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們的身影剛消失,不遠處,一座營帳後,緩緩的走出了兩道挺俏的身影,她們身着男款的軍裝,卻依舊難掩身上的嬌柔之氣,不是旁人,正是李家姐妹。
“大哥說今日要好好給我們出一口惡氣,不來親眼看看怎麼行,最好能將這個賤人碎屍萬段,”李成嫣面色陰沉,咬牙切齒的狠狠道。
李成瑾同樣冷聲一笑,那原本成魚落雁的嬌豔,已然佈滿了濃濃的猙獰:“我自有法子對付那個賤人,今日必讓他有來無回。”
李成嫣立刻點頭,二人便極有默契的退身隱去,悄無聲息的就混在了步兵的人羣中,等着看李成峰爲她們準備的好戲。
此刻,正北軍營的中央大廣場上,所有兵將已經齊聚,楚行雲先是上臺,象徵性的說了如上次一般的開場白,但這次,可沒一個人在敢嗤笑了。
排在最前面的幾個官宦子弟,甚至緊張的大氣不敢喘,生怕這辣手的忠勇女侯突然想出什麼別具新材的方式,來整治他們。
聽說,正西軍營那邊,昨日擺的是射箭的陣仗,所有但凡有品級的副將參將人人頭頂一隻蘋果,由忠勇女侯的兩名侍衛蒙着眼,一一射下,雖然最終沒有射死人,但據說,八名副將,三個直接主動辭官,兩個當場昏過去,十二名參將,四個人嚇的尿了褲襠,三個做了逃兵。
此刻他們心中無不默默祈禱,家裡買通關係,賄賂上司的,把他們送到這個位置上,可不是活受罪來的。
“咳咳……”
楚行雲清了清嗓子,腦子裡依舊還是有點暈暈的,哎,睡眠不足,工作效率就是差勁。
而李成峰則以爲楚行雲在裝模作樣,他斜眼撇了撇,那被他早已掉包的幾個宦官子弟,口中不動聲色的已經緩緩道:“侯爺,既然是老規矩,是比武呢,還是……”
這麼殷切的想比武?本侯偏不成全你。
楚行雲存着一肚子壞水,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不比了,不比了,單方面的虐,也沒什麼意思……不如今天來點新的,嗯……”
她猶豫着。
衆將士的小心肝啊,這一刻,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跑步吧,每人先繞着廣場跑個三十圈,跑完就該幹嘛幹嘛去,至於那些跑不完的,哼哼……”楚行雲威脅般的一笑,意思相當明確,但場下,卻明顯響起了一片鬆氣聲,原來是跑步,很簡單嘛。
甚至有人已經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楚行雲眸中一閃即逝的銳利,跑步很簡單嗎?呵呵,這麼大的廣場,如果沒有計劃性的協調身體力度,三十圈,想輕鬆跑完,見鬼去吧。
“末將尊命。”
衆副將自參軍以來,似乎還從來沒有一日,這般士氣高漲的,他們無不在慶幸,太陽打西邊出來的,辣手女侯居然知道憐惜人了,心裡那個美呀。
但策劃已久的李成峰跟蘇亭,卻是瞬間沒了好臉色,他們辛苦僱來幾個武林高手冒充官宦子弟,就是爲了出其不意,打楚行雲
一個措手不及,甚至想伺機徹底廢掉她身邊這幾個功夫不俗的侍衛。
可是……計劃卻在一環節亂了。
“咦,李督軍,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哇,該不會昨晚偷香竊玉,折騰的沒睡好吧?”楚行雲沒心沒肺的打趣了起來。
蘇亭嘴角一抽,李成峰身爲相府大公子,素來恪守嚴謹,府裡連個通房都沒有,一門心思的修身養性,巴望能承襲李爲輔的宰相之位。
不想這女侯爺,一張嘴給他按了個偷香竊玉的罪名。
李成峰一聽,差點沒把肺給氣炸了,寒着臉,冷冷道:“侯爺請自重。”
“哈……”
楚行雲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月奴心疼自家小姐操勞,命人從營帳內搬來了一把椅子,可這沒椅子還好,屁股一沾椅子,立刻便昏昏欲睡起來。
而周圍,衆副將衆參將們,則已經熱情高漲的繞着偌大的廣場,飛腿狂奔了起來……一邊跑,一邊心裡狂喊,啊啊,跑步什麼的實在是太輕鬆了。
“轟隆隆……”
塵土飛揚。
“哈……”
楚行雲半靠在椅子上,已經不知道第多少次打哈欠了,微垂的眼皮,隨時都有可能墜入夢想。
好機會。
隱藏在步兵隊伍裡的李成瑾,眸間殺機一閃,她當然知道李成峰的計劃了,但看到眼前的跑步比賽後,她就知道是指望不上了,既然指望不上,那就只能指望自己了。
母親,女兒今日就先在仇人的身上替您收點利息。
悄無聲息的,李成瑾右手緩緩就撩開了左手的衣袖,露出了裡面一隻精細的小小鋼管,而那鋼管內,則蓄着一根根牛毛般的細針,只要輕輕一轉動上面的機關。
哼,別看這暗器雖小,卻是他父親李相多年前,花重金從神弩堂購置的,殺傷力極大,但凡出其不意,就沒有人能夠逃得過這牛毛細針的攻擊。
楚行雲,去死吧。
手腕扣動。
“哧……”
暗器發射的聲音,小的就像水中破碎的氣泡。
但立身在楚行雲身後的楚玉楚問二人卻是幾乎同時驟然睜開了眼眸,“小心。”
兩聲斷喝,楚玉瞬間拔劍揮斬而出,楚問則以渾厚的掌鋒,立碎山河般的就阻擋在了楚行雲的身前。
“轟……”
腳下高臺上的木材,瞬間就被這兩道恐怖的劍鋒與掌風,轟了碎屑橫流,而那朝着楚行雲射來的牛毛暗器,當然也已經在這洪流中,被吹的不知所蹤了。
“有刺客……”
怎麼可能!隱藏在步兵隊伍裡的李成瑾則一瞬間就被眼前的情況,給驚呆了,圓圓的大眼睛,彷彿震驚的就要凸出來了,但是她現在卻沒有半點呆滯的時間了,因爲一道銳利的目光已經朝她掃了過來。
慌忙間就將袖中的暗器鋼管塞進了一旁的小兵懷中,拉起不明所以的李成嫣就要轉身逃跑。
與此同時,隨着楚玉的那一聲大喊刺客,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就都愣住了,而這一切,不過就發生在電光火之間的幾秒鐘。
李成峰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面色,瞬息間就又連變了數下,他當然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成瑾,是成瑾,她居然偷了父親書房裡的暗器來刺殺楚行雲……這個傻丫頭,這不是將自己置於險地嗎?
這時他也剛巧看到李成瑾將暗器塞進,身旁小兵懷中的動作,立刻不管三七二十一,擡臂就指住了那滿面無辜,還傻傻分不清楚的小兵,“大膽刺客,還不快將他拿下。”
他軍中的一些親信,立刻會意上前就將那小兵死死按壓在地,那小兵驚慌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張嘴就要喊冤,卻已經被人粗魯的捂住了口鼻,然後從身上搜出了之前李成嫣塞給他的暗器。
在看到那替罪羔羊已經被制服後,驚魂未定的李成嫣纔在另一個角落,悄然停住了腳步,畢竟,現在所有人都站着不動,若她們突然離開,豈不瞬間就成了衆矢之的,索性身邊還有許多步兵當着,她也稍稍安下了心,但是,沒能一舉殺了楚行雲,李成瑾的心裡,還是充滿了一股惱火。
“侯爺,這是刺客剛用的暗器,”李成峰情緒略有些氣急敗壞,目光陰沉的朝着步兵營暗掃了一眼,就將剛搜出來的暗器,遞到了楚行雲的跟前。
出了剛纔那麼大事,楚行雲若還有半分睡意,那才叫怪了。她此刻的目光同樣陰鬱,若非帶着楚玉楚問這兩個高手,就算自己也察覺到了危機的出現,恐怕今日就算不交代在這,也得掛半條命,而她此刻在發現李成峰的情緒後,心中漸漸生出了幾分疑心。
你該恨不得本小姐死了纔對,本小姐遭了刺客,你居然也陰着臉?難不成是刺殺失敗,自個把自個氣的?
“楚玉楚問,你們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楚玉已經伸手將那鋼管取了過去來,仔細看了看。
“這應該是放射一種牛毛細針的暗器,”淡淡的女音響起,原來是月奴,女子天生心思細膩,此刻她正彎腰從遍地的碎屑中,找出了一根彷彿頭髮絲一般細的小小鋼針。
李成峰見此,不禁暗咬牙關,但很快又轉念一想,神弩堂已經是很多年前的江湖勢力了,現在早已不知所蹤,就算找出來又如何。
這時,又忽聽楚問端詳着手中的鋼管,口氣堅定的道:“沒錯,這應該是十幾年前江湖上銷聲匿跡的勢力,神弩堂出品的暗器,殺傷力極強,想不到這刺客還挺有錢的。”
說着,楚問的目光卻是並沒有落到那無辜的小兵身上,而是若有若無的在步兵隊伍的掃了一眼。
隱在其中的李成瑾李成嫣二人,立刻有種如入冰窟之感。
楚行雲與這二人暗中交換了一下眼神,便立刻明白了其中的貓膩,正要發問……
“嗚嗚嗚……”那無辜的小兵心知被冤枉了,瘋狂扭動起了身體,想要爲自己澄清清白,奈何他口鼻被掩蓋。
而他的拼死扭動也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忽然七竅流血的氣絕身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