聲打破了所有人的沉寂,阿龍忍不住噗的吐出一口鮮血,然後呼呼的喘着粗氣,彷彿是生命垂危的病患一般。
姜明浩和鄭隊長都忍不住朝着阿龍吐的那口鮮血看去,他們都是武者,都對醫術和身體結構,經絡穴位有所瞭解,當然這也是爲了修煉武術時,行氣運勁方便而爲,但是當他們把阿龍吐出的黑色血塊和自己瞭解的醫學知識結合時,二人都忍不住一陣驚訝。
因爲這黑色血塊是內傷長期淤積,久傷不愈造成的,看着血塊的發黑程度,還有大小,至少可以判斷他的傷已經有些年頭了。
“來,兄弟,我扶你起來!”楊鴻仁突然彎腰,雙手伸向依舊意識模糊的阿龍,打算扶他做起來,只聽他嘴裡唸叨:“這次是做哥哥的不對,但你也明白,我怎麼敢輕易把我身家性命壓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孩身上,這次真的委屈你了!”
聽着楊鴻仁的喃喃低語,彷彿他即將扶起來的是自己心愛的"qingren"一般,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模樣,完全就是一個謙謙君子,和那兇殘狠毒的外表完全表裡不一。
“別動他!”
就在楊鴻仁的雙手快要觸碰到阿龍的時候,姜明浩突然猛地一聲吶喊阻止道,嚇得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一把推開楊鴻仁,伸手翻開阿龍的眼皮,查看他的瞳孔變化,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姜明浩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他急忙喊道:
“快,鄭隊長,搭把手,幫我把阿龍擡上樓,這裡不方便,指導員,你和其他受傷的保鏢在這兒等着,楊老闆,楊警花,你們想辦法請些醫生來,還有,一定要請一位中醫來,阿龍的傷有些年頭了,西醫只能治標,治不了本。”
因爲在國外的緣故,所以姜明浩可以提醒,要找一位中醫過來。
“啊?”
楊氏父女被姜明浩這如加特林機槍般的命令一下給說懵了,愣愣的看着姜明浩和鄭隊長擡起阿龍,二人一個擡腳一個擡肩,就要朝二樓走去。見他父女二人還是一動不動,姜明浩一邊走着一邊氣急敗壞的吼道:
“幹什麼呢?傻啦?快去啊!”
“哦!”楊鴻仁被姜明浩這一聲吶喊給驚醒,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跟他說話,甚至命令他做事,但他卻不計較,那胖碩的身子下,兩條如大象般的腿慌張的挪動着,去尋找手機,給醫生打電話。
“楊警花,你家有硬板牀嗎?”姜明浩見楊鴻仁去打電話找醫生,轉過頭向楊柳問道。
“硬板牀?沒有啊!你要這個幹嗎?”楊柳一臉無奈的回道,他家好歹也是別墅,而且這是在鵝國的莫斯城,雖然每一間房都有牀,可如果在某個房間放個鄉下才會有的硬板牀,像什麼?這自然是沒有的。
“沒有就算了!”一旁的鄭隊長立即打圓場道:“那就在地上鋪些被子褥子,和硬板牀一樣。”
“不行!”姜明浩直接拒絕道:“現在阿龍的身體就像是倒空水的瓶子,任何東西只要被接觸到,都會趁虛而入,如果把他放地上,地面的寒氣溼氣就會趁虛而入,這就不是救人,是在催促他送死。”
姜明浩的眼珠子靈閃的動了動,突然有了想法,他朝着楊柳說道:“楊警花,找幾個差不多的櫃子,拼起來,在上面鋪上被褥,暫時用一下。”
鄭指導員一邊捂着胸口,忍受着傷痛,一邊看着姜明浩運籌帷幄,指揮現場的樣子,他彷彿從這個特務連第二十個兵的身上看到了李玉輝的影子,竟然不經意的點了點頭,而姜明浩此刻彷彿忘了,其實他自己也是個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