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動物的嗅覺要比人類靈敏百倍,遭受的折磨自然是花滿樓的一百倍。
看着陽臺上的兩隻,陸小鳳嘴角抽了一下,苦着一張臉道:“我用盡了所有想到的辦法,但仍然去不掉身上這股臭味。”
花滿樓沉吟片刻,淡淡道:“我以爲你被咬了幾口,多少會長些記性。”
陸小鳳只剩下苦笑,不自在的摸了摸鬍子:“你知道?”
花滿樓微笑:“自然知道。”能讓陸小鳳栽跟頭的,只有女人,而且一定是十分漂亮的女人。
陸小鳳臉上尷尬,苦兮兮的嘆道:“可這次不一樣,我已經找過西門吹雪,不是中毒,但西門吹雪讓我準備後事。”
花滿樓吃驚道:“你說什麼?”
陸小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道:“你上次說要請我喝酒,酒呢?”
花滿樓蹙眉:“你好像並不怎麼擔心。”
陸小鳳摸着鬍子,慢悠悠道:“如果那樣做有用的話,讓我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爹喊娘也沒問題。”他後靠,手臂交錯墊在後腦勺上,翹着二郎腿,“酒呢?”
當他這樣講的時候,一股濃烈的酒香忽然在小樓裡瀰漫開來,甚至蓋過了陸小鳳身上的腥臭味,一個女人的聲音喚了一聲:“公子。”然後陸小鳳便見了鬼。
真的是鬼。
空氣裡先冒出來一隻酒罈子,然後是一雙繡花鞋,接着是酒罈子上的兩隻纖纖素手,而後除了頭部之外身體其它部位逐漸顯露,最後才冒出一隻腦袋。
這是溫姬出場的慣有方式,泡芙和老白已經習慣了,花滿樓……幸好他看不見,不用天天受驚嚇,於是倒黴的便成了陸小鳳。
青天白日,太陽正好,小樓裡酒香四溢,陽臺上兩隻行爲動作都十分人性化的動物,旁邊還有總是令人如沐春風的好朋友相配,但陸小鳳就是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心竄了上來,嗖嗖嗖嗖的爬上他的後背,他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沒立刻拔腿就跑。
儘管這隻鬼是隻美麗的女鬼。
但也改變不了她是個鬼的事實,陸小鳳沒怕過什麼,他現在也不怕,他只是覺得毛毛的,堅持了將近三十年的三觀猛然被顛覆,誰都需要個時間來適應好吧?
溫姬卻看也不看他,笑容滿面的對花滿樓道:“公子,小女今日去探望朋友,她送了一罈好酒託小女帶給公子,翩翩釀造的美酒天下無雙,千金難買,公子一定要嘗一嘗。”
陸小鳳看了眼花滿樓,花滿樓很淡定:“溫姑娘,這就是我提過的陸小鳳。”
陸小鳳也淡定了——至少表面已經淡定了,無論如何,他總是相信花滿樓的,摸摸鬍子,陸小鳳對溫姬露出自認最爲迷人的英俊笑容,然後他看到那位鬼姑娘的眼睛亮了亮。
“陸公子可會作詩?”溫姬殷切的問道。
陸小鳳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在下會吟詩。”
溫姬表現的興致缺缺,方纔還期待殷切的神色極快的消失了,快的讓陸小鳳以爲她剛剛的溫柔與殷切只是自己的錯覺,只聽溫姬自言自語一般嘆道:“明知他是粗鄙的江湖人,我何必又要多此一問呢,哎,公子是個才貌雙全的人,並不代表公子的朋友也是通文墨的雅人。”她搖了搖頭,身形漸漸隱去。
陸小鳳:“……”
這時,一陣怪異的貓叫聲傳入陸小鳳的耳朵裡,那隻陽臺的肥貓正滿地打滾,發出詭異的大笑聲,就連老白也縮着身子一抖一抖的,花滿樓似乎很樂意看陸小鳳倒黴,亦忍着笑,揶揄道:“當浮一大白。”
陸小鳳只能苦笑,摸了摸鬍子,問花滿樓:“難道你就沒有話想對我說嗎?”
花滿樓斂了笑容,露出沉思的表情,他忽然將酒罈子遞給陸小鳳:“你先嚐一口。”
陸小鳳什麼都沒問,就着酒罈子喝了一大口,隨即臉上浮出喜悅的神情,不由自主的大聲叫道:“真是好酒!”接着他臉色猛然一變,肚子發出咕嚕嚕的響聲,急忙將酒罈子往花滿樓手裡一送,一陣風似的從後窗戶跳了出去。
泡芙一臉“我神馬都知道”的表情,甩甩尾巴:拉拉更健康。
拉乾淨了身體裡的髒東西,陸小鳳頓時神清氣爽,他驚喜的發現自己身上怎麼除不去的腥臭味不見了。
陸小鳳自己也說不清他是從哪裡染了一身的腥臭味,花滿樓頗爲無言,這就是風流債太多了,所以纔想不起來。
“也許你遇到了不乾淨的東西。”花滿樓面色不改的說着放在以前他根本不相信的話,至於陸小鳳,出於某種連花滿樓也不好意思告知的,他信了,女鬼都看到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就是不知道他現在還需不需要準備後事。
花滿樓嘆氣,責怪陸小鳳:“你在女人身上栽過多少跟頭,爲什麼就不肯長點記性?”他是真心爲陸小鳳擔憂,所以陸小鳳才更加沒話說,兩撇鬍子都快被他給摸禿了。
老白收回目光,問身邊的泡芙:“貓大人,你怎麼不過去了?”
泡芙一臉嫌棄:“他剛剛從糞坑裡出來。”
老白道:“那有什麼打緊的,反正他死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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