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無私無慾之時,他所說的話,就如同天籟一般純粹潔淨,就好像天池之水,雖奔騰而下,卻不受一絲污染,這就是爲何剛剛魏德兵喊醫藥者爺爺的時候,他會感到如此欣慰,因爲魏德兵就是一個純粹善良的人。
而歐陽錦不同,在醫藥者眼中,歐陽錦雖然是軍刀特種小隊的中隊長,但是這女子可謂心生九竅,尤其是在與皇甫義的抗爭中,她更是想盡辦法,費盡心機。
都說人老精鬼老靈,而醫藥者無疑就是一個老精明鬼,他哪裡看不出歐陽錦的意圖,而歐陽錦唆使魏德兵認自己當幹爺爺,無疑是要將他拉入兩派之間的鬥爭,他醫藥者之所以選擇中立,就是爲了把心思花在醫學和科技研究上。
但是如今他卻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醫藥者既不想參與到歐陽錦和皇甫義的個人爭鬥中,又不想白白失去了認魏德兵這麼純潔善良的孩子當孫兒,所以陷入兩難的他,不禁把眉頭鎖成了川字。
“嘿嘿········”
看着醫藥者苦大仇深的樣子,神行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尖銳的笑聲和整個實驗室寂靜的氛圍形成截然的對比,彷彿是在嘲笑醫藥者的無奈,讓醫藥者一陣厭惡,甚至忍不住開口呵斥道:
“死臭腳,笑個屁呀!”
醫藥者正愁沒地方發火,神行恰巧成了他的出氣筒,可當他的眼神撇過周淼的時候,嘴角輕輕上揚,那隱藏在兩撇白鬚下的嘴脣露出了一絲笑意,既然你神行而已收徒弟,我醫藥爲什麼不行?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對着魏德兵說道:
“咳咳,魏德兵,我看老頭還是收你當徒弟吧,這幹爺爺就算了,老頭子我對‘幹’這個字敏感,得虧了你是個男的,要是女的,這幹爺爺的稱呼故意以後比‘乾爹’還火。”
“噗········”聽到這兒,葉狐忍不住再次噴笑出聲,舉着大拇指讚揚道:
“老人家,你可真時髦,當下流行詞‘乾爹’你都知道,晚輩佩服,不過你這麼大年紀,還沒媳婦,然後找個小鮮肉,嘿嘿,還是會有人說你吃嫩草的,畢竟這個世界還有個詞叫‘男同’,相信你們一老一少,絕對名留青史···········”
葉狐的嘴巴如同機關槍一般,突突的說個不停,可他說着說着,突然感覺整個實驗室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十分異樣起來,彷彿對他充滿了敵意一般,尤其是眼前的醫藥者,那滿臉猙獰的模樣,彷彿是要將葉狐活剝了一般。
“呼·······”
就在這時,葉狐的眼睛忽然感覺一陣耀眼,彷彿有一面鏡子一閃而過,他忍不住朝光源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竟然發現醫藥者的右手手心裡捏着一把解剖刀,那鋒利的刀刃斜對着葉狐,彷彿要將他開膛破肚一般。
這一幕,嚇得葉狐一陣哆嗦,顫抖着聲音說道:“好嘛好嘛,當我胖狐狸嘴臭,該打·······”
葉狐一邊說着,一般伸手輕輕拍着自己的嘴巴,彷彿是在掌嘴一般,直到此時,他才感覺自己的肩頭一輕,剛剛所有人異樣的眼神給他的壓力才陡然消失。
“徒兒拜見師傅!”
魏德兵隨後立即對着醫藥者來了個三跪九叩,但是醫藥者卻一臉漠然的站在魏德兵跟前,並未將跪地的魏德兵扶起,只是低着頭,宛若居高臨下的巨人一般,靜靜地盯着魏德兵的後腦勺,似乎在思考什麼,這一幕讓衆人一陣心疑,甚至懷疑這老頭站着睡着了。
而這些人當中,還有一人,臉上已經忍不住露出了焦急之色,此人正是歐陽錦,當醫藥者說要收魏德兵當徒弟,而不是當孫子的時候,她已然感覺到一絲不妙,尤其是當自己提議之後,醫藥者看待自己的眼神,彷彿是一束激光一般,將他內心的想法完全看穿一般,讓歐陽錦渾身不自在。
果然,就在這時,醫藥者突然義正言辭的對着魏德兵說道:
“我知道你擅長電腦技術,而且從剛剛玻璃槽反饋的信息,你對科技有着極強的敏感性,也算是天賦吧,所以我醫藥從今往後,只教授你這個徒弟關於科學技術方面的知識。”
“轟·······”
當醫藥的話一出,歐陽錦瞬間感覺自己的腦袋就像是被手榴彈炸了一般,一片空白,因爲這老頭剛剛說了,只教魏德兵關於科學技術方面的東西,這意味着,自己想要通過魏德兵,將這老頭強拉入自己陣營的想法徹底破滅了。
“謝謝師傅,小兵子一定用心學!”
魏德兵感激的叩頭謝師之後,醫藥者終於滿心歡喜,如得至寶一般的將魏德兵扶了起來,可是在魏德兵站起身來的一瞬間,醫藥者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小兵子,學東西得有時間有耐心,不能心猿意馬,所以,你先解決一下你的心結,跟着神行去趟鵝國,把姜明浩救回來再說!”
“啊?哦!”魏德兵看着醫藥者慈祥的臉孔,他第一次發現,原來眼前的這個老頭還是很善解人意的,可就在這時,一聲沉悶的氣壓聲瞬間打破了所有人的思路,隨着半透明玻璃被打開,緊接着,便是一陣嘈雜的軍靴和地面的碰撞聲。
“誰是葉狐周淼?”
只見五個身穿黑色制服的大漢突然出現在實驗室的門口,全部荷槍實彈,如臨大敵一般,尤其是他們身上散發出的無盡威壓,彷彿這五個人是多年征戰沙場的老兵一般,讓人骨子裡不自覺散發出一陣陰寒,而這陰寒,真是長年累月殺人所積留下來的血腥味。
“幹嘛?找你狐爺(淼爺)有事呀?”
雖然葉狐和周淼被這五人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但煮熟的鴨子嘴硬,是這對患難兄弟的共同特點,但是這句話卻並未對歷經生死磨礪的五個人產生任何威懾力,只聽他們其中一個帶頭的人說道:
“現在有理由懷疑你們盜竊國寶夜明珠,請跟我們走一趟!”
“夜明珠?國寶?”所有人愣愣的看着眼前這五個身穿制服的大漢,彷彿那一刻,葉狐周淼都被冠以盜竊之名,而一向囂張的葉狐,輕輕摸了摸胸口,確認自己的傷完全恢復了,才鼓足了底氣朝着五人吼道:
“草,你說狐爺盜竊就盜竊呀?那夜明珠是狐爺我祖傳的,你哪隻狗眼看到我盜竊啦?”
在葉狐的心中,只要他拿到手的東西,都是祖傳的,而他這有禮有節的話,更是讓所有人不由得佩服這胖狐狸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拿下!”
很顯然,這五個制服大漢的領頭並未打算做任何口舌之爭,直接對着身後的隊員下命令道:
“膽敢反抗者,就地正法!”
當歐陽錦和醫藥者聽到‘就地正法’這四個字的時候,心中凌然一驚,因爲只有他們軍刀特種部隊的人,纔有資格對部級以下的人員進行先斬後奏,而他自己,醫藥者,以及之前未曾請辭的神行,都有這個權力。
但是現在,剛剛請辭的神行很顯然沒有這個權力了,而在場除了自己和醫藥者之外,所有人似乎都與葉狐和周淼多多少少有些關係,可以肯定,這五個人,就是針對他們而來,而這些人的唯一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準備前赴鵝國救姜明浩。
這一連串的想法就像是電光火花一般,在歐陽錦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如果姜明浩不回來,甚至死在鵝國,那麼她和皇甫義之爭必敗無疑,所以歐陽錦下意識全身肌肉緊繃,雙手成拳,猛地的跨出一步,準備出手阻攔,可就在這時,她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猛地一拽。
隨着身體一頓,歐陽錦順勢回頭,但是那緊握的左拳已經蓄勢待發,可就在這時,她發現拉住自己的竟然是醫藥者。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醫藥者拉着歐陽錦,微微眯着雙眼,朝她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讓歐陽錦作壁上觀,而從醫藥者的眼神中,歐陽錦已經讀出了一絲不尋常,彷彿醫藥者已經認出了眼前的五個大漢的身份。
“醫藥,你是說他們········”
歐陽錦滿臉的詫異之色,輕聲的詢問道,但是醫藥者卻並沒有回答,只是示意讓她不要說話,站在旁邊看着就好,而此時,葉狐早已被眼前的五個大漢給徹底惹怒了,他看了看身上的白色大褂,繼續擺着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對着周淼說道:
“水貨,你裡面還真空着吧?這真是狐爺我缺什麼,老天就給狐爺我送什麼呀。”
葉狐說着,用下巴怒了怒這一聲黑色制服的大漢,很明顯他的意思是要扒下這五人身上的衣服自己穿,不僅如此,他還故作貪婪的樣子,擡頭對着天花板玩笑道:
“不知道啥時候老天爺給狐爺我再送個女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