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蓮還想繼續再說,可是看着金芸戲謔甚至帶着冷漠的眼神,她不由有些難堪。
可那又有什麼辦法,王梅要將她拖下水,而她只能找一個替死鬼。
不,或者說,她纔是王麗麗的替死鬼,現在所談之事本就是王麗麗所爲,只不過是強加在她頭上,她返回過去也是理。
她擡頭,面朝着金芸,可她的目光卻是偏在旁邊,不看金芸那般讓她難堪的眼神,她道:“聽着倚翠的意思,那大少爺好似也再尋人,如果我這般貿然過去,被姜府大少爺發現,那該如何是好。”
餘光掃向王麗麗,只見她略顯激動,臉上帶着的是驚喜,顯然是已經動了心。
“以你的姿色,你又怕什麼。”金芸看着前方的一場鬧劇,像是不經意的道。
蔣小蓮一頓,她笑了,笑的嫣然。
而她的笑意,在王麗麗眼中卻是礙眼不已。
姜府大少爺明明就在尋她,爲何梅子姐不說?她來不及去細想,腦子裡浮現的是那日大少爺的風采,如果!
如果她真能去姜府伺候大少爺,哪怕是爲奴爲婢,也還好在家裡手氣一般。
她想到了倚翠,想到了梅子姐,明明就是相同的人,卻是不同的命。梅子姐不說,倚翠不過就是個下人,頭上戴着珠釵,身上穿着錦衣,每日能吃飽不說,還能吃着點心去遊湖。
哪怕是個丫鬟,家裡的雜事家務活更是不用做。
想到這,她不由有些眼紅,更別說,現在是大少爺在尋她,如果她去了姜府,日子定比現在來的好過。
王麗麗看了眼蔣小蓮,雖然嫉妒,但不得不說她要長的亮麗一些,如果姜府的大少爺見到她,指不定就會忘了自個。
於是,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王麗麗邁出了那一步,她戰戰兢兢地道:“是…是我。”
聲音並不大,可出奇的是讓在場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望向她。
王林氏猶如一口氣生生哽在喉間,她上前就是將王麗麗拉扯着進門,那一臉猙獰,讓王麗麗心圩的很。
祖母的手抓她生疼,緊緊的嵌入她的胳膊肉中,她知道,如果被祖母拉回屋,等待她的將會是一頓毒打與永無出頭之日的生活,她不願活的像祖母孃親一樣,永遠勞碌一生,吃沒吃,穿沒穿。
而現在正是她的機會,王麗麗自然不會放棄,她掙扎,開口道:“是我,祖母,當日在姜……唔唔唔。”
王林氏伸着手捂住孫女的嘴,低聲在她耳邊吼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貨色,給我閉嘴。”
明眼的人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感情是賊喊抓賊,結果被自家的人給兜了出來。
金蔣氏冷哼一聲,她道:“王家的,別先拖着走,說道現在怎麼也該給我們一個說法不是。”
死道友不死貧道,她不管當事人到底誰,金蔣氏只知道如果今日的事不說清楚,以後更是沒法去說清,王麗麗既然自個跳出來,她當然也一口順着說下去。
呂氏暴脾氣,她看着王林氏要將人到院子裡,連忙就上前,將人拉扯了出來。
王林氏大急,家裡待出嫁的閨女就有幾個,如果真是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做出的事,那王家的名聲便是不能要了。
和金蔣氏想的一樣,她們都不會在意當事人是誰,在意的到底誰纔會是那個倒黴的。
呂氏到底年輕,她使勁將王麗麗扯了出來,並用身子將王林氏擋在了身後,她喊道:“王麗麗,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麗麗心中猶豫,臉上更是帶着慌神,不住的喘着粗氣,祖母的手掌死死捂住她的口鼻,牢牢不放,她連出氣的機會都沒有,被禁錮着只有窒息,那一刻她真的害怕祖母會不會將她捂死。
所以這時候,她略顯遲疑了。
蔡氏卻不同,當她聽到王麗麗開口之時,她心中就帶了狠狠的被怔了一下。
王林氏的擔憂並不是她的擔憂,她身下就兩個兒子,根本不用愁什麼名聲,所以她想的便是不同的方向。
爲什麼排斥金家,不過就是嫉妒而已,如果麗丫頭真得是和姜府的小少爺有些什麼,那是不是代表她也能入姜府?
王梅入了姜府,做了姨娘,雖然說出去不好聽,可用眼一瞧,王能家現在過的日子簡直比他們好上十倍百倍不止,既然這樣,那爲何不讓麗丫頭去。
麗丫頭去姜府過好日子,他們在村子裡面的日子也能過好,何樂而不爲呢?
可她同樣知道,她的想法,娘肯定是不同意的。
所以她只能明着去幫襯,暗着卻是擋着王林氏不讓她接近麗丫頭。
事情僵持,王麗麗因爲祖母猙獰她不敢再開口多言一句,她縮着肩膀有些膽怯。
蔣小蓮在一旁卻是急切萬分,明明就已經成功一半,卻在這時候停步不止。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小童跑了過來,他大喊道:“梅子姑姑進村拉,她給了我們好多甜果。”
王梅這個時候進村,是不是因爲這個事?
瞧着熱鬧的人聽到,眼中更是帶着熱切。
不要臉的勾搭富貴人家的大少爺,後面又轉變成賊喊捉賊,現在又不知道該是如何的轉變了,越看越是有趣,有些人更是恨不得抓上幾把瓜子一邊嗑一邊看着戲。
王梅的到來,最緊張的要數蔣小蓮。
一切還沒成定局,如果這個時候王梅參與進來,人們不會聽她如何去辯解,只會認同王梅的話,只因她代表着的是姜家。
遙望過去,已經能見到四人擡着大轎緩緩而來,再不開口,她便沒有任何機會。
蔣小蓮攆着袖擺,她高呼一聲:“呀,他們來接我了。”
高昂的聲音帶着驚喜還有微微的顫音,因爲,她在賭。
這麼一句話,在旁人耳中,只會莫名,而在王麗麗耳中,卻是以爲梅子姐回村是爲了接她。
沒錯,她在逼迫王麗麗做出抉擇,如果王麗麗這個時候還不開口就成定局,等到王梅的到來,鄉親們只會以爲她的這一句是在承認姜府的事宜。
到那個時候,她蔣小蓮就是百張嘴也沒能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