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花滿樓聽到這聲熟悉的、帶着一點得意洋洋的貓叫聲時,臉上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泡芙看着土豪主人臉上呆蠢呆蠢的表情,賤賤的笑了:所以說,人類都是喜歡自尋煩惱的傢伙。
如果因爲貓賣萌了就以爲它們是天真小白單純無害的“可愛小東西”那就太蠢了!
你以爲貓大人翻看黑皮書只是爲了看故事嗎?
要知道,熱愛學習的貓大人是無所不能的喵——!
泡芙的爪子上勾着的是她被花滿樓拽掉的尾巴,她體型變大,佔據了整張牀,但爲了捉弄花滿樓,她胖乎乎的身體使勁兒的貼在了牀裡側的牆壁上,把牀邊緣的空位給讓了出來,花滿樓一摸到她的肚皮,泡芙就支撐不住了,從牆壁上滾了下來,舒舒服服的敞開肚皮躺在牀上,倒是把坐在牀邊的花滿樓給擠了下去。
花滿樓愕然道:“八童?”
回答他的是一聲精神奕奕的“喵”!
泡芙擡起腦袋,悠遠的視線似乎越過了她小山堆似的肚子,看到了她已殘缺不全的後半部分,她轉過頭來盯着花滿樓,問道:“見過沒有尾巴的貓麼?”
花滿樓怔怔的搖了搖頭。
“想不想看一看?”泡芙語氣誘哄的問道,還特意加重語氣補充了一句,“就算了沒了尾巴,我也是世界上最漂亮最英俊的貓!這是毫無疑問的。”
“你又變了回來?”花滿樓似乎仍然沒有從這突兀的反轉中回過神來,遲鈍的問道,“爲什麼我還是看不見你?”
“因爲尾巴斷掉了。”泡芙愛惜的抱着毛茸茸的斷尾,用爪子梳了梳上面的毛,“對任何一隻貓來說,尾巴都是十分重要的部位。”
花滿樓露出自責的神情:“可我弄斷了你的尾巴。”
泡芙掀起眼皮偷瞄他一眼,想了想,嘿嘿呀呀的翻了個身,低頭蹭了蹭他的手掌心,話語深刻有力,情意深長的宛若一名長者:“不是你的錯,它還會再長出來的。”
花滿樓露出了笑容,手指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耳朵,又摸了摸她冰涼溼潤的鼻子,結果卻被泡芙趁機在手掌心裡舔了好幾下。
不要以爲她已經忘了前幾次被花滿樓嫌棄過口水的經歷!
看着明明很嫌棄卻因爲剛剛“得罪”過自家貓兒不好再說什麼的花滿樓,泡芙不動聲色露出一個詭秘的笑容。
用口水來增加和主人之間的親密度是狗狗的拿手好戲,爲聰明優雅的貓咪們不齒,不過……能讓土豪露出這種表情,偶爾貢獻一點點的口水也沒什麼。
她坐在牀上,看着肚子上因爲坐姿而顯得越發圓滾豐滿的肚子,滿意的用爪子按了按。
花滿樓悄悄的把被她舔過的手背在身後,指腹在掌心輕輕的揉搓了兩下,好讓口水能快點風乾。
但他臉上卻忍不住微笑起來,發自內心、愉快至極的微笑。
泡芙沒有離開,他很開心。
泡芙心情很好,他也一樣高興。
正如泡芙所言,人總是喜歡自尋煩惱。
他一直以爲自己很能看得開,卻在八童由貓變成了人之後失去了平常心,以至於讓八童發出了“我不是你最疼愛的小貓了”這樣的質疑。
八童變成了人難道就不是花滿樓的貓了嗎?
正如陸小鳳哪一天真的變成了一隻小雞,在花滿樓心裡,他還是自己好友,還是四條眉毛的陸小鳳,而不是可以用來燉蘑菇的食材。
可他爲什麼會被六哥、被溫姬的玩笑話影響?莫非是太過關心八童了?或者在他心裡,八童早已不是一隻寵物、一個夥伴、一個朋友那樣簡單,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是不是已經超越了朋友,站在了與家人同等的地位之上?
想到那句“你最寵愛的小貓”,花滿樓內心不由涌起了洋洋的暖意,這是不是意味着在八童心裡,自己也是最重要,最親近,最可信賴的存在?
還有什麼比你身邊時時刻刻的都有這樣一隻,無論你是否需要,隨時隨地,都能真心實意的關懷你、傾聽你、安慰你,甚至是保護你,這樣一隻忠實的、貼心的、溫暖的“小貓”的存在更能讓你感到幸福、滿足的?
是摯友還是家人?亦或是兩者的結合體?
花滿樓似有所悟。
就在這時,一陣溼熱的、還有些粗糙的觸感落在了他的右眼皮上,花滿樓一驚,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左眼皮也被舔了一下。
泡芙語氣莊嚴神聖:“神說,要有貓。”
於是花滿樓看到了一隻坐着比他站着還要高大的巨大胖貓,抱着斷尾,臉上帶着酷酷的表情,居高臨下的望着他。
“再舔一下怎麼樣?”泡芙忽然換了個躍躍欲試的表情,“哈”的張大了嘴,那黑洞洞的喉嚨前方懸垂的小舌正隨着泡芙的發音顫抖着,下顎上一排尖銳的牙齒正閃着冷光……
花滿樓默默地合上了她的下巴,轉移話題:“你還會變成人嗎?”
泡芙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用爪子勾住尾巴給他看,一臉驕傲的說道:“帶在身上就能保持正常了!”
對泡芙以前其實是個貨真價實的人類毫不知情的花滿樓理所當然的贊同泡芙“保持貓形才正常”的言論與想法。
尾巴還會長出來的,把斷尾呆在身邊就能保持“正常”,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花滿樓似乎也沒什麼需要擔心的了。
夜已深了。
泡芙一咕嚕躺下去,牀被她的體重壓的嘎吱嘎吱響,好像隨時都會散架一樣的,可大貓卻毫不在意,她敞着胖乎乎小山一樣的肚子,還用收起了爪子的肉墊子按了又按,好像在試探肚子的彈性好不好一般,最後才扭過頭來望着花滿樓,認真的徵求他的意見:“你要躺着睡還是趴着睡?。”
花滿樓的笑容僵住了。
他此刻才明白泡芙在變回了貓之後保持這樣大的個頭有什麼用意。
“我是一隻遵守承諾的乖貓咪。”
泡芙的話讓花滿樓臉上浮出了不自在的神情,他心裡微微發窘,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故作鎮定的說道:“我的要求好像不是……”他說不下去了,因爲那隻目不轉睛的望着他的大貓臉上又露出那種惡作劇式的奇詭笑容。
和一隻使壞的貓較量,怎麼才能贏得勝利?
這個問題也許比“怎麼才能把西門吹雪從萬梅山莊裡請出來幫忙”還要難。
泡芙:“我的肚子會很舒服的,也許你還能做一個到處都有免費的小魚乾吃的美夢。”
花滿樓:“……”
是不是在劫難逃了?
花滿樓沉吟片刻,忽然笑了一笑:“我有個想法,你也許應該聽一聽。”
泡芙擡起頭,好奇的看着他。
沒過多久,臥房的燈熄了。
裡面發生了什麼?花滿樓真的向泡芙妥協了嗎?他對泡芙說了什麼?他最後到底有沒有睡在大貓軟乎乎的肚皮上?
無論結果是什麼,除了這一人一貓,永遠也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花滿樓的貓,可以睡在他的牀上。
直白點的說法是……花滿樓一直以來都是和他的貓同牀共枕的。
臥房的靜謐與和諧一直持續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花滿樓一向醒的很早,這次卻有些不一樣。
他的手指觸摸到了一樣東西。
頭髮。
泡芙的頭髮。
花滿樓的手指和他的耳朵一樣靈敏,他只是用指尖輕輕一觸,就能分辨一件古董的真假,既然摸過泡芙變成人時的頭髮,他就永遠不會忘記。
八童又變成人了。
出現這種情況有很多種可能,比如在睡覺的時候那本來就抓的不牢固的尾巴從泡芙的爪子上掉落了,原本沒什麼的,但花滿樓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很重要,以至於在意識到指間的髮絲屬於誰時,花滿樓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好像是窘迫,還有些害羞,還有點懊惱,但他沒有發出一點點的聲音。
有很多次泡芙醒來已經是黃昏了,一天有十二個時辰,有時候她會睡滿十個時辰,如果她沒睡夠,除非用吃的,否則根本就叫不醒她。
泡芙睡的很香,可花滿樓卻一點險都不感冒,如果這時候泡芙醒過來就糟糕了。
他很小心的在牀的另一邊摸索着,期望在吵醒泡芙之前找到掉落的尾巴,同時他也做了一個決定,在自家“小貓”尾巴長出來之前,除非她肯把尾巴綁在身上,否則即使她是貓的形態,也絕對不要和她睡在一張牀上。
即使她每次只是安安靜靜的蜷縮在她他的腳邊也不可以。
花滿樓沒有在牀上摸到泡芙的尾巴,但他的耳朵卻捕捉到了一種聲音,這種聲音他曾經聽到過,蛇在地上爬行的聲音就是如此,然而除了蛇類貼着地面爬行的聲音,他的耳朵還捕捉到了另外一種聲音,那是泡芙的尾巴搖擺着掃過地面時纔會留下的聲音。
花滿樓睜開眼睛,下一瞬,牀上已沒了他的身影。
窗戶是開的,清晨的風吹動了帳幔,一顆腦袋從裡面鑽了出來,接着是一條光溜溜、雪白的臂膀,臂膀的主人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閉着眼睛爬到了牀邊,然後……一躍而下。
伴隨着布帛碎裂的“刺啦”聲響,還有重物落地的“咕咚”聲。
泡芙身上卷着殘破的帳幔,帳幔下的身體自然是一、絲、不掛的,她摔的七暈八素,暈乎了好一會兒才徹底清醒過來,瞪着眼盯着自己的兩隻手看了好一會兒,左右瞅了瞅,豎着耳朵聽了聽,確定了房間裡除了她之外沒有第二個生物存在。
她淡定的從地板上爬起來,裹着牀帳從衣櫃裡翻出了花滿樓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上,但花滿樓的鞋子對她來說好像有些大了,她坐在地板上盯着鞋子看,認真思考着往鞋子裡塞棉花和打赤腳要選哪個。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轉眼便到了門外,花六哥推開門,開心的喊:“七童!六哥來——”
泡芙:“?”
其實泡芙的設定原本是一隻真正的貓的………你們不要把她當人看,[它]←就是一隻貓,與衆不同的貓!
PS:下章就能見到西門吹雪了,後天我們就v了,新年快樂,紅包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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