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然這一年裡,從代史四品官員,升到了太傅正三品,其地位前途無量。
加之,現在又是南星哥哥得意的臣子,太皇太后是沒有什麼實力,可以取他性命,但聽聞,太皇太后妹妹的表侄女,生的甚是惹人憐愛,她想要讓蘇南星給李初然賜婚,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她不想讓李初然迎娶其他的女人。
至少,在他還沒有喜歡上,其他女人的時候,她不想。
南星哥哥只是欣賞他的才學,對於他曾經喜歡過林雪茶,以及她被李初然傷的遍體鱗傷,卻都是不滿的。
若是太皇太后開了口,十有八,九,他都會同意的。
她的婚事,蘇南星不會坐視不理,可李初然……
老鴇笑容一下子就綻開了,還以爲百里連兒是哪裡來的人,想問些什麼事情,結果是這個。
她的笑容嫵媚而自信,“若是這個問題,那姑娘可算是來對地了。我們這裡的姑娘,都有一個獨門秘訣,可以讓男人迅速愛上,並且啊,還能勾得男人的心,一顫一顫的,恨不得就把她立即娶回家,當娘子算了。”
百里連兒眸色清亮,“你說的可當真?”
老鴇拍了拍豐滿的胸脯,“那是自然。我騙你也沒有什麼用啊。姑娘一出手就是一錠大元寶,想來也是達官貴人的身邊人,我騙你又沒啥好果子吃,自然是實話。”
百里連兒尚未說什麼,身旁的婢女就拉着她的裙襬扯了扯。
“郡主,她們都是煙花女子,就是專勾男人魂的,您不是那樣的女人,萬不可輕信啊。”
百里連兒自然知道,煙花女子就是勾男人魂的。
問題是,她就是來學習,怎麼勾走李初然魂的。
他若是不能在三日內迅速喜歡上她,那她這輩子,怕是,註定要和他無緣無份了。
李初然……
脣角翕動,百里連兒低低的呢喃着這三個字。
她用了六年的時間,也無法讓他喜歡上,他卻只是用了短短的還不足一個月的時間,就喜歡上了林雪茶。
如今他和他的表妹如此親近,柔和親暱,說不定來日就……
倘若這一次還是沒能讓他心動,那她便是心再大,再能忍,她也不會再厚着臉皮,眼巴巴的跟在他的身後了。
她深深的一嘆。
死馬當活馬醫罷,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她問老鴇究竟是什麼法子,老鴇卻是神秘一笑。
她還以爲,是什麼特別的招式,或者特別的動作,比方說笑蘇,比方說柔情蜜意的眼神,所以才能勾得男人神魂顛倒。
結果,老鴇卻是隻給了她一盒藥,粉。
百里連兒不解的問,“這是什麼?”
老鴇笑,“這就是我醉花樓裡的姑娘,可以讓男人流連忘返的神藥。只要姑娘你在男人吃的東西里邊,放上一點點,每天放一點點,他就會一點點的愛上姑娘。如果姑娘求速成,那就把整盒的藥,都放進去,那男人,不出幾個瞬間,就會立即愛上姑娘了。”
婢女一臉好奇,“真有這麼神奇的話,豈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去勾,引當今天子喜歡了?”
百里連兒望向老,鴇,老鴇卻是恨恨的擺起了臉色。
“姑娘愛要不要。反正我醉花樓裡的門客,吃過此藥之後,都深深的喜歡上了我醉花樓裡的姑娘。究竟神不神奇,那還得看姑娘信還是不信。”
老鴇的話撂在那,百里連兒倒是沒有深信不疑,卻也沒有覺得十分不可信。
畢竟是帝京門客最多最火的花樓,來來往往的男人,都喜歡在這裡留宿。
想必,還是有不一樣手段的。
百里連兒心思玲瓏,不論是朝中大事,還是後宮小事,陰謀算計,還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些,她都在行,也都能隨心應付。
只是。
除卻年幼時,不顧一切給蘇南星送過冬衣之後,她極少出宮。
還是蘇南星迴宮之後,她才較常出來,活動活動。
宮裡宮外,完全是兩個世界。
宮外的很多事情,她也只是道聽途說。
醉花樓裡,老鴇口中所謂的愛上,和她懂得真正意識中的愛上,其實未必相同。
但彼時的她,並不明白。
她問老鴇,那藥可有對人體不好的副作用沒有,老鴇愛不釋手的摸着元寶,偷偷的笑。
“怎麼會有副作用,若是真有副作用,那也是男人,極爲喜歡的。”
……
林雪茶淡淡的笑了笑,還未開口說些什麼,有人便掀開珠簾,緩步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而後,林雪茶便聽到,她身邊坐着的那個大齡兒童,猛地站起,欣喜的喚了一句。
“大哥。”
林雪茶的面色一瞬間斂起。
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漆黑如墨,深沉暗晦,見她斂起情緒,脣角上不留一絲笑意,他的眸色剎那轉深。
他擡腳緩慢沉穩的走進。
楠樹看着他,面色狂喜,“大哥,你過來了。”
男人低着嗓音,模糊不清的嗯了一聲。
楠樹笑着,忽然轉頭瞪了一眼林雪茶,跟男人抱怨道。
“大哥,這個女人說你醜,說你是江洋大盜,還說你是大騙子,簡直不能饒恕,大哥你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林雪茶的手指動了動,沒有說話。
男人俊美的容顏在瞬間綻開笑蘇,冰冰涼涼的,他擡起手,示意楠樹下去。
他不說話,楠樹竟也不覺有異,只是得意的看向林雪茶,又看見她沒有焦距的雙眼,頓時就沒了得意的心思。
不過,他重重的哼了一聲,以示林雪茶要倒大黴之後,才心滿意足的轉身,出了房門。
林雪茶倒是不怕受罰。
她只是有些憂心,不知男人是剛來,還是在門外站了許久,覺得她刺激楠樹,而楠樹快要受不了全部和盤托出的時候,才邁步進來的。
男人的氣息濃烈,他坐在林雪茶的身側,拉過林雪茶柔軟的手。
林雪茶本能的抗拒,奈何男人的力氣大,愣是沒掙脫開。
他的脣角薄涼的勾起,在林雪茶的掌心中寫着。
“想知道,我的身份?”
果然是聽到了很多……
林雪茶麪無表情的笑,“你囚我於此,難道我還不能有知道的欲,望?”
男人的眸色幽深,又在她的手心中寫了幾個字。
“若是想知道,你可以求我。”
沒錯。
他寫的是求字,而不是問。
讓她求他,而不是讓她問他。
這一字之差,代表了什麼,林雪茶很清楚。
但從她所受的經歷來看,她早已不再是,什麼事情都硬碰硬,非要扎對方一根刺,讓對方不快活,而自己也未必快活的年紀了。
她比之前更加的成熟。
就像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也學會了不擇手段,哪怕是出賣自己,只要沒有越過底線,她什麼都會做。
“怎麼求?”
她的聲音清清冷冷的,宛若玉石撞擊,是曾經他最喜歡覺得最動聽的,清脆的聲音。
男人的眼眸越發漆黑深邃,脣角勾着的笑意也很冷。
他慢慢的傾身過來,湊到她的脣角,不輕不重,極是曖,昧的咬了一下。
感受到林雪茶的身子在瞬間僵住,他笑的很惡劣,微微垂眸,在她的手上寫道。
“吻我,我就告訴你,我的身份。”
林雪茶沒有動,不知是在思索,還是對這個條件不感興趣。
男人的笑容微深,繼續在她手上寫着。
“不願意,嗯?”
林雪茶的手從男人手中抽開,不緊不慢的道。
“我若是照做,你就會告訴我,你的身份?”
男人嗯了一聲。
林雪茶卻寡淡的笑,“你連話都不敢和我說,非要故弄玄虛在我手上寫字,必定就是想隱瞞你真實的身份,我親還是不親,斷然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力,你想要騙我,讓我主動送上,門,能用點心麼?”
她若是照做親了他,被男人耍着玩不說,還白白讓他佔便宜。
這麼虧本的買賣,她說什麼都不會做。
況且,除卻蘇南星,她對別的男人,還真親不下去。
就算真親了,靠的,也就是看不見,所以心裡舒服些,眼裡乾淨而已。
男人薄脣上勾着的弧度勾了勾,面色有些回暖。
她若是真親了,與他而言,確實沒有多大的影響力。
不論如何,他的身份,他都不會告知與她。
但她若是真的敢這麼做了……
他究竟會對她做些什麼,說到底,他自己也不清楚。
敢當着他的面,吻她認爲是其他男人的男人,恐怕,他會吃味到失控,憎恨到不受控,最後,直接弄死她罷……
他彎着眉眼,擡起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重新拉回她的手,寫了寫。
“真乖。我下次用心些,明日若是天氣好了,我就帶你出去走走。”
林雪茶忽然就靜下來了,沉默一瞬過後,她回了一個好字。
……
晌午過後,百里連兒遣人,抓些耗子過來試藥。
她並非膽小如鼠的女人,她曾經也是文武雙全的女子,奈何……
她把藥粉放進糕點裡,見耗子吃下,良久之後,依舊安然無恙,她才嘆了一聲,默了良久,緩緩道。
“備馬,我要去太傅府。”
她是君惜郡主,太傅府中的常客,加上口碑一直很好,下人們也便沒有攔下她。
百里連兒手裡拿着食盒,她站在李初然的書房外,頓了頓動作,這才擡起手敲門。
屋內很快給出迴應。
她眼眸動了動,手指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食盒,隨後推門進去。
李初然的書房和蘇南星的書房不一樣。
蘇南星的書房,書架分佈高低不齊,桌子和備用的桌子隨意擺放,能看的出來,他行事不拘小節,慵懶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