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不覺好笑。
而剛纔樓下的事,自然也落入了她的眼底。
腦中慢慢浮現出前日大雨中的那一幕,還有剛纔彪悍的舉動,楚行雲啊,楚行雲,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究竟是過去蟄伏的太深,還是家逢突變,當真性情也跟着大變了?
雲千沉吟着,但無疑,他開始漸漸對樓下的那個女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公子,您笑什麼?”
“我有笑嗎?”雲千宛若天人的容顏,疑惑的問。
旁上小廝,一臉的疑惑,公子明明笑了,爲何否認。殊不知,公子一笑,可比那什麼北燕第一才女美女的強多了,呸呸呸,公子堂堂男兒身,怎麼能跟女人比。
雲千完全不知道小廝此刻心中的各種八卦,轉而問道:“三思,你覺的楚行雲這個人怎樣?”
因爲雨中借傘一事,那被喚作三思的小廝對楚行雲的印象不錯,點頭道:“楚小姐很好,比那惺惺作態的草包李小姐強多了,那紈絝不說別人,怎麼專說她呀?分明有鬼。”
三思鄙夷着道。
是啊,那紈絝不說別人,怎專說她李成嫣,這幾乎是所有人的心裡想法。
無論李成嫣怎麼解釋,都不過是越描越黑,索性一個字也不說了,大有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的意思。
切,僞善。
楚行雲才懶得跟這種裝模作樣的女人廢話,拉着墜兒,扭身就要離開。
但李成嫣又豈能讓她輕易走了,故作端莊的道:“楚小姐來了便是客,怎不吃杯好茶就走?”
“看到李小姐,我就飽了,哪需喝茶,再喝就撐了,”楚行雲毫不掩飾她眼底的諷刺。
“撲哧……”
也不知是誰,一個沒把住,笑的喝嗆了。
這分明是在笑她,李成嫣本就沒什麼好脾氣,瞬間就有種火氣上涌的感覺,但轉念一想,她今日可不是來跟這個女人置氣的。
想到自己精心設計的計劃,李成嫣立刻重新擺好該有的姿態,面上有些陰測測的笑了起來。
“楚小姐,咱們也算朝中新貴,都說忠勇侯膽識過人,不知楚小姐膽識如何,可敢跟成嫣玩一個遊戲。”
想玩嗎?好啊,奉陪到底。
雖然相較李成嫣的故作姿態,楚行雲此刻的姿態,完全可以用吊兒郎當來形容,但她整個人,無形中,就是有着一股子莫名的氣勢,彷彿盛綻的牡丹,雍容,即妖嬈。
她挑着眉,調笑道:“忠勇侯膽識過人?你說我大伯呀?她可不行,他在牀上玩像李小姐你這麼漂亮姑娘行,論膽識,他可不行,若是李丞相找上門去,他肯定急的連褲子都提不起來。”
隨口一句,卻是痞氣味十足。
天,這楚小姐在說什麼?
現在整個福壽齋的人,那裡有認真喝茶吃點心的,紛紛伸着脖子看起了熱鬧,此刻一聽楚行雲,這略帶曖昧又很無辜的話,立刻有種瞠目結舌的感覺,幾個膽子大的,還小聲的議論了幾句。
感受到周圍若有若無的議論聲。
李成嫣一張臉幾乎給氣
成了一片鐵青,再也把持不住,怒喝道:“楚行雲,你胡說八道什麼,你自己下賤,也敢往本小姐身上潑髒水。”
而這話,剛一出口,李成嫣就開始後悔莫及。
“哇……”但楚行雲卻沒那麼好心,立刻揪住不放,誇張的道:“一直以爲李小姐是位名門淑女,想不到今日也是出口成‘髒’呀?其實呢,剛纔我不過是打了個比方,怎麼,李小姐連比方也聽不出來嗎?”
李成嫣強自收拾好情緒,卻冷笑着道:“你分明是羞辱於我,我姑姑是當朝貴妃,我爹是當朝宰相,我姐姐是聖上欽點的第一才女,你剛纔那些話,我直接就能告到御前……”
“錯,”誰知楚行雲猛然一喝,冷笑着就打斷了李成嫣的話,“現在宮中已無舒貴妃,而是舒妃,還請李小姐注意言辭纔好。”
這年頭,拼爹不行,還要拼姑姑拼姐姐,除了拼,她還會幹點別的嗎?
楚行雲表示無語。
李成嫣,因爲楚行雲的打斷,一張俏臉,立時僵住了,是的,宮中已無舒貴妃,都是因爲楚行雲這個賤人,都是因爲她,李家纔會蒙此大辱,今日若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枉爲李家女。
李成嫣無比怨毒的想着。
“對了,李小姐不是要跟行雲做遊戲嗎?什麼遊戲?”
遊戲。
李成嫣暗暗捏緊了袖中的拳掌,因突然而來的興奮,令她緊繃的面目,開始極度的猙獰,但音色,依舊流暢如水,“不過是個小遊戲而已,想玩,就隨我上樓。”
上樓?
楚行雲玩味的仰頭望去,福壽齋共有三層,且佔地極廣,在古代,已經算是地標級別的建築了。
一樓,是招待平常顧客的地方,雖都是富貴身家,但充其量也就商賈之流。
而二樓雅間,則都是世家子弟,各個一擲千金。
至於三樓,以楚行雲的眼光看來,則更像是北燕貴族的私人會所,一般沒個身份的人,是根本沒資格上去的。
所以一些準備看熱鬧的普通食客,見李成嫣與楚行雲,一路上了三樓,一時皆悻悻的散了去,但依舊有些不死心的人,用錢買通端茶遞水的小廝,上去打探情況。
一時間,似乎整個福壽齋的人,都知道相府的二小姐李成嫣與忠勇侯府的楚行雲,在做一場遊戲,不,準確的說,是一場較量。
一路上樓。
當侍女緩緩撩開一排晶瑩的水晶簾後,楚行雲只覺的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間平米較大的會客廳,紅毯鋪地,古色生香,幾盞玉爐,散發出縷縷青煙,細一嗅,竟是難得珍貴的香料。
在看高高的紅木架子上,琉璃瓷器,諸般古玩,竟是氣派的很。
“成嫣,聽說你與楚小姐要做遊戲?”
幾聲鶯鶯燕燕的調笑聲傳來,就見另一面,幾名衣着光鮮的小姐公子們,緩步而來,他們各個身份不凡,男的俊朗,女的嬌俏,只是看似說笑的眉宇間,寫滿了濃濃的幸災樂禍。
就連墜兒也看出了苗頭,不安的,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
但楚行雲卻似乎不
以爲然。
“李小姐想玩什麼?”
如今站在自己的地盤上,李成嫣無形中,底氣也跟着足了起來,隨手從一旁拿出了一隻精巧的骰盅,神色傲然的道:“骰子,楚小姐應該聽過吧?”
骰子雖是賭博的器具,但是在北燕的上流社會,一直是一種貴族流的風氣。
就好像前世,很多人都喜歡玩核桃一樣。
就連過去的楚行雲,對骰子這一行,也是有所涉及的。
“怎麼玩?”
“很簡單,比點數,誰的大,就算贏,”李成嫣面有得色的道。
這骰子,從來都是她的閨中游戲,玩的可謂是出神入化,反倒是楚行雲,因出身武將之家,就算也附庸風雅的玩過骰子,但技術上,跟她絕對不是一個檔次,所以,不管怎麼說,她贏定了。
李成嫣就是算準了這一點,纔會如此有恃無恐的公開跟楚行雲比試一場,她今天就是要楚行雲血本無歸,好消她心頭之恨,爲姑母報仇。
想必爹爹跟姐姐知道了,也一定會爲她高興的。
就在李成嫣出神的空檔,楚行雲已經摸清了套路,故作輕鬆的道:“那籌碼呢,既然玩骰子,總有個籌碼吧?”
李成嫣滿含輕蔑的望了楚行雲一眼,心道,真是初生牛怒不怕虎,想要籌碼,好呀,今天本小姐就當着所有人的面,玩死你,“既然楚小姐都這麼說了,成嫣就加些籌碼吧,十四萬兩,怎麼樣?楚小姐嫌少還可以再商量。”
天,十四萬兩。
儘管在場之人,皆是朝中新貴,但李成嫣一出手就是十四萬兩,還是驚到了不少人,他們甚至開始有些同情楚行雲了,畢竟,誰不知道,李成嫣可是此道高手。
但楚行雲卻別有意味的動了動眉目,剛巧不巧,居然正好就是十四萬兩,李成嫣啊李成嫣,你果真手眼通天,大概這場局,從她進入雲貴坊,就開始布了。
既然你扯好了大旗,本小姐又豈敢不上臺唱一出。
一名與李成嫣交好的女子,陳菲兒,滿臉的鄙夷的笑道:“楚小姐,成嫣已經說出籌碼了,相信,你該不會讓大家失望吧。”
楚行雲豪爽的哈哈一笑,“李小姐果真有錢,那行雲今日就捨命陪一次君子,也壓上十四萬兩銀子,誰的點數大,今日桌上的所有銀子,就都歸誰。”
說着,她率先,從懷中掏出了一大疊銀票,剛剛好,十四萬兩。
“天……”
衆人譁然,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們約好的,不然,誰沒事隨身帶這麼多銀票,看來,今日一場豪賭是躲不掉了。
所有人皆開始變的興趣盎然起來。
“小姐。”
別人不心疼,墜兒可心疼啊,那可是夫人的嫁妝錢,萬一要是給小姐輸了可怎麼辦,不說錢的事,也對不起夫人的在天之靈啊,“小姐,您三思呀,您何時玩過這骰子……風險太大。”
李成嫣盯着楚行雲掏銀票的動作,彷彿看到了自己很快送到嘴邊的獵物一般,笑的極是詭異,鄙夷的道:“怎麼?楚小姐連自家丫鬟都做不了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