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晚上再吃餃子,宮小白太饞了,中午就想吃。孕婦最大,宮邪中午陪她一起吃餃子。
一盤餃子被她吃得一個不剩,還喝了一碗蛋花湯。
阿姨說,能吃是好事,好些懷了身孕的女人吃什麼吐什麼,那纔是最痛苦的。宮小白沒敢告訴宮邪,自己曾有過這樣的經歷。
那次,她什麼都吃不下,把大家嚇得夠嗆。
吃過午飯後不久,設計師團隊姍姍來遲,帶來了歷時一年多的純手工製作的婚紗。
昂貴的婚紗不宜摺疊,所以套在塑料人形模特身上,裝在一個巨大的盒子裡。他們擡着盒子進來時,宮小白睜目結舌。
金髮碧眼的男士見到宮小白後,微微一笑,操着口流利的中文說,“希望美麗的新娘能喜歡。”
宮小白愣愣地,點了下頭。
雪白的大盒子被搬到衣帽間裡,宮小白像只小尾巴,一路尾隨他們,拉着身邊男人的袖子,“我要現在試穿嗎?”
不知怎麼,有點不好意思。
宮邪的心情在看到婚紗後也澎湃了起來,不過他一貫會僞裝,面上看上去比較淡然冷靜,“當然要現在試穿,有什麼問題他們可以當場修改。”
雖然,他很不想別的男人提前看見她穿婚紗的樣子,這是他的特權。
宮小白咕咕噥噥,“你先出去,我換好後再給你看。”
當着他的面穿上婚紗,只是想一想那個畫面,她的臉就爆紅。
“……”宮邪不太懂小女孩的這種心思,見她羞窘,宮邪還是做出讓步,“好吧,如果有問題,可以叫我,我就在外面。”
他轉身欲走,大腿被什麼東西牽絆住。
宮邪垂下眼瞼,是宮小白抱住了他的大腿,他啼笑皆非,問,“幹什麼?”
“你也去換上那身新郎的衣服吧,我想看!”
設計師把屬於宮邪的那套新郎套裝也帶過來了,裝在一個稍小一些的黑色盒子裡。兩人的禮服出自同一位設計師之手。
宮小白坐在地上,彷彿他不答應她就不鬆手。
然而宮邪想的卻是,幸虧早早鋪上了毛絨絨的地毯,不然以她席地而坐的壞習慣,準得折騰出病來。
宮邪動了動腿,卻被她抱得更緊,“好不好呀?宮爸爸。”
“答應你了。”他彎腰將她拉起來,“起來。”
宮小白開心地站起來,推着他往外走,催促道,“去吧去吧,比賽,看我們誰先換好,輸的人學狗叫。”
宮邪:“……”
她幼兒園剛畢業?
宮邪笑得嘴角抽筋,抱着另一個盒子去了隔壁房間,把空間留給她隨便折騰。
比賽的結局不用說,肯定是宮邪勝出。
男士的襯衫西裝穿起來比女士的長裙方便,尤其是宮小白身上這種華麗到極點的婚紗禮服,更是難穿。
宮邪換好了衣服,站在衣帽間外耐心等待,沒有催她,也沒有出聲打擾她,他背對着衣帽間,看着牆壁上兩人的合照。
這是手機裡保存的照片中令宮邪最滿意的一張,他特意讓人放大後裱框起來,掛在臥房裡,能時時看見。
照片是他們去國外度蜜月的時候拍的。
他穿着熨燙平整的白襯衫,身邊的女人一襲火紅的裙子,他攬着她,她微微偏着頭朝他笑,笑容宛若熱烈盛放的向日葵。
看到合照,他想起了他們的婚禮少了一個重要步驟——拍婚紗照。
不知道她的身體能否經得起折騰……
胡思亂想着,衣帽間的簾子被拉開,傳出一陣呲啦啦的聲響,接着,一道軟糯略帶羞澀的聲線在他背後響起,“我好了。”
宮邪轉身的動作,像電影裡的慢鏡頭,那樣的緩慢,時間都在這一刻變得遲緩。
呼吸停滯,周遭的一切都如退潮一般遠去,只剩下幾步開外亭亭玉立的女孩。
她穿着一件抹胸魚尾婚紗,上身緊窄,貼着姣好的身體曲線,胸部鼓起,腰線下凹,臀部挺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玲瓏有致,蜿蜒而下,直到小腿部位,如美人魚的尾巴,忽然張開,婚紗曳地,逶迤了一米多長,堆在腳邊。
美麗得彷彿深海里幻化的一尾美人魚,被海浪拍打至岸邊。
小美人魚的表情很是懊惱,苦笑着說,“怎麼辦,肚子有點緊,我好難過……”
這回不是裝的,她是真的有點想哭。
照鏡子的時候,她覺得婚紗非常漂亮,她也非常喜歡。但,腰腹部位有點緊也是事實,本來就是爲她量身定做的婚紗,婚紗倒是如期完成了,穿婚紗的人卻長胖了,還有什麼事比這個更悲催嗎?
沒有!
眼見她要哇哇大哭,宮邪趕緊安慰,“你肚子裡裝着小小白呢,身材肯定跟以前不一樣。”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問她的意見,“要不,換一款?改成……蓬蓬的裙紗那種?”
蓬大的裙襬剛好能遮住肚子。
她以前跟他說過,喜歡穿漂亮的魚尾裙,他給設計師傳達了她的意思,他們按照這個理念設計出來這款婚紗。
不過他們還準備了別的款式,只是沒有這一套精美。
宮小白搖頭,“不要,我就喜歡這個。魚尾裙與大海最搭,你說過,我們要在海邊度假別墅舉辦婚禮的。”
爲此,他還把整個度假區都買下來了。
宮邪笑着說道,“那好辦,設計師就在樓下,跟他們說一聲,把尺寸改改就好了。”他剛剛提出換一款僅僅是給出其中一個建議,她不願意他當然不會勉強,一切以她的意思爲主。
“可以嗎?”宮小白有絲不確定。
“不然你以爲他們爲什麼親自過來。”
宮小白舒一口氣,扶着腰說,“拉鍊差點拉不上,我吸了口氣,又怕憋壞小小白,難受死了。”
宮邪摸到後面的隱形拉鍊,想要幫她拉下來,宮小白察覺到了,躲了一下,“先別脫,再讓我穿兩分鐘,我好喜歡。”
說完,她撫了撫肚子,打商量的口吻,“小小白,你乖乖的,讓媽媽再穿兩分鐘,就兩分鐘。”
明明肚子裡的小豆芽什麼都聽不見,她卻感覺他答應了似的,自說自話,“真乖!媽媽最愛你!”
宮邪淡淡提醒:“把‘最’字去掉。”
“瞎吃什麼醋!”宮小白飛來一記白眼。
瞪了他一眼後,她立馬又補上一個媚眼,“你還沒誇過我呢,快誇我。”她自己都覺得穿這件婚紗超級美。
宮邪退後一步,仔細打量一眼,“很漂亮。”頓了頓,“你的頭紗呢?”
宮小白提着一米多長的裙襬艱難走回衣帽間,拿來了飄逸如蟬翼的薄紗,頭紗比裙襬還要長,能覆蓋整個背部。
宮邪接過來,簡單地別在她頭上,讓薄紗自然地垂在她腦後,墜在地面,覆蓋住裙襬。
房間裡太過安靜封閉,看着看着,宮邪的眸色逐漸深沉。說真的,他想直接越過前面的步驟,跟她進入洞房。
宮小白終於收起了委屈巴巴的表情,展露笑顏。
戴上頭紗以後,她沒有照鏡子,但她知道自己現在很美,因爲她在他眼睛裡看到了兩個小小的自己,同時,看清了他癡迷的眼神,以及裡面不斷跳躍的小火苗。
宮小白摟着他的脖子,仰面說,“啊,忘了跟你說,你穿成這樣真的超級帥!”發自內心地讚美,“宮爸爸,你真帥!”
他穿着剪裁得體的純黑色西裝,筆挺帥氣,翻過來的領子上綴了亮閃閃的裝飾,與她婚紗腰際閃亮的碎鑽相呼應。
不愧出自同一個設計師之手!
宮邪愉悅地笑了,抱住她,“你喜歡就好。”
準備這一切的初衷,只是希望她能喜歡,看到她的笑容,他感到滿足,胸腔充溢着暖暖的蜂蜜水,甜得恰到好處。
宮小白添上一句,“不僅喜歡,還好幸福。”
她說完這句,鼻子酸酸的,又想流淚。不行,流淚眼要被他說教,她忍住了,改爲上揚嘴角,“雖然你不愛聽我說謝謝,但我還是要說,謝謝你給我準備的驚喜,我很喜歡,真的真的很喜歡。”
宮邪手扣在她腦後,很小心地避開,免得弄亂這位小仙女的頭紗。
趁此機會,他問,“你想在婚禮前拍婚紗照嗎?”
他原本的計劃,是等她生完孩子以後,他們再抽出時間去拍婚紗照,他擔心她懷着孩子拍照會累着。
宮小白說,“我沒意見,都交給你決定。”
今天收到的驚喜太多,她腦子裡全是漿糊,騰不出空間去想別的事情。她現在只想抱住他,狂吻他……
嘴脣被吻住的時候,宮邪怔了怔,完全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
脣舌親密地糾纏,他們穿着正式的結婚禮服,彷彿現在就在舉辦婚禮,神父讓新郎親吻他的新娘。
退開一點,宮邪說,“不行,我還是要聽聽你的看法。”
她昏乎乎地問,“什麼看法?”
“什麼時候拍結婚照?”
宮小白歪着頭想了想,“婚禮前拍吧,我沒問題的。”
“好。”
宮邪復又吻了上去。
長久之後,宮邪氣喘吁吁地停下,想起了他們的賭約,“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說好了比賽換衣服,誰輸了就學狗叫的。”
宮小白:“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