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安生與花滿樓互通了姓名,安生自稱安幼輿。
安幼輿無意中尋找到了討好花滿樓和泡芙的竅門,山重水複柳暗花明的喜悅讓他心情分外好,一路上不停的誇讚花滿樓的貓如何如何的厲害,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樣驚歎泡芙的驚人的肥胖碩大。
花滿樓對安幼輿很有好感,不止是因爲安幼輿誇獎了泡芙,還因爲他觀察出安幼輿是個喜歡小動物的人,所以他對泡芙的誇讚都是出於真心的喜愛,而非客套話。
安幼輿道:“動物也是有靈性的,譬如說五年前小生從獵人手中買下來的獐子,小生放它離開的時候那獐子還懂得作揖感謝小生呢!”因爲以前沒有遇到過那樣稀奇古怪的事情,所以安幼輿對那隻獐子記的也分外清楚,他笑道,“小生也養過好幾只貓貓狗狗,可惜養不熟,全都跑啦。”他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的哈哈一笑。
花滿樓忍俊不禁,泡芙忽然興奮的“喵”了一聲:“到了!”
“到了。”花滿樓道。
安幼輿擡眼望去,果然在一箭之地外看到了閃爍的燈光,不由大喜,忍不住又誇了泡芙幾句,泡芙被拍了一路真心實意的“馬屁”,再加上美味食物近在眼前,身心愉快,通體舒暢,歡快的搖着尾巴,催促花滿樓走快些。
閃着燈光的是座大宅院,走近一看,像是大戶人家,門竟然沒有關死,還露着一條縫隙,安幼輿走上前去,站在門口敲門。
沒多多久,一個丫鬟從裡面走過來,開了開們,腦袋露出來,語氣頗爲不耐的問道:“深更半夜的,誰在這兒吵吵嚷嚷的啊——”丫鬟的尾音陡然變成了一聲驚恐的尖叫。
被花滿樓抱在懷裡的泡芙,從小丫鬟走近之後就更加的躁動不安,眼睛裡冒出可怕的綠光,這會兒猛然掙脫了花滿樓的懷抱,從他身上跳下來,開弓之箭一般,速度奇快的朝着小丫鬟撲了過去。
小丫鬟花容失色,“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尖叫着跑遠了。
剎車不及的泡芙“咣噹”一聲撞在了大門上,整隻貓呈大字型貼在上面,緩緩地滑了下來,傻長着嘴,表情呆滯的躺地上不動了。
花滿樓慌忙走過去:“八童……”
躺在地上裝死的胖貓一咕嚕爬起來,捂着鼻子後知後覺的喵喵慘叫,緩過來之後便憤怒的撓門,發出一連串抑揚頓挫又是指責又是抱怨的“喵喵喵”。
“看樣子她好像沒什麼大礙。”花滿樓看着面對被撓出了好幾道爪印的大門憤怒的控訴着的泡芙,慢慢的明白過來——泡芙說味道“好香好香”的,並不是指飯菜的香味,而是作惡害人的妖精身上散發出來的特殊氣味。
難怪他一點都沒有聞到,難怪只有八童能夠嗅得到。
剛剛開門的那名小丫鬟,在花滿樓眼裡,分明是一條不斷扭動的小蛇。
嗯,蛇?
花滿樓忽然蹙着眉頭,若有所思的想,不知道這裡的蛇妖和海公子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安幼輿摸摸腦袋,莫名其妙的問道:“花公子,它怎麼了?”
花滿樓:“……”
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花滿樓只好轉移話題,衝他笑了一下,輕描淡寫的說道:“看來這戶人家並不歡迎我們。”
安幼輿總覺得有問題,他堅持道:“這樣吧,容小生再向這家人打聽打聽,便是不准我們留宿,也應該會告訴我們離開這裡的路。”於是又敲起了門。
聞得到吃不到泡芙炸了一會兒毛,垂頭喪氣的走到花滿樓腳下求安慰,花滿樓抱起她,耐心溫和的安撫着她:“我們不清楚這裡到底有多少蛇妖,我知道你很厲害,但小妖多了也難纏的很,況且有不知情況的安公子在場,多有不便……所以,只能暫時委屈委屈你的肚子,等我們出了山,你想吃什麼我都帶你去吃,可好?”
泡芙擡起頭,眼神糾結的看着他:“你真的以爲我喜歡吃蛇嗎?!”
她回頭看了看,誘人的香味一陣陣的飄來,口腔裡迅速的分泌着唾液有氾濫的趨勢,好想吃!不不不!她抱着腦袋,那種黏兮兮滑膩膩全身都是鱗片腥臭的長麪條怎麼能吃!
至少也應該洗一下……能洗乾淨嗎?!
泡芙腦子裡有兩隻小胖貓在打架。
一隻說:沒關係,看在它那麼香的份上!反正也是免費的!
另外一隻給它一巴掌:會有口氣會放臭屁還會被土豪嫌棄的!
泡芙:而且土豪已經對我有審美疲勞了。
沒有人知道泡芙的痛苦,花滿樓也搞不明白。
而安幼輿的堅持不懈也終於得到了迴應,丫鬟隔着門說話,似乎非常害怕,但又十分痛恨什麼的樣子,嗓音顫悠悠,語氣惱怒的說道:“東南方一里之遙有個山村,你們快走吧!再吵吵嚷嚷的……小、小心我家主人放狗了!”
安幼輿客客氣氣的說道:“多謝姑娘!”然後高興的回過頭來,“花公子,你聽到了嗎,原來再走一里路還有個村子,我們快過去吧!”
花滿樓抱着兩隻爪子捂着口鼻努力憋氣的泡芙,微笑着點點頭:“好。”他邁開步子,所走的方向卻是偏離了東南方的東邊。
因爲天色漆黑,而花滿樓又有泡芙幫忙指路,所以安幼輿直到此時仍然沒有發覺花滿樓的不對勁,以爲他和普通人一樣,見到花滿樓走錯方向才連忙出聲提醒:“花公子,東南在這裡。”他還當花滿樓方向感差,還笑呵呵的打趣道,“天這樣黑,我們在這種地方,也的確和瞎子無異。”
花滿樓沒有覺得被冒犯,只是覺得老是讓安幼輿這麼誤會着挺不好的,想了想,他語氣委婉的說道:“在下的確是個瞎子。”
安幼輿看着花滿樓呵呵傻笑了好一會兒,才遲鈍的意識到對方不是在開玩笑,震驚道:“你看不見!”
花滿樓但笑不語。
安幼輿怔了怔,忽然反應過來,羞愧不已,又自責於自己的粗心大意,極爲不好意思的爲自己不合適的玩笑向花滿樓道歉。
花滿樓反而十分溫和的安慰他:“安公子不必介懷,花某雙目雖盲,但並沒有太多不方便的地方。”
他這麼一講,安幼輿更加無措,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想了想,態度小心翼翼,結結巴巴的對花滿樓說:“要不然,花公子,我幫你抱着貓吧。”
泡芙捏着鼻子,眼珠子轉了轉,戳了戳花滿樓:“給他。”
花滿樓不知道她又要玩兒什麼花樣,心裡其實不願意把她給安幼輿抱,見安幼輿的雙手已經伸了過來,泡芙也準備過去的樣子,只能安慰自己:反正也只是貓的形態,不打緊的。
安幼輿剛抱住泡芙,雙臂一沉,立刻漲紅了臉,花滿樓不動聲色道:“若是抱不動,還是我來吧,八童最近又胖了不少。”
泡芙懶洋洋的甩了甩尾巴,嘁~
她憋着氣,使了個千斤墜。
安幼輿:“……”
泡芙蓋戳:臨時坐騎。要讓土豪歇一歇。我真的沒有記恨他開土豪的玩笑。
安幼輿終於把話給憋了出來,道:“沒、沒事……小生,可以的!”他氣沉丹田,小腿抖了抖,抱着泡芙在前面開路。
花滿樓愕然:八童是重,但平時的時候也不會重到這種地步吧?他轉念一想,忽然有些哭笑不得,莫非這就是八童捉弄安幼輿的把戲?這次卻又不知道安兄那句話得罪了她。
花滿樓搖了搖頭,目光裡卻隱含一絲促狹的笑意,聽聲辯位,悠悠的跟在安幼輿後面。
那小蛇妖果然沒有騙人,走了一里來路,前方出現了個小山村,安幼輿此時累的已經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了,胳膊和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而被他抱在懷裡的“小貓”好像也比一開始重了很多,安幼輿說:“花、話……花公子,你先、先抱下它……我、我去敲門。”
花滿樓前接過泡芙,聽到安幼輿大大的出了一口氣,在泡芙下巴上撓了撓,故意促狹的說道:“八童,你若能變成人,一定是胖姑娘。”
安幼輿吃驚道:“母貓嗎?”他抹了把汗,盯着泡芙的肚子,狐疑道,“這麼胖,該不會懷了小貓吧?”
花滿樓:“……”
泡芙憤怒:“喵!”
花滿樓輕咳一聲,淡淡道:“看着像罷了,其實八童還是隻雲英未嫁的小貓。”
安幼輿興致勃勃的說道:“小生見過的貓裡,就屬花公子這隻最機靈,若是它能給花公子產下幾隻小貓,一定很有趣!”他頓了下,臉上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靈光一閃而過,他抓也抓不住,想來不是太重要的事情,他乾脆放棄想下去,繼續興致勃勃的說道“若是它真的下崽了,能給小生一隻嗎?它真是我見過的最神氣最漂亮的貓了!”他言語中多番流露出對泡芙的喜愛,看起來是認認真真的在對花滿樓提議。
安幼輿一頭熱,也根本沒等花滿樓回話的意思,不負責任的說完這句話後,丟下主寵兩個,轉身去找還亮着燈光的人家敲門借宿去了。
泡芙呆在花滿樓的懷裡,兩人面朝同一方向,因而兩人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難言的沉默在夜幕中蔓延開來。
泡芙沉聲道:“你聽到了?”
她的聲音意外的平靜,卻讓花滿樓有種難得的緊張和窘迫感,他輕輕道:“嗯。”
“他說的很對。”泡芙語氣輕柔,花滿樓能夠感覺到她心情的變化——喜悅、幸福、滿足,以及認同某種觀念的堅定。
花滿樓情不自禁的放輕了呼吸,他的面容上籠罩着奇異的光彩,隱隱含笑的脣角流露出的是希望、是等待,雖然時機不太對,可他還是做好了接受泡芙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決定的準備。
泡芙的語氣帶上了幾分感動,她抱着爪子,仰望着夜空,嘆息一聲:“我果然是這世界上最神氣最漂亮的貓!”
花滿樓的笑容凝滯了,表情有片刻的空白。
泡芙身子一歪,幸福綿軟的躺在他懷裡,抱着尾巴,一臉盪漾的說道:“我是世界上最神氣最漂亮的貓~”她看着花滿樓,忽然伸出兩隻前爪,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幻想破滅的花滿樓尚未從這沉重的打擊中緩過神來,呆呆的、沒有任何反抗的低下了頭,然後感覺有一個溼溼軟軟熱熱的東西覆蓋上左臉,順着他的下巴、臉頰,一直延續到了眼角,狠狠的舔了一下。
泡芙賤兮兮的說:“現在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土豪了。”
因爲被“世界上最神氣最漂亮的貓”用口水洗過的緣故嗎?
花滿樓忽然發現自己“最幸福”的次數還挺多的。
泡芙放喉高歌:“喵喵喵喵喵~~~”土豪土豪我愛你,咿呀咿呀喲!
花滿樓默默地擦了擦臉,聽着懷裡得意洋洋的胖貓拿捏着怪腔怪調的“歌聲”,面無表情的抓住她來回擺動的尾巴,輕輕一扯。
胖貓的唱腔一下子變了調子,然後沒了聲息。
泡芙:愚、愚蠢的土豪!qaq
——
柴門裡走出一個老太婆,隔着籬笆牆看見了安幼輿,一邊開門一邊問:“是安公子嗎?”
安幼輿正在奇怪對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猛然聽到身後泡芙音調古怪的叫聲,大半夜裡聽到
一隻貓咪唱歌,其驚悚效果可想而知了,安幼輿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可老太婆比他還要害怕,“啊”的叫了一聲,全身顫抖着縮回了開門的手。
泡芙:“獐子。”
又是妖。
花滿樓嘆口氣,也是,夜半三更,荒山野嶺出現的宅門或村莊,十有八|九都和精怪有關,不同的是,有的精怪害人,有的精怪不害人,譬如眼前這隻……聽聲音,應該是位老婆婆吧?
安幼輿不明白老太婆怕什麼,回頭看了看躺在花滿樓懷裡裝死的大貓,摸摸腦袋:“難道是怕貓?”他呵呵笑,“這麼胖的貓大半夜看起來好像是有些嚇人。”尤其是貓眼在黑暗裡冒出綠光的時候。
花滿樓已走上前來,道:“八童很聽話,老人家不用怕她。”泡芙懶洋洋的擡起頭,盯着老太婆哼哼唧唧的說道:“沒錯,我不吃你。”
老太婆聽了,表情更加僵硬。
屋子裡有個蒼老的聲音問道:“老太婆,怎麼還沒把客人請進來?”話音落下,一個駝背的老頭抓着柺杖走了出來,目光落在泡芙身上,拄着柺杖的手也是緊了緊,沉默了一下,他道,“老太婆,把客人請進來吧。”
老太婆沒辦法,只好開了門。
安幼輿神經大條,壓根沒發現其他幾人之間流動的詭異氣氛,高高興興的進來,禮貌道:“多謝婆婆。”又回頭對花滿樓道,“花公子,你小心腳下,有個三寸來高的矮門檻。”
花滿樓失笑,剛纔還累的說話斷斷續續,才一會兒就生龍活虎了。
幾人跟着老太婆進了屋子,裡頭又低矮又潮溼,不過能有個歇腳的地方就已經很不錯了,安幼輿一點意見都沒有,挺不好意思的說了好幾次“打擾”。
老頭挑亮了油燈,又讓老太婆去備飯,老太婆似乎很緊張,站的位置尤其離抱着貓的花滿樓最遠,更不敢往泡芙那邊看,只對着安幼輿一個人,說道:“安公子是咱的恩人……這邊兩位,也是貴客,不算外人,老太婆腿腳不利索,讓花姑子出來燙酒吧。”說完,趕緊走掉了。
老頭咳嗽一聲,乾笑:“鄉下婦人,不懂禮數,幾位莫要見怪。”
一會兒,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端着酒菜出來,老太婆在裡面叮囑過她,因而視線規規矩矩的,眼睛也不敢亂瞄,低着頭悶聲不響的擺好酒菜,便站在老頭身邊。
然而到底年輕好奇心重,儘管畏懼緊張,還是忍不住要往泡芙身上偷瞧。
花滿樓目不斜視,但花姑子的小動作卻盡收眼底,覺得這隻玲瓏可愛還透着一股機靈勁兒的小獐子很有意思,他已經猜到了,這家獐子精裡,恐怕有一隻就是安幼輿五年前從獵人手上救下的那隻。
花姑子站了一會兒,又離開,回來的時候走到花滿樓身邊,小心翼翼的在他的碗筷旁邊又加了一副碗筷,花滿樓笑道:“多謝。”
泡芙眼睛圓溜溜的盯着她,矜持的點了點頭,一改之前懶惰的沒骨頭的姿態,端端正正表情嚴肅的坐在花滿樓腿上,花滿樓正要給她餵食,冷不防斜裡伸出一隻纖纖素手,在泡芙下巴上輕輕的撓了一下,然後飛快的收了回去。
老頭嚇的魂都飛了出來,嚴厲的呵斥抿着嘴樂的花姑子,叫她趕緊去燙酒,花姑子衝表情呆滯的泡芙眨了眨眼睛,笑着離開。
老頭忙向花滿樓道歉:“公子莫怪。”他嘆道,忐忑的說道,“老夫姓章,七十多歲了,就這麼一個女兒,又是莊戶人家,底下沒有可供驅使的僕人,沒規沒距的,因着安公子和……二位都是貴客,所以才讓妻女出來招待,幾位別笑話纔是。”
他看起來好像是在對安幼輿和花滿樓說話,實則視線大多數還是落在泡芙身上,泡芙姿態端正嚴肅,看起來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沉聲說道:“沒關係,謝謝招待。”還特意擡起前爪揮了揮,本想裝一裝“大人物”的從容大度的氣勢,結果又丟了臉,腳下一滑,從花滿樓膝蓋上栽了下來,“噗通”一聲滾地上去了。
泡芙:“!”
花姑子:“啊!”
泡芙打了個滾,努力掙扎着站了起來,灰頭土臉的盯着西邊的一間屋子。
摔疼了的是她,小獐子叫什麼?
老頭急急忙忙跑過去,原來是酒被煮沸,溢出了壺蓋,澆到了火上,火騰的燃燒了起來。
他急忙撲滅火,一面斥責花姑子:“這麼大的丫頭了,燙沸了還不知道!”一回頭,看見爐臺旁邊放着一個還沒編完的青草扎的紫姑神,火氣又上來了,怒道,“辮子都這麼長了,還跟小孩子一樣!”他拿了紫姑神給跟來的安幼輿和花滿樓看,“就是貪着編這東西,才把酒給燙沸了,這麼大的丫頭了還不長記性!”
安幼輿把那紫姑神接過來看了看,見那紫姑神編的有眉毛有眼睛還穿着袍裙,十分精緻,忍不住稱讚:“別看是個小玩意兒,可也看得出主人家的蕙質蘭心。”
花滿樓盯着那紫姑神,略有些不可思議,難道經由精怪動手做出來的東西他也能看得到嗎?還是這紫姑神也是精怪?
安幼輿拿着紫姑神反覆看,愛不釋手。
花姑子絲毫沒有因爲父親的怒斥而垂頭喪氣,乖巧安靜的低頭站着,偶爾擡眼往安幼輿這邊看上一眼,視線落在自己做的紫姑神上時,眉眼間能看得出得意驕傲的神情,再瞧安幼輿的時候臉上多帶出幾分好感來,恰好安幼輿擡起頭來,和花姑子的視線對上,那姑娘嫣然含笑,姣好的容顏上毫無羞澀之態,倒叫安幼輿看的呆了一呆。
接下來繼續用飯,花姑子頻頻來斟酒,安幼輿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睛總是忍不住往花姑子身上瞟,花姑子只當看不到,嘴角含笑,招待花滿樓(泡芙)更多一些,安幼輿見狀,眉目難掩失落。
恰好老太婆在廚房裡招呼人,老頭應聲進去,花姑子也回西邊的屋子溫酒,花滿樓正專心給泡芙餵食,安幼輿看了眼花滿樓,失魂落魄的跟在花姑子身後,也進了西屋。
泡芙立即從花滿樓腿上跳下來,一臉八卦:“土豪!圍觀嗷——!!”
“君子非禮勿視。”花滿樓淡然道。
“我要舔你咯!”泡芙威脅!
花滿樓嘆道:“難怪陸小鳳說,有時候,花滿樓也不是那麼君子。”於是淡定的抱起泡芙,運起輕功,悄無聲息的飄到了西屋外窗口邊。
安幼輿亦步亦趨的跟在花姑子身後,扭捏的說道:“我家裡人還沒有給小生娶親。”
花姑子低頭溫酒,看也不看他。
安幼輿繼續,囁嚅着:“也無妾室。”
花姑子假裝身邊沒這個人,專心做自己的事情。
安幼輿兩隻手搓着衣服,鼓起勇氣道:“我、我想託媒來你家提親,要是你爹不答應,怎麼辦?”
花滿樓聽到這麼二愣子的一句話,忍不住憋笑,難道不該先問問人家姑娘答應不答應嗎?
花姑子似乎也被他直白二愣的問話給雷到了,瞥了他一眼,沒表情的躲開,走到一邊去,安幼輿急急忙忙的跟上,花姑子躲了幾次都不成,冷下臉來,罵道:“這個登徒子!”
安幼輿見她似乎真的生了自己的氣,甩袖子要離開,着急之下竟然去抓人家姑娘的衣服,不小心把花姑子的衣領子給扯開,露出雪白的香肩來。
花滿樓只能從小獐子跳來跳去躲避的動作上猜測安幼輿的動作,冷不防聽到“刺啦”一聲響,隨即就是花姑子尖叫一聲,一時沒反應過來,表情略顯茫然。
泡芙不緊不慢的用爪子捂着眼睛,語氣鄙視的說道:“這個時候,臉上長毛的都是直接上去求交|配的。”
花滿樓聞言,表情十分微妙——竟然是這樣嗎?
作者有話要說:天邊的雲扔了一個地雷,謝謝(*≧︶≦))( ̄▽ ̄*?)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