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傾身拉起林雪茶的手,在她的掌心中懶懶的划着。
“你不是一直在逃,我幫你躲過追兵,難道不好?”
林雪茶在懷着孩子的時候,就計劃着逃出生天。
她的身邊,看似只有聽竹和兩位老嬤嬤,其實不然。
聽竹是她的人,她自然不會把她當作是敵人。
但,那兩位老嬤嬤,可以一當十,武藝深不可測。
她和聽竹都不能外出,另一個老嬤嬤出鎮買菜,用的都是輕功,不出一個時辰就能回來。
有些時候,她甚至不用一個時辰的功夫,就已經回來了。
她懷着孩子,自然不會帶着孩子一起跑。
加上妊娠反應很大,有一段時間她難受的都起不了身,很是嗜睡,就更加跑不了了。
老嬤嬤武藝都很高,她和聽竹的武藝稍弱,尤其是她自己的。
她全身武藝盡廢,手上的經脈還曾被人挑斷過,所以重新習武的時候,雖然有天賦,但也確實吃了不少苦頭。
兩個老嬤嬤,一直如影隨形,她和聽竹做什麼說什麼,都容易被監視。
所以,在那一年裡,她和聽竹有什麼事情需要交流的,都是聽竹在她手上劃字,她負責回答,或者也在她的掌心劃字,算作迴應。
男人在她掌心裡寫了什麼字,她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什麼叫一直在逃?
她不過就只是躲着老嬤嬤,想要從郾城那邊,帶着聽竹回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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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男人這麼一弄,她倒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林雪茶沉聲問,“你知道我的事情?”
男人的動作微頓,捏着她的手不自覺的用力。
何止是知道,簡直不能再清楚了……
一年的時光,他差不多尋遍大半個天陳,若是再給他半年的時間,他能把整個天陳國都掀開找一遍。
她跑了,他當然會追,不論是因爲昔日的感情,還是她腹中的孩子,還是……
還是他那顆極致痛極致恨的心。
不把她抓回來,狠狠的懲罰,罰到他心滿意足,他不會覺得暢快,不會覺得快樂。
短短一年的時間,她讓他連笑都難以成形。
他緊緊的盯着她看,喉間像是有根刺,想要說話又扎着疼,不說話又難受。
很想咆哮,因爲太過壓抑。
男人默了有半晌,林雪茶不見他有任何的動靜,又重複了一下她的問題。
“你知道,我的事情?”
男人靜靜的聽她問完,隨即壓下心中所想所念,在她的掌心上寫道,“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就在這裡,好好呆着。”
他的動作有稍微的停滯,一雙幽深漆黑的眼眸微微眯着,又在她手上寫了寫。
“別讓我看不到你,否則,我遲早殺了你。”
若說殺意,這個一直不肯說話的男人,倒是不曾隱藏過。
她和他交手的時候,和他說話的時候,總感覺他的情緒很亂。
他幾次出手都很重,尤其是掐着她脖子的時候,簡直就是要把她給掐死一般,手下一點也沒留情。
她幾度以爲自己會死,結果這個男人也不知爲何,最終,還是留了她一條小命。
林雪茶微垂了眸,一雙毫無焦距的眼睛輕輕地眨了眨。
“你幫我去衙門,領一具屍體回來。我可以乖乖聽話。”
男人有瞬間的怔愣。
那個送孩子給太皇太后的老嬤嬤,一被他抓住,雖然沒能撬開她的口,但至少,他的人已經查到,她是從哪裡現身的。
老嬤嬤許是知道,情況很急。
加上孩子年幼,根本耽擱不起時間,所以,從郾城那邊一路飛奔回來,只用了短短十天。
他的隱衛遍佈大半個帝京,那時候剛好查到郾城。
老嬤嬤曾是太皇太后身邊得力的助手,身爲皇家的隱衛,自然是有些印象的。
所以,當她還沒有入宮之前,他的人,就已經開始在郾城,大範圍的找林雪茶了蹤跡了。
處理掉老嬤嬤之後,他隨便用了個藉口,說自己舊疾犯了,這些日子不早朝,大臣心裡雖然有意見,但畢竟他年少的時候,身子底就不好,當了皇上之後,勞心勞力,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便是犯了舊疾,也無人敢質疑什麼。
千霧和紫卉鎮守他的寢宮,誰都不準進。
他則連夜出城,趕到郾城。
沒日沒夜的趕,只用了常人的一半時間,就趕到了郾城。
他剛穩定下來,就接到隱衛的報告,說她入住在一家醫館裡。
他看着她和一個男人出了那家醫館。
手牽着手,她顯然是不大願意,但也沒有強行掙脫。
戾氣從眸中兇猛涌上,天知道,他素來引以爲傲的自控力,在那一刻完全土崩瓦解。
若不是身邊紫環突然打斷他的思緒,他怕是下一瞬就會衝上前,拆了那個握着她手的男人的骨頭。
所以,後來見她被那個男人丟下,他便讓紫環,好好的去修理那個男人了。
只是,再轉眼看她的時候,她已經撂倒了不少的混混,雖然她依舊看不見,但她的身手見長,他很清楚。
怎麼……
她是想要向他證明,她即使不在他的身邊,不需要他的保護,一樣可以過的很好,甚至是很好?
那羣意圖佔她便宜的混混,她也不下重手收拾,以前的她,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也不知怎麼的,他忽然就出手了。
她果然很驚訝。
爲他的身手。
他記得,她曾經說過,很喜歡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墨竹香味,所以他來之前,就已經命人的衣服上,撒了些墨水,掩蓋了自己自身的氣味。
還沒有靠近她,她就明顯的不悅。
她不悅,他又豈會好?
在多少個日夜裡,他想着,只要見了她,他一定要把她往死裡掐,掐死就算了,省的讓他那麼恨那麼痛。
他也可以一起走,反正他們的孩子已經在皇宮裡了。
太皇太后就算再怎麼樣專權奪權,她都不可能,爭得過一個才嬰兒大的孩子。
等他們的孩子長大了,太皇太后剛好可以轉手,讓他的孩子扶搖直上。
只是,她似乎又過的不是很好,整個人都消瘦了很多。
像是沒吃飯一樣。
他又該死的覺得心疼,怎麼都下不了手。
等她出手,想要置他於死地的時候,他便猛然欺近。
她身上的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新怡人,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她躲開,他就越發的逼近,直到她躲無可躲了,直到他自制力開始土崩瓦解了,他就控制不住想要摸摸她。
她脖子上的青筋,因爲生氣所以很明顯,他撫上去,欲要緩和她的情緒,結果作孽的把自己的自制力毀得更徹底。
他吻上去,完全不受控的想要涉取更多。
他知道她僵着身子不敢動,也知道他放肆的動作,讓她難以忍受,但她千不該萬不該,說他求色她也給。
如果,她遇到的人不是他,如果那個人的武藝也一樣比她高比她厲害,她又如何脫身?
他氣的要死,整個胸腔都險些炸開,摁着她的身子張口就咬上她的肩膀,她卻大喊救命。
這讓他稍稍好受了一點,可那氣卻也順不下來。
她敢和其他男人手拉手,她敢和她認爲的其他男人說願意,他氣不順,怒火妒火很高漲,吻的就狠了些,真是恨不得,就這樣讓她窒息而亡算了。
當晚他抱着她睡了一夜。
不能碰她怕她發現,怕她會理直氣壯的開口說要走,更怕她會說出什麼傷人的話來,他就只在她的身上過過手癮過過嘴癮,反正她看不見,也不怕她知道,她被蹂,躪的很慘。
或者說,他很想她知道,她被欺負的很慘。
本想在郾城和她多呆一些時間,然而千霧飛鴿傳書讓他速回,他只能把她交給紫環照顧。
紫環一根筋通到底,說話也很直接,沒什麼心思。
有什麼事情她都會上報,她和林雪茶相處的這十幾天來,也不曾聽她說過,林雪茶要去衙門,領什麼屍體。
男人微微皺眉,在她手中寫了幾個字,“什麼屍體,誰的屍體?”
林雪茶臉色發白,但聲音依舊平靜,“我貼身婢女的屍體,她喚聽竹。”
紫環說,她們只待了三四天,她就姑且信她。
不論如何,聽竹的屍首,一定要拿到,不管是過去了三四天,還是十幾天。
男人低垂的眼眸驟然眯起。
他看了她一眼,在她的手心裡又寫了幾個字。
“她怎麼死的,爲什麼會死?”
如果他沒有料錯的話,這一年來,林雪茶的身邊,絕對不止一個聽竹和一個老嬤嬤伴在身邊。
太皇太后不會這麼捨得的,把她的重孫流落在外。
加上,她疼惜林雪茶,應該是會遣一些高手,在她的身邊守着,也是爲了防止他尋到。
可聽竹卻是死了。
爲什麼?
難道她們遇上高手並且得罪了?
所以,她才孤身一人,入住在醫館之中。
隱衛先是從集市中查起,剛好就看見林雪茶,被人帶進了醫館裡。
所以,便停止了全面的暗訪。
至於她的婢女爲何會死,隱隱約約間,他覺得很不尋常,同時也要做好防備。
以免,是眼中這個女人招惹上的仇家,尋到這裡,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她解決了,他連反應的時間都不會有。
林雪茶的面色劇變,男人不知道聽竹的事情?
那他還說,他知道她的事情?
想以偏概全矇混過關……
林雪茶冷冷的出聲,“自然是被人殺死的,總不成是自己自殺的罷。”
男人見狀,也低低的笑了笑,林雪茶不願多說,他自有無數的方法可以對付。
但,他深知聽竹在她心目中的分量,論起痛心之事,難免感傷。
眼下,他並不是很想傷這個女人,儘管她可恨的要命。
男人沒有逼問。
他是天下霸主,想要一個精準的消息,又怎麼會難?
他在她的手心中寫了寫,“態度好點,我遣人幫你去領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