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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爾歸鄉!
在這一聲許諾之後,胡林翼與左宗棠發現守在院外的衛兵撤下了,只留下幾名僕傭,換句話來說,現在,他們從階下囚,變成了客人。
成了大都督的客人。
這種身份上的變化,卻讓兩人似乎有些不甚適應,當他們嘗試着第一次走出院子時,便發現其並非只是嘴上說說,非但院外沒有了看守,就連同他們出去時,亦無人跟隨,只要願意,他們隨時都可以離開。
直到這時,他們纔算相信了朱宜鋒先前之言。
不過他們顯然並不瞭解朱宜鋒,或者說並不瞭解張森,或許這院外沒有了看守,甚至他們兩人出門時,亦無人跟隨,但實際上,從離開院子開始,便潛伏有監視兩人的探子,就像此時時,他們兩人雖說已經在武昌街頭逛了近一個時辰,但身後卻始終跟着兩名看似與其一般逛蕩着的探子,只不過因爲這探子不時爲路邊的“路人”接替,使得精明若是兩人亦未曾發現有人跟蹤他們。
“季高,你這這武昌,似乎一日比一日更熱鬧了!”
行走在武昌的街頭,胡林翼對身邊的左宗棠笑說道。
“確實如此,朱宜鋒雖起於草莽,可卻也是心懷一番赤子之心,當初其奪下武昌後,那時武昌全城盡爲赤地,其奪城立即設以粥棚,又行以工賑,活武昌、漢口、漢陽百姓豈止十數萬,正因如此,此人……”
原本左宗棠欲說其爲“朝廷之心腹大患”,但話到嘴邊,他卻又是一陣苦笑,自從那日爲其一番搶白之後,其一言一語便烙在了他的心底,以至於非但不能將其之言清出腦海,甚至就連心底之念亦早已動搖,
若是說先前被關於牢中,對牢外之事大都無處得知,那麼現在被放出在牢獄之後,左宗棠卻突然發現他眼中的這曾經的“十惡之徒”卻遠非他想象的那般“不赦”,甚至其雖是“賊逆”卻做到了官府當初未做之事,比如這賑濟三地百姓的義舉,便是當初官府所未曾做之事。
活民十數萬,盡收湖北民心,這纔是“義軍”與“粵匪”之大不同。
“心志頗高啊!”
“當初粵匪入城前,曾言道與民無擾,言必稱爲民,可數日後,盡擄城中之民,而反觀其入城後,先以安民告示定以民心,再設粥棚、行工賑,如此武昌方纔大定,由此可見,其所圖謀遠非粵匪所能相比!”
相比於左宗棠語間的感嘆,胡林翼的言語中卻又帶着些許讚賞。
“畢竟,這安天下者,首在治民!今日其雖未見做到與民無擾,可能於此之時做到這些,已經實屬不易了。”
“確實如此,不過那粵匪焚孔廟、毀詩書、信邪教,但是朱大都督卻是用洋人,習洋術,傳洋教,長久以往,這國必將不國。”
雖說左宗棠現在對義軍的敵意已經全然淡去,但是隨着對武昌的瞭解,可卻又生出了新的疑惑,比如說像這武昌現今興辦的“文山義熟”,雖爲義熟,所教所授卻是洋學,甚至教授者亦爲“洋僧”。對於出身書香門第的他來說,從小接受儒家思想薰陶,研讀程朱理學的左宗棠來說,自然有些難以接受。
“爲以夷攻夷而作,爲以夷款夷而作,爲師夷長技以制夷而作。”
恰在左宗棠反對之餘,胡林翼的到是道出了這麼一句話來,這是引用魏源的《海國圖志》一書中《原敘》中的一言。因爲兩人都曾得林則徐指點的關係,亦曾獲贈該書,自然對此亦有所瞭解,
“夷之長技三:一戰艦,二火器,三養兵練兵之法。今日義軍之強、朱督之憑者,亦不外江中之縱橫之洋艦、兵丁手中之火器,再者便是其盡行養兵練兵之法,這文山義熟所習者,既是夷之長技爾!”
因爲有過爲其所敗的經歷,胡林翼反倒是更能接受武昌的這一切。
“其今日所用夷人,不外是爲習得夷人之長技,至於傳洋教,不過只是偶爾爲之,季高,相經於粵匪,其既不焚孔廟,亦不毀詩書,更不信邪教,如此,已經實屬難得了!”
不經意,胡林翼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不由自主的站到了朱宜鋒的一邊,站到了義軍的一方,而不似過去那般,盡數站於朝廷的立場上。
“再則,若是朱督未曾得習夷之戰艦、火器、養兵練兵之法,又焉有今日義軍之強?”
像是爲了佐證其話語似的,遠處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那是軍靴踩在青石板上發出的聲音,在這街頭只顯得分外清晰,只見一隊兵士由遠而近走了過來,這一隊士兵身上穿的是氣派挺直的洋式軍裝,肩上揹着線膛槍,腳上穿上番毛銅釘皮鞋“噠、噠”的在這街道一走,就讓人看着便感受到其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精氣神。
這些士兵瞧起來順眼,看起來威風!
只可惜這些精神抖擻威風凜凜的兵丁,不歸咱紫禁城裡的大清國皇上招呼。
瞧着這些兵,難免的有人於心底這般的嘀咕着,畢竟,林子大了什麼人都有。而看在胡林翼與左宗棠的眼中,這些於街頭上巡邏的胸佩“憲兵隊”的“憲兵”,卻讓他們的心底一時間難以平靜,
之所以會難以平靜,原因非常簡單,與舊時用衙役維持街面不同,自打從這武昌城爲漢軍所奪之後,這些義軍便擔維持街面安定的任務,當時武昌城盡爲赤地,這僥倖得存的百姓之中,更是魚龍混雜。他們要對付的重點,除了爲非作歹的中國人,也包括流散於民間的兵勇,那些人更是無惡不作。
也正因如此,這武裝巡邏隊纔會出現在這武昌的大街上,這倒是城中的百姓覺得新鮮。他們過去曾看慣了中國的綠營兵和團勇,那也能叫軍隊麼?除了一襲前胸後背印着個勇字的短褂,與下力汗子不同的就是每人腦袋上紅頂子,那身號衣更顯得有窩窩囊囊、破破爛爛的,也就沒了樣子。
而那些巡邏隊卻與之截然不同,他們無不是穿着氣派的軍裝,揹着錚亮的洋槍,踏着整齊的腳步“嘩嘩”地當街一走,就讓人看着精氣神倍增,全無了拖沓委靡之相,居然憑此也震撼的那些人不敢再做以犯科,令這市井頓時爲之一清靜下來,地痞流氓紛紛消於無聲!
不過也偶爾讓某些讀書人搖頭晃腦爲之一嘆的是,只可惜這些精神抖擻威風凜凜的軍人,不歸咱紫禁城裡的大清國皇上招呼。非但不聽他們招呼,他們甚至還立志要推翻滿清,這會縱是的左宗棠、胡林翼兩人看着這些軍人,也是暗自於心底感嘆着,似乎是在爲朝廷嘆息。
就在兩人感嘆着義軍軍威之強時,那邊正在巡邏的憲兵卻徑直朝着他們兩人走了過來。在兩人的詫異中,將兩人攔住,只見其中領頭者看着兩人打量片刻,而後詢問道。
“你們是從外地來的?”
“是從外地來的!不知這位軍爺攔住在下所爲何事?”
一說話那口中的湖南口音便暴露出兩人的是外地人,不過領頭的憲兵卻繼續問道。
“那兩位可曾辦理暫住證?”
“什麼?暫住證?”
胡林翼睜大眼睛,詫異的看着對方,什麼是暫住證?
“自然未曾辦理,怎麼,難道住在這武昌,還需要暫住證嗎?”
左宗棠略有不快的反問道,突然被這幾名兵卒攔下,確實讓他的心裡頗爲不快。
“自然不需要,可若是兩位於此長住的話……”
憲兵盯着兩人腦後的辮子,神情嚴肅的說道。
“卻需要把這腦袋後的豬尾巴給剪了!”
什麼?
什麼豬尾巴!
“豬尾巴,你說什麼!”
左宗棠的心底頓時涌起一陣怒意,但是他的憤怒卻沒有任何意義,
“對,沒錯,就是這滿清給你扎的這豬尾巴,既然你是漢人,爲何還要留它!”
憲兵上士甚至都未理會這人憤怒,直截了當的說道。
“我大漢義軍起兵,自是爲將我同胞從滿清奴役中解放出來,若你們是於武昌長住,還請在半月內自行剪掉這辮子,真想不明白你們,一根豬尾巴有什麼好留戀的,祖宗,當年咱們漢家的祖宗爲了不留這豬尾巴,被殺的又豈只千千萬,結果到了你們這,到成了什麼祖宗體制,當真是一羣數典忘宗之輩……”
憲兵的話裡頭沒有一絲客氣,只說的左宗棠雖是惱怒,卻又是無言相辯,其實他惱的是“豬尾巴”三字,若是對方說“辮子”,他反倒不會這般生氣,而現在被他這麼一通搶白後,他卻又只覺臉膛一陣紅、一陣白,這時他才注意到,這街上的行人大都已經剪掉了辮子。像他這麼留着辮子的倒極是罕見。
“未曾想,這,這漢軍與太平軍,倒也有那麼點相似,這辮子……”
嘴邊這般說着,左宗堂的心底全是先前那個憲兵的話語,他自然知道對方所言不虛,當年清軍入關對這辮子可不就是“留髮不留頭,留頭不留辮嗎?”。
現在這漢軍奪了湖北,自然不會再留這辮子,就像粵匪要求百姓蓄髮一般,而現在這辮子是剪還是不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