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不要先去挑一件趁手的兵器?”上官雪兒抱着陸小鳳的胳膊,聲音放的很輕,生怕驚動了什麼似的,神經質的看着緊閉的大門。
大門後咀嚼食物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儘管上官雪兒的聲音已經近乎耳語,但很顯然,門後的東
西還是被打攪到了。
花滿樓和陸小鳳同時動了,兩人一個抱着上官雪兒,一個抱着一隻胖貓,飛身上了橫樑。
泡芙驚悚,地球引力呢?!
泡芙回答:被怪物嚇跑了。
她盯着從門裡出來的東西,花滿樓也看着那東西,他不覺得恐怖,也不覺得詭異,並非因爲上官
雪兒之前形容過那怪物。
獸首人身。
他自小失明,很多東西全憑觸摸和想象,因而他的想象力十分豐富,接受能力也比尋常人更高,和眼珠子快要掉出來的陸小鳳相比,花滿樓的表情就淡定多了。
那東西的腦袋有些像狗,嘴巴里伸出一對長長的、彎曲的、尖銳的獠牙,正在四處張望,它身上有一股很濃重的血腥味,他懷裡似乎摟着什麼,花滿樓看不見,陸小鳳卻能看得到。
那是一顆人頭,被掀掉了頭蓋骨,腦髓少了一大半的人頭。
他已經無法從人頭的形狀和五官上辨認出那是誰,但這顆人頭的頭髮上綴着的一隻蝴蝶簪子他曾在丹鳳公主……不,應該是上官飛燕的發間見過。
他懷中的上官雪兒猛然把頭埋在了他懷中,肩膀顫抖着,不知是被血腥的場面嚇到,還是因爲認出了那是誰的頭顱。
陸小鳳只能無聲的抱緊她。
花滿樓輕緩的幾乎聽不見的呼吸猛然一滯,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陸小鳳自然也察覺到了,擔憂的看過去,花滿樓的神情顯出幾分辛苦,似乎在極力忍受着什麼,陸小鳳甚至能看到對方額頭暴起的青筋,這樣狼狽的花滿樓他從未見過。
陸小鳳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花滿樓抱着那隻貓的手臂在顫抖,那樣子就像懷裡的貓咪有千斤重一般,然後他鬆開了胳膊,那隻胖貓掉了下去,身體明明那樣的肥胖,落地卻輕盈的不可思議,像羽毛一樣無聲無息。
那隻貓和怪物打了個照面,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跌跌撞撞,暈頭轉向,四隻腳在原地打着滑,但就是可笑的跑不了。
更奇怪的是聽到她叫聲的怪物,發出貓頭鷹一樣的號叫聲,扔了懷裡的頭顱轉身便跑,可他已經沒了機會,一隻手從地下伸了出來,把怪物給拖到了地底下。
泡芙眼見自個兒夢魘一樣跑不了,抱着腦袋慘叫半天,沒等到被怪物吃掉,倒是有一雙溫暖熟悉的手把她抱起來。
泡芙淚奔:“土豪你竟然鬆手了!”
花滿樓任由她無尾熊一樣掛在身上,摸着她的脊樑順毛,苦笑一聲,沒說話。
不是他想鬆手,而是他根本就抱不住,太重了,比十個胖子加起來還重,他只是一個凡人,怎麼可能抱得動是個胖子?
陸小鳳從橫樑上跳下來,懷裡抱着暈過去的上官雪兒。
地底下冒出一個人,身着肅穆黑衣,頭戴垂旒冠冕,他容貌清秀,像個文人,但神情冷峻不可侵犯,尤其是一雙漆黑森冷的眼睛,平白讓人心中生出幾分膽寒來。
他對花滿樓一揖到底:“閻羅殿李中之見過大人。”
陸小鳳:“?!”
花滿樓:“……八童。”
泡芙:“喵?”
花滿樓:“嗯。”
泡芙揮揮爪子:“喵~”不客氣。
她抖抖耳朵,剛剛實在是被嚇壞了,一時半會兒不願從花滿樓懷裡下來,見土豪和貓過敏都看着自己,只好頂着壓力做談話代表:
“你是誰?怎麼出來的?”
李中之面無表情道:“下官乃此間陰司閻羅,大人召喚,閻羅殿地動山搖,下官不敢不來見大人。”
地動山搖……指的是它剛剛摔下來那一下還是叫喚的那一聲?
泡芙舔舔爪子,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黑皮書她已經看了一小部分,很多東西不像剛剛來的時候一無所知,她的疑問書裡也許都有解答,不過翻到還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泡芙想了想,問:“我會**嗎?”
李中之:“……下官不知。”
花滿樓雙肩顫抖,陸小鳳莫名其妙,好像在場的只有他一個聽不懂這隻貓在說什麼。
泡芙換了個問法,她很關心這個問題:“我和其它貓一樣都有**期嗎?”
李中之的表情有些古怪:“應該沒有。”
泡芙高興了,自動忽略了表示不確定的“應該”二字:“剛剛殺人的怪物是怎麼回事?”
李中之正色道:“已經在審訊了,很快就會有結果。”
高效率啊!
泡芙繼續:“它殺了幾個人?”
李中之沉聲道:“只有一名老者,但受怪物影響,上官丹鳳屍變,用屍氣毒殺上官飛燕,所以花廳裡一共有三具屍體,各人魂魄已被鬼差送入地府受審,查明功德與罪行後,自會投胎轉世。”
李中之說完,用眼神詢問泡芙,意思是還有話問沒,沒的話我就下去了,身爲一名剛正不阿盡職盡責的公務員他很忙的。
泡芙:“拜拜。”
李中之身形消失隱,空留一地的血跡,還有不遠處孤零零的一顆腦袋。
無論是陸小鳳,還是花滿樓,都沒有再進去花廳看一看的必要了,除了的一室的血腥、一室的罪惡、一室的恩怨,還有什麼?
他們即使想要離開這個地方,也只能等到第二日,等到太陽升起的時候。
回到客房中的花滿樓和陸小鳳,都分外的沉默。
上官雪兒暫時被送到隔壁的客房休息。
泡芙趴在桌子上甩着尾巴,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忽然聽到“噗”的一聲響,地底下冒出一陣青
煙,青煙裡走出一個看不清面孔的鬼差,鬼差對泡芙道:“稟大人,那怪物已經招了,它是奉海公子之命來取陸小鳳的性命。”
鬼差說完便消失了,陸小鳳的臉忽然變得蒼白,慢慢地後退幾步,坐到了椅子上,喃喃道:“竟是因爲我。”
“可海公子是誰?”他大惑不解,“我根本不認識什麼海公子!他爲何要來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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