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源強忍住一口即將噴出的鮮血,大笑道:“大師也是一條漢子,不知是在何處寶剎修功德?他日定當拜訪。”
虛遠和尚仰着臉、伸長脖子哈哈大笑,“哪裡有什麼寶剎,你看我這和尚哪裡有出家人的風采?我和你也是一樣的性情中人,早些年也在寺廟裡清修佛法,卻奈不住青燈古佛的寂寞淒涼,索性逃出廟宇,在江湖上游走,豈不快哉?”說罷又哈哈大笑,只有花妖妙清知道虛遠和尚的笑聲裡有多少無可奈何之意。虛遠和尚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自然是不肯將叛離佛門的事說出來的。
水清源笑道:“原來如此。”
羊伯老也在此時對水清源道,“想不到你這文質彬彬的書生也是條真漢子。”“哈哈哈”羊伯老在得意之際也縱聲大笑。見水清源又要向宗潛出手,不由得大聲道:“鬼丫頭,你還不死而復生嗎?你非的要在今天弄出人命來你才心安呀?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小伎倆,你那些小把戲哪能瞞得住我老人家一雙明察秋毫的神目。”說罷,又氣憤憤地“哼”了一聲。
衆人都感到疑惑,不解羊伯老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聽躺在李柔倩懷中的水月光“哎呀”一聲叫了出來,李柔倩一愣神之際,只見水月光笑嘻嘻地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一臉委屈地埋怨羊伯老道,“老伯伯,你怎麼這樣多事呢?打擾了我的好夢,我要你賠償。”一副不依不饒的神色。
李柔倩頓時明白原來水月光居然裝死,騙了這麼多人,也不禁啞然失笑,怨道:“好你個鬼丫頭,裝死來騙姐姐我,看我不收拾你。”
水月光吐了吐舌頭,秋水瞳子滴溜溜一轉,“哪有的事?我剛纔不是困了嗎?索性就睡了一覺,看把你們給急的。”
水清源一臉歉意地對虛遠和尚道,“大師,十分對不住,舍妹頑劣,叫大師見笑了。”回頭氣憤得對水月光道,“你怎麼這樣不懂事呢?真是拿你沒法子。”
虛遠和尚用手撓着光溜溜的頭,憨厚地一笑,“無妨無妨,多少人奢求天真爛漫,學都學不來,令妹這般慧至心靈,倒是世間少見的奇女子。貧僧哪裡會見笑呢?”
水月光衝哥哥做了一個鬼臉,“看吧,大師都這樣說了,你還要罵我,大師出家人慈悲爲懷,一定會爲我做主的,是不是呀?大師。”
虛遠和尚尷尬地笑道:“嗯,對對對。”
見宗潛力氣虛脫,李柔倩走過去要把他扶起來。宗潛道:“你滾開,我用不着你來假惺惺地做好人。”
李柔倩輕聲辯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我和俠我和龍門承俠根本沒什麼,只不過是朋友罷了,你想得太多了。”
宗潛恨聲道:“到現在你還要來欺騙我,吃一塹長一智,我再不會輕易上你的當了,你的花言巧語還是留給他吧,憑你的甜言蜜語一定把他迷得暈頭轉向,對你百依百順,言聽計從。”
李柔倩顫聲道:“好,你既然這樣說,那也隨得你。”
這邊,水月光已經纏住了羊伯老,口口聲聲要羊伯老賠償的她,羊伯老也被她糾纏得計無所出,滿頭大汗。
宗潛掙扎着站起身,走到宗綺夢身邊,正巧宗綺夢行功已畢,長吐一口氣,“我們走。”
宗潛又恢復了那種唯唯諾諾的神情,低聲應道:“也好。”
兄弟二人不聲不響地聯袂而去。
李柔倩叫了聲“二叔”。
李謖如自然知道李柔倩的意思,當下說道:“他們都走了,看來‘珍珠衫’也不在他們手上,如果在的話,他二人絕不會來這裡犯險,你說是吧?”
李柔倩想想二叔的話,李謖如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可是他爲什麼一會兒說“珍珠衫”在宗家兄弟身上,一會兒又說不再他們身上。心中雖有疑惑,但她不敢流露出來,只好應道:“就聽二叔的吧,我沒有異議。”
羊伯老終於擺脫水月光的糾纏,條件是將坐騎借給她玩三個月。羊伯老說道:“‘珍珠衫’對你們來說,真的就那麼重要嗎?你們拿到沒有看見今天早英雄會館裡的我們爲了區區一件‘珍珠衫’大打出手,這值得嗎?”
李柔倩疑惑不解地道:“羊老伯,不也是爲了‘珍珠衫’而來的嗎?自古以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也沒什麼奇怪的。”
羊伯老咧嘴一笑,“是嗎?我要鄭重說明的一點就是我不是爲‘珍珠衫’而來,那種東西還不值得我拼命,我還要多活兩年呢?我想知道你們那麼在意‘珍珠衫’,究竟是爲了什麼?”
李謖如沉聲說:“於公於私,‘珍珠衫’我們勢在必得,‘我們’的意思是我和柔倩,以及我的皇兄,我們要用‘珍珠衫’助太子奪回皇位,這是於私。於公,如果任由海陵王一黨謀權篡位,將會使金國和西夏國的無辜蒼生捲入一場戰火。我只能這樣說,我們的目的就是這樣,信不信由你。”
羊伯老沉吟着道:“李堂主說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的。如果我告訴你們關於‘珍珠衫’的下落,你們會不會相信我呢?”
李柔倩又怕羊伯老玩出什麼花樣,急忙應道:“你之前不是公告江湖說,‘珍珠衫’在習可園身上嗎?由此才引來了大批江湖中人齊聚此地,你叫我們如何相信你?”
羊伯老看了一眼習可園已冰冷僵硬的屍體,語氣中有種說不出的悲傷和淒涼之意,“那只是我的一個猜測而已,我的目的是想要通過集聚江湖上的朋友,令習可園現出本來面目,逼迫他不得不和我一同找出殺害老牛和老馬的兇手。我不這樣說,江湖上得朋友會來嗎?”
李柔倩道:“你的目的應該是達到了。”
羊伯老點頭,“豈止達到?而且還害了他的性命。”
李柔倩疑惑的目光在李謖如臉上一掃,又瞬間收回目光,因爲二叔的臉色也變得複雜起來。
只聽羊伯老又道:“姬不鳴在臨終時對我說,‘珍珠衫’其實就在蕭乾坤身上,當年我們四大護法保護的根本就是一個幌子。”
李柔倩道:“他這樣一說,你對他的所有懷疑都站不住腳,你不認爲他這時在洗脫罪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