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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將至,珠江上船帆點點,此時的廣州相比過去更加繁華了,尤其是這珠江的航運,亦因爲通過往湖廣的鹽貨運而日益興隆,在那點點白帆之中,更多卻還是大小不一的舢板,舢板壓着江浪,在珠江中馳駛來,飛濺的浪花竟灑船家的臉上。比之借風的帆船,那速度竟也不慢。
“慢一些!船家,慢一些!”
置於舢板船首的李觀森感覺速度過快的時候,便對船家吩咐道。這次不遠千里來到廣州,可不是爲了遊玩珠江,而是爲了在這裡開設分廠。
當然只會說廣東話的船家根本聽不懂他說什麼,隨行得通譯用廣東話重複一遍後,船家才放慢速度。(1)
“懷仁,你看這裡怎麼樣!”
李觀深指責江畔的一片空曠的土地,對身邊的趙鳳勤說道。
“你看,這裡可以停泊大船,到時候可以在這裡修建一座小碼頭,方便貨物上下船。”
對於趙鳳勤,李觀森可謂是極爲感激當初要不是他,又豈會有今天的湖南第一機器繅絲廠。
去年前往武昌考取工部學堂名落孫山的李觀森,在印書館經趙鳳勤一番點撥,便決定創辦機器繅絲廠。
因爲父親早亡,家中只有自己一人的原因,作爲當家人的李觀森,便典賣了父親多年積蓄下來的500餘畝土地,湊出了6000餘兩白銀,在長沙他興辦了一家小型的機械繅絲廠,取名爲“湖南第一機器繅絲廠”。甚至連他本人都沒有想到,這家規模不大的私營企業竟然搶去了一項桂冠,它是中國第一家機械繅絲企業。
實際上它之所以能夠奪取第一,是因爲武昌的官辦絲廠因爲規模相對龐大,投產晚於第一機器絲廠。
不過雖然如此,作爲兩湖地區第一傢俬營機器企業,仍然得到官府的傾力支持,尤其在湖南更是如此。官府甚至多次幫助其解決生產原料的購買等問題。
因爲湖南第一絲廠的成功,所以李觀森纔會有進一步擴大企業生產的想法,不過他並沒有選擇擴建長沙的工廠,而是選擇了剛剛光復的廣州,在這裡設立新廠。
李觀森之所以會選擇廣州,是因爲這裡通航近海,生絲可以直接出口海外。
“咱們在這裡辦廠就再也不需要考慮,通航壓貨的事情。”
李觀森口中的“通航壓貨”,所指的是下游受戰亂侵擾,所以有時候航行總會受到一定的限制,有時貨物會在武昌壓存月餘。但廣州卻不同,廣州通海,沒有任何航行限制。也正因如此,在知道督府光復廣東之後,他便選擇了在這裡設立新廠。
“次山,這裡可是廣東,你是湖南人,萬一到時候,惹出什麼亂子來,”
趙鳳勤不無擔心地說道,畢竟當初在長沙設立工廠已多有不便,很多人總覺得那煙筒有傷風水,若非是官府的支持,這工廠能不能辦起來都不一定。
“懷仁你想多了,要知道左大人需要工廠,他李大人同樣也需要工廠,我可是聽說他李大人,還準備在廣東建鐵廠來着,都府治下可不是當初,只要咱們辦廠不論是在湖南還是在廣東,地方官府肯定會支持咱們!”
趙鳳勤所言倒是不虛,這督府也罷、地方官廳也好,與過去滿清朝廷不同,是鼓勵殖業辦廠,而且這又於官員的政績緊密相連,也正因如此,他左宗棠纔會傾力支持第一機器繅絲廠,甚至搓和着湖南本地士紳爲其籌集了十五萬兩的股本,當然那些人之所以投資支持第一機器繅絲廠,原因是因爲去年短短數月支持第一機器繅絲廠既獲利數千兩,收回了最初的投資,正因其獲利頗豐,才使得那些士紳輕易爲左宗棠所說服,進而投資第一機器繅絲廠新廠。正是憑着這筆股本,他纔會一方面擴建長沙的舊廠,於漢陽的兵工廠定購蒸汽繅絲設備。另一方面,又從湖南官銀號貸款十萬兩,用於創辦廣州分廠。而這次來廣州,一來是爲了通過洋行,從國外選購建廠所需要的機器,二來則是爲工廠擇址。
不過與最初的計劃不同的是他的計劃發生變化,而整個計劃之中,變化最大的恐怕就是將第一機器繅絲變成第一機器紡紗廠。這是他在來廣州的路上,接觸到了洋布之後生出的念頭,當然更重要的是,洋紗、洋布的市場遠超出他的想象。
“去年廣州自外洋的輸入棉花達52萬擔,價值500萬元,棉布佔第二位,每年進口35萬匹,價值148萬元;呢絨佔第三位,每年輸入價值103萬元;棉紗棉線佔第四位,每年進口價值爲62.5萬元,外洋棉花比之湖南、湖南便宜4成,即便是加了兩成五的關稅,成本亦遠底於湖南,於廣州辦廠,縱是加之經珠江、北江經由山路入湘江之運費,機器紡出之棉紗、棉線亦底於湖南土紗。”
置身於舢板上,看着那片江邊堤岸,李觀森的神情顯得有些激動,曾幾何時,他也是苦讀聖賢書,而現在他所研究的卻是這殖產之道,尤其是那機器工廠,第一繅絲廠的成功無疑等於爲他開啓一道新的大門,讓他在土地之外看到新的機遇。實際上,看到這個機會的並非僅僅只有他,在他於左宗棠的支持下擴建繅絲廠的時候,於長沙已經有人創辦機器繅絲廠,用蒸汽機生產高質量的生絲。
“可是,你別忘了,三個月前,督府才花60萬從廣州的洋商手中買下了大批的外國牀單、襯衣布、斜紋布發生,那些東西都是長期積壓的商品!”
趙鳳勤說的是事實,實際上,現在督府之所以受到西洋商人的歡迎與支持,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的督府是其重要的“貿易伙伴”,督府除去購進機器設備之外,同樣也購買大量的外洋商品。
就像義軍其軍營中使用着白布牀單,行軍時使用帆布帳蓬,他們的軍裝使用斜紋布,襯衣使用襯衣布,甚至就連同縫鞋的縫鞋線也全都來自外洋。在這種情況下,趙鳳勤自然不支持李觀森於廣州辦紗廠。
“次山,當初,咱們是想在這裡辦繅絲廠,利用廣州臨海可以直接出口的便利,現在你卻要與這裡辦機器紗線廠,這紗線積壓的話,到時候官銀號催要貸款,到時候又該如何?難不成,真讓他們收廠不成?”
曾幾何時,趙鳳勤只是書報館裡的排字工,當初辦機器繅絲廠時,因爲無人可用,李觀森請其作爲繅絲廠的技工,理由是他懂機器,也就是從那時起,他便跟在洋技師身後學着使用機器,對於李觀森自然有一種知遇的感激,也正因爲這份感激,使得他不想看到好友傾家蕩產,毀於紗廠之上。
“懷仁,當初我辦繅絲廠花了多少銀子?”
面對好友的反對,讓的李觀森反問道。
“6754.25兩!因爲辦廠用的地是家裡的,若是算上那十幾畝地的話,應該爲7000兩!”
“沒錯,辦繅絲廠費時只需月餘,投資不過萬兩,雖說規模有限,可獲利卻極爲可觀,半年既可獲利數千兩,且不說機器絲廠之中每一個女工可抵十餘人之工,便就是廠絲質量亦遠非土絲所能相比,我第一繅絲廠成本則如是也,用繭則如是也,沽出之價,竟多三分之一。如此方纔有一月獲利千兩之天價,那左大人爲我募來的15萬兩銀子的股本,那裡是股本,分明就是世人看到機器繅絲之利,所以才欲投身此業,他日待到湖南之地,土絲爲廠絲所淘汰,盡是機器繅絲之時,我第一繅絲廠又當如何?”
李觀森的憂慮聽在趙鳳勤的耳中,讓趙鳳勤忍不住反問道。
“既然如此,那你爲何還要接他人的股本?”
“接,怎麼能不接,我於武昌同文山義熟裡的洋教授打聽過,當今繅絲機器以及工藝最好的是法國,而武昌機器與其尚有差距,且洋師亦遠不是法國一等好手,我用5萬兩銀子把工廠擴充數倍,至於另外十萬兩,則準備從法國購買新機,聘請一等洋師,到時候,即使是他人紛紛辦以繅絲廠,繅制廠絲,只要我等絲質上等,自然銷路無慮……”
雖說是個半路出家的生意人,但李觀森現在已經摸着了生意的門道。但他的解釋反倒讓趙鳳勤更加迷惑了。
“若是如此,那又何需再辦這個紗廠?這紗廠投資大不說,且風險極大,咱們好好的繅絲不是更好?”
“投資大、風險大,所以一般人才不敢投資,現在若大的中國沒有一家機器紗廠、布廠,若是咱們辦了起來,到那時督府還有可能再用洋布嗎?”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那邊新建的碼頭附近卻是一陣鑼鼓喧天摻雜着鞭炮聲傳到這珠江上,甚至就連同停泊於新碼頭附近的洋船亦紛紛拉響汽笛,甚至說連同附近的炮臺亦隨之鳴響,好奇中李觀森問道船家。
“船家,這是在幹什麼?”
在通譯的翻譯中,李觀森才知道今個是鐵路投入使用的日子。
“鐵路、火輪車……”
(1)明清直至民國,外人於廣東若不懂廣東話,往往需要聘請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