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家小子左一句賤人右一句賤貨,咄咄逼人,秦向天縱使再有心裡準備也未免暗自羞惱。
現在更是在秦家村百姓面前挑戰他的權威,今日如果不能滅此小賊囂張氣焰,那麼無論是臨浦還是秦氏家族再無他秦向天的容身之地,多年的奮鬥必將付之東流。
今日跟他過來的人,要不是心腹之人,要不就是上次受辱同仇敵愾,趁此機會滅滅他的威風。
“秦家小兒,休要張狂目無法紀。今日老夫說不得要大義滅親一次,大家把案犯速速緝拿歸案,若有阻擾,一併拿下聽候發落。我倒要看看誰敢以身試法?”
主意已定,秦向天陰測測的大聲說道。
“諾!”
一衆衙役皁班齊聲答應,今天原本就是有備而來。
爲首的兩個粗壯衙役搶先一步,粗大的鐵鏈往張雲和福伯頭上拷去。
張雲年輕又是練武之人,下意識的朝後躲過,而福伯年邁,加之長久根深蒂固對官府的畏懼,不敢有絲毫反抗,卻是被鐵鏈拷個正着。
那衙役往前一扯,福伯沒有站住腳,一個踉蹌雙膝着地,老人骨質原本疏鬆,這一下卻是讓他左腳立馬骨折。
福伯悶哼一聲,一層冷汗瞬間佈滿額頭。
事發突然,衆人反應不及,並且大多數人還在猶豫觀望。
畢竟這些衙役代表的是朝廷,真要反抗還是需要勇氣。
“你這老貨,給大爺裝什麼死。”
哪知那個衙役還不罷休,一腳踹過去,口裡猶自嘟嚕。
秦浩明站在石墩上看得目眥欲裂,心裡懊惱不已,自己裝逼過頭,卻沒有防備周全,以至於讓老人家受苦。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鳳有虛頸,犯者必亡!
秦浩明怒極反笑,若是自己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保護不了,談何保家衛民驅逐韃虜?
去他嗎的忍辱負重以待將來,要當孫子別人當去,他秦浩明做不到也不想這樣做。
看見衙役飛腿而出踢向福伯,秦浩明大聲怒吼跳下石墩,撲向那個衙役。
三五步的距離,秦浩明瞬間即至,抄起那個衙役的腿,一個手肘對準衙役膝關節就是狠狠撞擊。
“哐嘰”一聲脆響傳來,接着是那衙役鬼哭狼嚎的哀叫,卻是他的腿骨被秦浩明活生生的打斷。
可是秦浩明覺得猶自不解氣,一個右手勾拳結結實實的轟向衙役的左臉頰。
也不看具體結果如何,拋開這個倒黴鬼,孤身一人朝其他衙役撲去。
“抓住他,出了事情老夫獨自承擔。”
秦向天惶恐的大聲叫道。
見鬼了,這個小兔崽子什麼時候開始習武了,藏得可真夠深啊!
直到此時,幾個衙役才反應過來,實在是秦浩明的動作太快。
再說他們也只是防備正面的董長青和張雲等,至於側面的秦浩明則完全沒有防備。
哪裡想到首先發難的會是秀才公,看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
秦浩明面如沉水一聲不發,衝進衙役當中拳打腳踢勢若瘋虎。
“跟我上,乾死這幫狗日的。”
張雲看見兄長一聲不吭獨自拼命,扭頭對董長青他們喊叫一聲,眼睛血紅,空手朝最近的皁班撲過去。
董長青卻是二話不說,手中的棍棒對準一個想要拔刀的衙役惡狠狠敲去。
剩下的李三福等六、七人咬咬牙,也跟着張雲和董長青和衙役扭打起來。
雙方人數基本上差不多,奈何有秦浩明和董長青、張雲三個練家子在,特別是秦浩明,出手乾淨利落,專往衙役關節等薄弱位置下手,他是打算速戰速決。
可憐這些衙役平常狐假虎威牛逼哄哄,真碰到強手,毫無招架之力。
片刻之間,八個衙役和一個指證的破落戶被秦浩明他們打倒在地,翻來覆去慘叫不停。
“全部綁起來,不要讓他們逃脫。”
秦浩明對身邊的董長青輕聲吩咐道,自己卻陰沉沉的往秦向天的位置走去。
“秦秀才,暴力抗法毆打官差,你想造反嗎?”
秦向天驚恐的望着向他走來的秦浩明,語氣有些尖銳。
他千算萬算也想不到是這個結果,更加想不到秦浩明居然敢如此狠辣,其中幾個衙役手腳都被打斷或者骨折。
“賢侄,切勿衝動,一切好商量,不要走絕路。”
甲長肖老三和幾個里長也紛紛出言勸解,可是卻不知道如何解決接下來的事情。
事情鬧大了,這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想象的後果。
一些膽小的村民已經拉着家人悄悄回家,怕是秦秀才難以善了。
明哲保身,是普通老百姓的至理名言。
秦浩明不爲所動,走到秦向天的面前,盯着他的雙眼冷冰冰的問道:“秦賤人,下面我該如何做?”
“賢侄,這一切都是誤會。之前只是想嚇唬嚇唬你,想不到你既然當真了。肖甲長他們說得對,萬事好商量,都是同族人,何必如此,爲叔向你賠不是。”
秦向天抹了一下腦門,滿臉諂笑雙手作輯。
尼瑪,人精啊!硬的不成來軟的,變色龍啊!
真是不可小覷這位本家表叔,心狠手辣,臉厚腹黑,想不成功都難啊!
秦浩明對他的警惕瞬間提高几個級別,能屈能伸,忍常人所不能忍,絕對的高人。
不要說秦浩明,便是所有周圍人等,無不目瞪口呆露出詫異的表情,完全顛覆他們的過往映象。
這還是他們心中高高在上的秦族長,臨浦縣城威風八面的秦典吏嗎?
“可我還是怕秋後算賬,販賣私鹽是死罪,這可如何是好?”
秦浩明面無表情語氣森然。
“誤會,這只是隨口一說,實在是着惱上次重陽節被賢侄削了顏面,方纔出此下策,望勿見怪!”
秦向天說得真誠無比面有愧色,連自己的一點小心思也直言相告。彷彿真的是誠心懺悔,想化解這段宿怨。
“那秦典吏可否把栽贓陷害福伯和張雲的事情手書一份,以表誠意!”
秦浩明哪裡敢相信他的話,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當着秦家族人這麼多人,難道賢侄還不相信老夫不成?”
秦向天臉色略顯尷尬,無論如何他也不敢留下文字性的東西,那樣他的將來就操縱於秦浩明手裡。
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情已經到了如此程度,沒有回頭路。
除非現在就造反,否則秦浩明認爲秦向天絕對不會讓他有好果子吃。
“莫非秦典吏當我是三歲小孩不成?我只問一句,行還是不行?”
秦浩明嘴角上揚,臉上似笑非笑,平和的問道。
秦向天閉上眼睛緩緩的搖搖頭,一副毫不妥協的模樣。
其實他是在賭,賭秦浩明不敢對他怎麼樣。
在大明他雖然不算官員,無品無階,可是他屬於吏。
真把自己怎麼樣,他秦浩明也吃不了兜着走,除非他真的造反,否則大明王朝饒不了他。
“秀才公,秦族長已經當衆說清原委,想來不會反悔,我們幫你做個見證,如何?”
秦甲長看見事情陷入僵局,擔心秦浩明做傻事,急忙出來轉圜。
“三叔,不成呢。秦賤人不是您老,他連手書都不敢籤,心中必然有其他算計。事關我等生死存亡,恕難從命!”
鄉下人單純,不懂這些人的心狠手辣和無恥,以爲都和他們一樣實誠。
秦浩明如何敢把這麼多人的安危放在秦向天這種人渣的信譽保證上,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唉!”
話說到這裡,秦老三也不敢再勸。
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仁,兩不立。
自己心中的軍人熱血依舊滾燙,秦浩明的俊臉不可自抑扭曲起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學那酸儒,講什麼仁義道德?
福伯和張雲是他到這個年代最親近的人,決不能讓他們遭受無妄之災!
“秦浩明,你想幹什麼?”
正閉目養神心中忐忑的秦向天被秦浩明揪住胸前衣服,往被綁的衙役那裡一扔,摔了個四腳朝天。
至此,他的心中終於有些慌亂,好像這個小兔崽子行事完全不按牌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