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求一下吧。8月15應該是雙倍,若是您的手裡有,不妨給《鐵血宏圖》留着,到時候再投,一張頂兩張啊!您的每一個定閱、推薦、收藏對於《鐵血宏圖》而言,都是莫大的支持!新書不易,還請大家多多支持,拜謝!《鐵血宏圖》小說羣:150536833,歡迎書友加入,一起討論劇情!)
春分將過,天氣方剛轉暖之時。
在離京70多裡的官道外,雖是傍晚時分,一處客棧式的院落卻已經是明燈亮懸,客棧門前的招杆上掛着一個燈籠,被風吹動的燈籠上寫着個“驛”字。
這位於官道邊的“驛站”,雖說是官府所辦,可實際上除了迎來送往的官員可於此居住外,尋常百姓也能與此居住,不過與官員不同,那些尋常百姓只能住於後院馬棚旁簡陋的草棚裡,雖說環境極差,但卻爲往來的客商缺歡迎。原因無它,這畢竟是官府的“客棧”,於此投宿需忍受驛吏的惡言,但卻無須擔心碰着黑店。
“哎!”
一聲嘆息從驛站下房裡傳了出來,油燈邊一位長者,在放下手中毛筆時,卻是發出了一聲嘆息。
作爲一位被罷之官員,按着以往的慣例,雖說有戶部發出的勘合,但卻無法再像過去一樣憑着官職入住驛站,更無法享受與其身份相等的招待,甚至無法住於驛站上房。可雖是如此,相比許多普通的出門在外之人來說,一紙戶部的勘合,卻讓人少卻了許多麻煩,至少在這返鄉之中個,他無須像普通人一般愁於沿途住行。
不過此時徐繼畲之所以會發出這聲嘆息,所嘆的甚至不是世間的人晴冷暖,他依稀還記得7年前任廣西巡撫時,那沿途的迎來送往,但兩年前被召回京時,便已經提前感受了人情冷暖,至於現在,他所嘆者,嘆的卻是帝王的心術。
數月前,被貶爲爲太僕寺少卿,即“副弼馬溫”的他上《三漸宜防止疏》,勸咸豐帝勿大興土木,勿耽於女色,勿偏聽偏信。咸豐上諭:“意深辭婉,‘置諸座右,時時省覽,可當箴銘。”未經考差授四川鄉試正考官,未曾赴任之時,吏部卻突然追論他在閩撫任內軍臺犯官逃脫未報,請議處,自然是罷官歸裡。
也正是經此一事之後,數十年宦海沉浮的徐繼畲卻是明白了何爲“帝王術”,他這聲嘆,爲的就是這“帝王之術”。
“只惜了……”
就在徐繼畲於房間發出這聲感嘆的時候,那邊驛站處驛丞卻是鞠着腰,討好着眼前此時,原因無他,這人巡撫衙門派來的,雖說這巡撫衙門不問驛站之事,可這人畢竟是巡撫大人派來的門人。
“爺,那位徐大人住在地字房三號……”
不待他說完,那鞭子便落在他身上。
“你這東西,那徐大人再怎麼着也是當過巡撫,代署過總督的大人,居然讓你這狗東西給安排到地字房,若是若了徐大人生氣,到時候看巡撫大人不收拾你這狗東西……”
被這人一罵,見多識廣的驛丞這會才明白自己失誤於何處,那位徐大人雖說已被罷官,可畢竟也是當了幾十年的官兒,這門生故吏自然是遍佈朝野,自己居然將他安排到地字房……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別該死了,還不快帶我過去!耽誤大人正事,你就自己個上吊得了!”
來人一邊說着,一邊便進了驛站,那神情語氣中盡顯了巡撫門人的跋扈。不過雖說於這驛吏面前跋扈非常,可到了徐繼畲房門外,整個人立即一變,那腰身也低了,臉上的笑容也變成了討好起來,一旁跟着的驛丞瞧着其臉色的變化,更是暗自佩服這人的變臉之快。
“徐大人!”
聽着門外的敲門聲,徐繼畲打開門,便瞧見了門外來客。
“在下是奉府臺丁大人之命請徐大人往府中一聚,還請徐大人賞臉!”
說話的時候,來客已經雙手奉上一份請柬,落魄之時顯人情,面對這份邀請,雖說時辰已晚,且不知這位丁大人到底是何人,但徐繼畲卻沒有拒絕,早年間這一路上的迎來送往對他來說,早已經適應了。
“還請讓老夫先稍做收拾!”
袋煙功夫後,徐繼畲已經在家僕的陪同下來到了門外,門外早已經有一輛馬車在那裡候着,上了馬車,那馬車便由車伕趕着往城裡的方向趕去,馬車邊騎着馬的門人則緊緊跟隨着。
在接下來的幾天中,這驛丞便再也沒有見那位徐大人回過驛站,非但他人未回驛站,甚至就連忙留在驛站中的行李以及一輛驢車、毛驢亦被遺留於驛站之中,初時驛丞還顯得有些擔心,擔心着那位徐大人的下落,不過幾日後,那擔心卻變成了恐懼。
像是窺得什麼秘密似的恐懼,成日裡所憂心的就是,那位“巡撫大人”會不會派人來滅他的口,畢竟他是唯一一個知曉那位罷官的徐大人最後失蹤是受其之邀。
爲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不過五六日後,那驛站上登計的勘合與其有關的內容便便主動篡改了,似乎那位徐大人從未曾來到這小小的驛站裡,他也未曾接待過什麼徐大人,畢竟不少被罷官的官員爲了面子,往往會住於民棧,誰又會在這驛站受盡人間冷暖不是。
儘管海上看似風平浪靜,但正於海上航行的飛剪船的艦艏卻似一把利刃似的劃開這平靜海面,此時“聖安德烈號”已經在海上航行了近一個月,已經駛過了爪哇,進入了印度洋,與任何一艘運茶船一樣,它將會直接駛過好望角,以期儘快抵達英國,畢竟每早到英國一天,這船上的茶葉便能多賣上一個便士,看似不多,可若是以船上的茶葉來算,這一船茶葉能多賣上萬英鎊,這甚至能夠買下半艘“聖安德烈號”飛剪船,畢竟其造價尚不到17000英鎊。
此時,因爲時已入夜,這艘船上除了水手之外,其它的乘客大都已經進入睡夢中,
置身於艙室內,放下手中的茶杯之餘,徐繼畲又一次將視線投向面前的王子川,他是那羣少年人的監督,在某種程度來說,他同樣也對自己負有監管之責,不過讓徐繼畲頗爲受用的是其對自己一直極爲尊重,就像是兩人同住的艙室一般,因爲只有一張牀的關係,所以他終日如那些水手一般睡於吊牀上。
從一個半月前,與京城外的驛站中與家僕一同被綁架,然後一路顛簸於長江口外被送上這艘洋船,徐繼畲現在已經接受了被“綁票”的現實,實際上對於經歷了人生起伏的他來說,從一開始,發現自己被綁票,到意識到自己將行往外洋時,他非但接受了這個命運,甚至還對接下來的西洋之行,充滿了期待。
也正因如此,纔會利用在船上的時間學習英語,準備待到英國的時候,好好看一看那十幾年前曾打敗大清國的英吉利到底是什麼模樣。
“涵林,你也曾讀過聖賢書,論及才學,自可求之功名,爲何非要爲逆賊所用?”
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王子川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是一位虔誠的基督徒,此次之所以出洋,是受李文秀神父所請,而李文秀神父則是受那位大都督的邀請,作爲留學生監督的其它三人,與他一樣都是教徒。
爲何沒有拒絕神父的請求?實際上與那些自以爲懷才不遇,進而投身義軍的讀書人不同,對於家中有着六十餘良田的李文秀來說,他的生活雖不算富足但卻是衣食無憂,更沒有尋常讀書人的懷才不遇之感,可爲什麼仍然會接受神父的請求呢?
“其實,在下並非是爲朱大都督效命,在之所以受李神父所邀,全是隻是因爲……”
思索片刻後,王子川開口說道。
“嗯,我想看一看西洋!……”
說到這裡,王子川的話聲微微一頓,視線投向的艙壁,突然展顏一笑,笑說道。
“世界那麼大,我也想去看上一看!”
是的,這正是王子川之所以接受李神父的請求,離開妻子,帶着兒子一同來去西洋的原因,他想看一看這西洋,看一看這世界。
心底這般想着,他朝着吊牀上已經睡沉的兒子看,然後認真的說道。
“這世界到底是什麼模樣?我並不知道,可我希望將來,義鳴不至於如我一般,不知世界爲何物,更不知西洋爲何,鬆龕先生,您著之以《瀛寰志略》之意不正在於此嗎?始見《瀛寰志略》、地球圖,知萬國之故,地球之理。難道您就不想親眼看一看這西洋,知西洋之事嗎?”
王子川的反問讓徐繼畲整個人不由的一愣,這不正是自己心中所想嗎?心神被擾亂的他,視線不由的投向了艙壁。
“求知識於世界!”
艙壁上懸掛的這副字,這便是那位所謂的大都督寫的字嗎?筆力一般,這位所謂的“義軍大都督”應該是年歲極輕。
求知識於世界!
到底是什麼樣的魄力讓那位大都督寫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來?此時,徐繼畲反倒是迷惑了,同樣也對那位未曾謀面的,卻着人將他綁架的大都督越發的好奇起來,而不僅僅只是好奇對方綁架自己,卻徑直把自己送往洋船上的用意,更好奇那個人來,好奇着他其與其它人到底有何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