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文成帝逐漸開始掙扎的目光,軒轅永夜忽而勾脣,笑的優雅,目光,若有若無掃過屏風後,開始明顯躁動的刺客,然後緩緩從袖中,抽出了一封信箋,音色緩緩的道:“險些忘記了,臣弟正好有一封,故人來的書信轉交,皇兄要不要過目?”
就見,那信箋還被火漆封着,但信紙上,永泰親啓,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卻是格外刺目。
那是玄親王的筆跡……絕不會錯。
而這封信的出現,無疑是一顆垂心的重磅炸彈,令文成帝在次顛覆了他之前的認知。
手掌微顫,迅速接過那信箋,內容很簡單,不過寥寥數語的問候,還有這新鮮絕不超過三日的墨跡,已經讓文成帝大受震動。他現在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玄親王還在,也就代表着,護龍軍團也還在。
那個嗜血成性的男人,那個殺伐果斷的男人,帶着他那批鋼鐵般可怕的軍隊,都還活着?
不……
儘管時隔多年,可文成帝依舊無法忘記,幼年之時,那個英俊而可怕的男人,如何在宴會上,徒手撕裂了數頭,天凌國送來的餓狼。面對鳳蒼國公主的心懷不軌,他亦是冷酷無情,一槍將那活色生香的美人,斬做了兩段。
他是無情的,更是強勢的。
文成帝也曾大着膽子,跟那個男人對視過一眼,他的眼睛,彷彿有着看破一切的銳利,令他從此,膽戰心驚。
猶記得,那年冬天,北奇世家驟然覆滅不久,那個渾身浴血歸來的男人,懷抱着驚嚇過度的孩子,如一座不可撼動的鐵山,威嚴強勢的站在他的面前。
那時,他已是龍袍加身,卻亦是驚若寒蟬。
面對大勢已定的北燕,那個男人,是這樣警告他的,“……事已至此,大局不可扭轉,自此之後,北燕的龍椅便由你來做,你爲皇,永夜爲王,若敢在讓本王看到你嗜殺手足,那麼,必將有一日,護龍軍團的鐵蹄,會踏破北燕的城門,將你鞭屍示衆……”
沒有人會懷疑這個男人的誓言,包括文成帝。
之後,那個男人將懷中的軒轅永夜放下,帶着他隨行的軍隊,踏着恐怖的血光,轟隆隆的離開了北燕京城,從此,再無消息。
“他,真的要回來了嗎?”
“還不是很清楚……”軒轅永夜淡淡一語,幽深漆黑的眼眸,看着文成帝陷入呆愣的神色,他便知道,他今日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側目,朝楚行雲使了個眼色。
二人當即,轉身欲走。
可就在他們轉身的瞬間,一股殺意,徒然而現。
軒轅永夜沒有回頭,但遊蕩在左手上的右手,卻是果斷的將上面的指環,轉爲了絢麗內斂的酒紅色。
眼前紅光一閃。
跟在她身後的楚行雲,幾乎想都沒想,‘滴’的一聲就啓動了芯片,掌心一翻,鋒銳的軍刀已經在手,這一瞬,身體完全憑藉着對危險下意識的反應,一個大幅度,卻無比矯健的回身,快速閃現。
空氣中,只聽“錚……”的一聲碎響。
隨即,血氣瀰漫。
那攻擊過來的刺客,驚恐瞪大了眼,恐怕還沒
來得及想明白,自己的長劍爲何被人如紙片一般齊齊削斷,喉管,就已經被一同被削斷了。
“唰……”
另一名刺客,在短暫的詫異之後,迅速持劍從另一個角度,斜斜的斬了過來,威勢不可小覷。
楚行雲手中的軍刀,看似體積不大,但就在半空中,與那雪亮的長劍親密接觸的瞬間,長劍華麗麗的變成了廢鐵。接下來便是痛打落水狗,被芯片賦予強橫力道的單足,在全力爆發之下,直接就將那看似身材高大的刺客,踢出了足有三米遠,直到狠狠的撞在牆壁上,口吐鮮血,在沒了聲息。
回頭再看,楚行雲那玲瓏纖瘦的身段,給人立刻形成了一種非常驚恐的視覺效果,彷彿一隻螞蟻翻到了大象。
“住手……”
驚醒過來的文成帝一聲怒喝。
同一時間,軒轅永夜手掌的指環,徒然,重新變回了翠綠色。
無奈,剛纔有種放開手腳的楚行雲,只能將自己銳利的刀鋒,硬生生的停在了對手快速滾動的喉結上,未能來得及,攝取他鮮紅的血液。
不過饒是如此,屏風後,衝出來,和沒衝出來的刺客,在看向楚行雲的時候,都充滿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皇兄。”
軒轅永夜幽幽轉過身來,神色平淡的瑰麗面容上,雖沒有怒色,但一貫黑沉懾人的鳳眸,卻是已經表露出了他的不不悅,“看來,你的手下,也不全是聽你的命令?”
這話就好像重重的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文成帝的臉上。
自己的手下,都不聽自己的了嗎?
但是軒轅永夜已經懶得在理這些了,拉着楚行雲,快速的就離開了議政偏殿。
而偏殿內,隨着剛纔的那一通鬧騰,已然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靜,靜的,落針可聞。
“說,誰讓你們動手的?”文成帝歇斯底里的一聲怒吼,也不知是在發泄他心中之前受的憋缺,還是爲了剛纔軒轅永夜的那句話,讓他感到了羞辱。
鴻安從後殿快步而來,神色不滿的道:“陛下,是屬下讓他們動手的……您今日不殺這兩個人,以後怕是便在也沒有機會了,屬下是怕您……”
“啪……”
鴻安恐怕縱死也沒想到,文成帝居然會當衆,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朕告訴你,這裡,只有朕一個主子,你,就是個奴才,沒權利替朕做主張,滾……”文成帝紅着眼眶,一聲咆哮,眼前立刻陣陣發黑,踉蹌着,就跌坐在了塌上。
“陛下,您千萬要注意龍體……”
鴻安趕緊上前,就要去攙扶文成帝,但是,誰也不曾注意,他眼底一閃過的那一抹冷光。
……
“出宮。”
這是軒轅永夜離開議政偏殿,說的第一句話,然後,他就開始神色詭異的一言不發,帶着楚行雲一路就徑直離開了皇宮,而這一路上,他緊握楚行雲的手掌,就沒有絲毫鬆懈過。
從心理角度上講,這是一種不安的表現。
直到他們真的出宮了,轉而坐上海風海寧所駕駛的馬車,他彷彿緊繃的心絃,纔算鬆懈了下來。
“怎麼,你緊張嗎?”
軒轅永夜側頭,目光柔和的望着她,也不知是要答是,還是不是。因爲他從未害怕過什麼,但是,現在,他卻有些害怕,眼前這個看似強大的女人,有一天,會因爲他的事,而遭遇不測。
“對了,我們要去哪裡?”
感受着身下疾馳的馬車,楚行雲由此一問。
軒轅永夜很自然,也很溫柔的回答:“辦完事,當然是回家了。”
回家?
當馬車重新停下,楚行雲才發現,他們居然停在了和順王府前。
“來都來了,下車吧,順便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根本不待楚行雲拒絕,軒轅永夜已經看穿了她的心思,手掌,霸道而固執的,與她十指交纏,拉着就進了和順王府。
“你要介紹什麼人給我?”楚行雲疑了疑。
“沒發現現在已經是正午了嗎?你不餓,爺還餓的不行呢,上飯上菜,作死啊,爺才一日沒在家,就都尋着偷懶嗎?”軒轅永夜拉着楚行雲一路扯開嗓子大喊。
活像個登堂入室的惡霸。
真真是讓楚行雲不解了,這廝情緒變動也太大了吧。
大概真是他這一嗓子起的作用,約莫才一炷香的時間,一桌子美味佳餚已經端上了餐桌,對於早已飢腸轆轆的某人,這簡直是太豐盛了,只是……
“喂,還不鬆手?”
楚行雲不悅的瞪了眼,他們依舊十指相握的手掌。
軒轅永夜無奈,這才慢吞吞的把手指頭,一根一根的鬆開,最後幽幽怨怨的一撇嘴,放開了。
毛病!
楚行雲捏起筷子,正要開吃,卻又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面露狐疑的問:“那個,你們家廚子都信得過吧?”
這廝明裡暗裡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她要是因貪這一頓飯的便宜,不小心,被無辜牽連,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值。
聞言,軒轅永夜也是一愣,同樣狐疑的道:“這個,你也知道,廚房素來人多眼雜,這個爺真不好確認……但是,沒關係,衝爺這麼多年不死的經驗,早就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試毒法子。”
“什麼法子?”
軒轅永夜二話沒說,夾起一塊牛肉,張嘴就咬掉了半塊,另外半塊,則送入了楚行雲的托盤,並貼心的解釋道:“你看,爺沒死吧,所以你塊肉沒毒,你先吃着,爺在幫你試試別的。”
說完,他一本正經的就開始試菜。
“……”
而楚行雲,捏着一雙筷子,在次華麗麗的被天雷滾滾而過。
她就知道,雙細胞生物跟單細胞生物,就永遠不能正常溝通……好好的一桌子菜……額的神呀……
……
吃過這頓非常令人無語的午飯後。
軒轅永夜帶着楚行雲在園子裡遛起了彎,並且重提了之前,說介紹給她人認識的話題,“你不是一直對爺的三十幾房小妾,都念念不忘嘛,不如今天我一併介紹給你認識,以後你們就可以姐妹相稱了。”
跟在後面的楚行雲,腳下一個打跌,差點沒一頭栽地上……還姐妹相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