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園佔地很大,當他們的馬車進入一道高高的圍欄後,仍舊快馬加鞭的行駛了大概半個時辰,纔到來到落腳的地方。
來的路途上,周邊都是一片荒野雜林。
這對於上京裡的公子姑娘來說是稀奇的景色,對於從小在鄉里長大的永華幾個,就不覺得有什麼有趣的了。
至於馬車,長途趴涉的從沅裡鎮趕到上京,途徑許多天,早就覺得疲憊,只是一開始對於打獵來的好奇,到後面也不由覺得乏味。
好在馬車裡面還有頭白狼,讓他們不會太悶,還興致怏然。
白狼啊,狼啊!
一開始還想着,來到寧園打獵,定要獵上一兩頭兇獸,狼啊熊啊大蟲啊,都可以。
可這纔多久的功夫,幾個小傢伙心裡想着,等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打獵什麼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也要捕頭狼,多威風。
懷着念想,幾人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來的時間不算太晚,他們發現,這個時候來的人不算少。
前面都是一色的帳篷,沒有貴賤之分,全部都是一模一樣。
而且金芸發現,來的人當中,女子也不在少數。
他們向前走了沒多久,就發現大部分的目光都順勢而來,主要是因爲白旬。
白旬的傷已經養好,金偃寧擔憂,一直沒捨得讓它暢意的奔跑,就怕傷口再次復發。
這下倒好,白旬沒了約束,肆意奔跑起來,卻也知道不會離得太遠,就繞着他們跑圈,惹得其他的人,羨慕的神情。
來此的人大部分都是熱衷於打獵,如果身邊跟着一頭兇勐的白狼,想來更是如虎添翼。
不過可惜,既是野獸,又怎麼可能那好馴養。
衆人皆知,上京有兩狼。
金府的白狼,孟府的黑狼。
一白一黑,如同水火不相容。
孟府的黑狼,是孟將軍凱旋迴京時從戰場上帶回來的,據說是見過人血,甚是兇勐。
一直由孟府公子,孟殷所養,而孟殷的姑姑便是金啓全的夫人孟氏。
如果真要說起,兩府之間還是親戚呢。
“呵,不過就是一頭玩物,怎能與黑冀相比。”孟殷甩了袖擺,像是極其嫌棄,對於外人時常將兩狼相比,讓他十分痛惡。
更甚的黑冀就是再兇勐,模樣也比不上白狼的好看,這讓外人對着白狼是誇了又誇,聽的孟殷時常惱火。
孟氏坐在帳篷內,就着掀開的簾子看着遠處走近的那羣人。
就是知曉金家會來人,她纔會跑到寧園來。
來到寧園的夫人,除非是爲了兒女打探一些情況,不然誰願意跑到這裡來。
一想到接近一年的日子,孟氏不由咬牙,如果早知道這些人會讓她和將軍生分,在當年,就應該對着這些人下狠手。
她緩緩道:“生死有命,這寧園之中兇獸多得很,誰知道這頭白狼能不能活到閉園。”
孟殷勐地一寒,卻馬上兩手相拍,道:“是啊,姑姑所說正是,到時候讓黑冀與那頭玩物比試一番,我就不相信它能逃過黑冀的厲牙。”
說完,就連忙跑出去安排,不一會兒的功夫連個影子都沒。
孟氏咬着後槽牙,心中又是一陣的心煩。
她的祖父是將軍,可惜子孫衆人卻沒有一人有能耐。
文不成武不就,靠着祖上的蒙陰,在上京內還是能說的上話。
可從祖父去世之後,隨着一天天過去,生活的是越來越吃力,勐然間回頭,她爹才發現,當年那個他一直看不上,卻被祖父極爲看中的金啓全,居然不知不覺中超越了孟府。
孟府多了聖上看中的女婿,自然是萬分欣喜,可隨之而來的,便是算計。
“華裳,金將軍待你是好,可是偌大的將軍府不能沒有一個繼承人,嬌嬌到底是個閨女,難不成你要將這一切都便宜了金府的那些人?”
孟氏攆緊雙拳,不便宜了金府的人,就能便宜了孟殷不成。
爹的意思,她怎麼不明白,與其到時候要過繼一人到她的名下,不如就過繼孟府的人。
而他所說的人便是孟殷。
孟氏冷笑一聲,不說其他,孟殷如今已冠禮,不出兩年必定成婚,讓這樣一人過繼她的名下,豈不可笑?
雖然她身爲姑姑,可她不得不說,孟殷本就是一個敗家的紈絝。
除了有爹孃的寵愛,純粹就是一個廢物。
又憑什麼讓這樣的一個人,來佔本該屬於嬌嬌的東西?
想到這裡,孟氏又嘆氣閉眼,攆緊的手放在小肚,可如同爹所說,難不成真要便宜了金家的那些人。
她這一生,不會再有奢望,除了嬌嬌以外,不會再有一兒一女。
可讓將軍納妾生子,這是她絕對不能接受的。
如此一來,金家和孟府之間該如何去選,這根本就不用做他想。
她曾考慮過,以後可以給嬌嬌尋個贅婿,可將軍卻從未有這個想法,反而提過一兩次讓他的侄兒性子不錯。
孟氏擡頭,瞧見那三個嬉笑的孩童,性子不錯又如何,也要看有沒那個命。
可她不會知道,帶着陰毒的目光,至始至終都沒有逃過金芸的眼。
如果說什麼讓金芸最爲敏感,那便是這種目光。
孟氏!
金芸臉上挑起一絲的笑,還真想看看,這人會有什麼動作,如果光只是靠着眼睛去殺人,那可真夠遜的。
而就在眨眼之間,來尋金偃寧麻煩的人就來了。
“金家少爺,怎麼樣,咱們比試一場?”孟殷一臉的吊兒郎當,眼中的嘲諷顯而易見。
來到這裡還能比試什麼,再一看到此人身邊跟着的一頭黑狼,金偃寧再傻都明白。
黑狼不比白旬,眼露兇惡,呲着牙,彷彿一觸即發。
白旬此時沒有了之前的悠閒,也是緊繃着身子警惕着。
如果是以往,不說其他,就看着對面人眼中的嘲諷,金偃寧怎麼都會立馬答應,而此時他卻說道:“不比不比,本少爺哪來的閒功夫和你比什麼試。”
說完,還覺得這人純碎是來找麻煩的,兩隻本來就大的眼睛狠狠的瞪了過去,顯得兇狠無比,彷彿是和那頭黑狼比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