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至七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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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沉靜,濃濃夜色中的古庸城如遠古巨獸般巍峨矗立。這座城池累世扼住了中原通往南疆的衝關要道,此時整座城池沉沉的睡了,一時的靜謐遠去了金戈鐵馬的呼聲。
在這無聲無息的夜裡,有一大戶人家的偏院廂房外還掛着燈籠,忽的風起,燈籠亂擺,燈火明滅昏暗,庭院林木枝丫投在窗子上的剪影便似猙獰舞動的爪牙,這時打更人的聲音打破了夜的沉寂:“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此時便有三個人,正在這間偏房內議事,此三人道士打扮,圍在一面桌前,桌上有一盞豆油燈,油燈火苗竄上老高,冒出一股黑煙散在空中。三人中年紀最長者把手按在桌上,他的手裡,正壓着一封信。
這時突然有一女聲遠遠的傳來:“逍遙宗七妙,參加魔主。”女子聲音清婉動聽,聲雖不大,在這清寂的夜色中卻是格外突兀。
這三人皆心中一凜,旋即迅速收斂心神,只見三人最壯實那人高聲吼道:”大膽,是誰人竟敢來此驚擾魔主!”
“陳開!”最年長那人對壯漢說道“來人是客,既然至此,還請一現真身。”
言罷許久,屋內火苗忽的一陣亂竄,眼見門窗皆未開啓,一女子竟悄然穿牆而入,三人一時驚疑,打量時,只見女子衣袂飄飄,眼若秋水之媚,她盈盈拜倒:“逍遙宗逍遙祖師座下七妙,來此拜見魔教之主。”
那壯漢拍案大怒道:“你這裝神弄鬼的,究竟是什麼東西,我早就知道七妙是個男的,蓋莫不是哪裡竄出來的妖女來此。”他拔刀大喝:“魔主,就讓小人宰了這妖女吧!”
三人之中還有一人短小精悍,只見他一把按住了那叫那名喚作陳開的壯漢,沉聲道:“陳開,少怒!”
接着,此人盯着身前女子,一雙眼眸中精光激射如電,他向女子問道:“閣下究竟是誰,來此所爲何事,便請直言坦承,若想遮掩隱瞞,今夜便休想走出此院!”
只見女子淺淺一笑,款款站起,她輕揮衣袖,身周自然散去一股氳氤紫氣,接着衣衫絲絲縷縷退去,化作一片片雪花,融在空氣之中,又不着一絲痕跡。
伴着一陣異香,女子在容貌幻變之後,恢復成一位面容清冷,身着白衣的男子,只見他向對面坐着的三人長作一揖,朗聲拜道:“適才不得已女裝打扮,請諸位勿要生疑,在下確是逍遙宗七妙,既蒙魔主召喚,特來拜會。”
言罷他從袖口抽出一片金葉,施法輕送過去。
那精悍之人接過金葉,細細檢查,對最年長那人道:“沒錯,邙山金葉,確爲我教信物。”
那最年長者接過金葉,目光掠過,金葉薄似透明,然而其強韌之處,又在於水火不侵,此人略一思索,講到:“此金葉確爲邙山鬼樹所掉落,想那顆鬼樹在我魔教已有千餘年曆史,每一甲子時辰所至,待邙山信徒獻上生祭,鬼樹便會淒厲啼鳴,樹幹流出汁液鮮紅似血,枝杈搖曳,竟有一兩片樹葉轉爲淡淡金色,此金葉與鬼樹便同爲我教至寶,而能領到金葉之人,必是我教選出進行重大任務之人,這金葉,同時也是賜予他的莫大/榮譽,這片葉子還是由你收着吧。”
說着,他揮手將金葉一推,待•其飛至七妙身前,後者伸手將金葉捧住,恭敬的收入懷中。
“能爲我教出力,七妙倍感榮幸,我教事宜,定當盡力。”
“哈哈”年長之人撫掌大笑道“七妙兄弟也是個爽快人,厲某久在中原,乍到南疆便尋你這已有二十餘年未曾聯絡的逍遙宗出人出力,你依約前來,不先問問要做什麼便一口答應,你很好,很好。”
“原來閣下便是魔教之主厲修鬼種”七妙見此人雖然是一身尋常道裝,但虯髯豪邁,確是一方霸主的威儀氣度,他再拜說道“魔主謬讚,逍遙宗也是魔教一份子,大家同爲一教中人,教主吩咐,七妙怎敢不來效命?”
厲修鬼種苦笑一下:“好個魔教之主,七妙兄弟不要取笑我了,想那二十年前正魔大戰,我教慘敗,魔族殘餘一部分便退居邙山,近年來逐漸式微,我這天下魔主,好大的名頭,所統帥的不過邙山百里,徒惹天下笑罷了…”
那短小精悍之人在一旁勸道:“魔主,不可自輕。”
“哎…”厲修鬼擺擺手道“秦兄弟,自家人當知自家事,幾十年前,因我教受人挑撥,逍遙宗衆兄弟受了不少委屈,我無能,不能振興魔教,正魔大戰後我教各宗紛紛散去,教中袁長老更隻身創下天下兵盟,納盡天下正邪兩道御劍修仙者,如今兵盟號稱藏有三千劍仙,其實力日見崛起,禮數上雖仍尊重魔教,卻早已不以魔教中人自居了,如此情狀,七妙兄弟還尊厲某爲魔主,我確實很高興。”
那叫陳開的壯漢登時跳腳罵起來:“他奶奶的,兵盟這夥人早不把魔主放在眼裡,平時從不來拜會魔主,也不遵從魔主號令,老子早晚定要殺上崑崙山大鬧一番,攪他個雞犬不寧。”
“住口!”厲修鬼種猛的一拍桌子,一聲怒喝“現在是什麼時候?正道中人對我魔教虎視眈眈,我們豈能再自相殘殺,再說了,你有命殺上崑崙山,難道還有命能回來麼?”
“不許胡鬧!”那精悍漢子亦道
“是…是…”見自己捱了罵,那壯漢陳開不敢再說,只好唯唯諾諾的低下頭坐在一旁。
“魔主息怒”七妙拱手道“先前那位兄弟說的對,魔主切不可自輕,在下雖是第一次與魔主見面,但看得出來,魔主也是志向遠大之人,眼下雖遇小小挫折,但依我主之雄才大略,勵精圖治,假以時日自當振興我教,而要度過當下困境,七妙以爲貴在齊心。”
好個貴在齊心”厲修鬼種不由得悵然一聲“便偏偏是人心不齊,四分五裂,如今局面,還不是當初魔教中人爭權奪勢給了正道中人可趁之機,便是現在生死存亡的關頭,還有人各據山頭彼此爲政,這些人不尊我號令,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定要爭個頭破血流,卻不知大禍將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