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茶緊緊地咬着脣,她睜着眼前看着上方,但視線依舊漆黑。
她的眼眶隱隱有些泛紅,只不過她忍住眼眶裡噴涌而出的淚意,強行忍着哽咽,字字句句清晰。
“那我能怎麼辦,她是我娘,她是我的親孃,在臨死的前一刻,她都還要把我送進櫃子裡藏着,確保我的安全,不讓人發現。現在這樣,你說我能怎麼辦,我該置你於何地?!”
“那就留在我的身邊。”
他的聲音輕輕的,像是在商量,也像是在請求。
“不能留在蘇南星的身邊,那就留在我的身邊。你的眼睛看不見,就把我當成他,別離開,嗯?”
林雪茶聽的整顆心都忍不住蜷縮起來,“蘇南星……”
男人嗯了一聲,“不要叫我蘇南星。叫我白眼狼。”
林雪茶微微怔住。
男人卻是伸出手去解開她的腰帶,她不出門,所以一直都沒有弄髮髻,三千青絲凌亂的披散在牀榻上,一黑一白,格外的對襯。
他扯開了她的衣襟,林雪茶揚手握住,她搖着頭抗拒,男人不緊不慢的把她的手扣在頭頂,炙熱的吻落在她的臉上,慢慢的沿着向下,從下巴,到脖子,再到鎖骨。
他像是很冷靜,脣侵入,目的明確,但林雪茶卻是越來越慌,溫熱的液體,從眼角那邊滾出來。
“蘇南星夠了,別這樣。放我回府罷。”
從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很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沒有多少未來。
甚至可以說,已經不存在未來的可能性。
男人的動作一頓,臉色驟然陰沉下來,微微的擡起眼眸,他的視線定定的落在她的臉上。
眸底染着不可抑制的暴戾,他努力剋制着波動的情緒,反問,“所以,連白眼狼也留不住你?”
“他是你,你也是他……”
林雪茶的臉龐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很模糊,“你騙不了你自己,也同樣騙不了我。我心理上過不去的,蘇南星你真的別逼我。”
“你真捨得傷本王。”
男人脣角輕輕地勾着,弧度是極度的自嘲,他眼裡沒有半絲的笑意,甚至有點恨意。
他冰涼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顎,稍稍擡起了下巴,她的眼睛沒有任何的焦距,但男人卻是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
“林雪茶,你非要做的那麼絕,斷的乾淨是麼?”
林雪茶身子一震,脣齒微顫,“你想幹什麼?”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白皙的臉頰上,他們近在咫尺。
他不迴應,只是吐出的字眼,低沉的讓人不寒而慄。
“回答本王,是不是非要離開?”
林雪茶的手指驀然攥緊,在某些時候,她其實是害怕蘇南星的,他有血腥的一面,只是很少在她的面前表現出來,她心裡的不安慢慢擴大,“我們確實應該要分開一段時間,彼此好好冷靜纔對,不是麼?”
男人面上陰鷙的表情略微緩和了幾分,“只是分開一段時間,不是長久性的?”
林雪茶的手揪緊厚重的棉被,一點一點的攥緊,她絲毫不懷疑,如果她說是長久性的,男人絕對會弄死她。
可是……
她慢慢的伸手,抱住了他,然後緩緩的收緊了力道。
“蘇南星。很多時候,我們都是身不由己,我不想騙你,這個真相於我而言太過沉重,我需要時間去淡定,我從來沒有想過,你的母妃,會是殺我孃的真正幕後人。我不怪你,也不怨你,真的。這是你母妃做的孽,與你無關。我只是無法過我心裡這一關,等我熬過去了,我們再重新開始,好不好?”
林雪茶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男人怕是比她還要了解她自己,她說這話,是敷衍多一點,還是真實多一點,男人也沒什麼心思去辨別。
他愛她這個人。
無論是蘇南星,還是白眼狼,他都愛她。
放手沒可能,分開也沒可能。
他知道要給她時間冷靜,但他其實已經給過了時間,結果很明顯,她的想法,始終如一。
他不想逼她,反倒是她,一直在逼他。
他的聲音是剋制的冷靜。
“既然知道本王沒有錯,那你就該知道,本王不會同意,你的建議。”
林雪茶怔了一瞬,然後道,“可我想爹爹了,你總該送我回去,問問他身體如何了罷?”
“等你有了身孕,本王就送你回去看看,順便告訴他老人家這件大喜事。”
林雪茶咬着脣,“蘇南星你一定要這樣麼?”
男人用着寵溺的嗓音,強勢的打斷她的想法。
“安平侯府,本王正在處理一些人,你現在回去,也不好。就留在這裡,嗯?”
林雪茶緊緊的咬着牙。
她不提這段時間的事情,反正男人覺得,只要她一提離開,所有的事情都是她錯。
儘管她也是這麼認爲,那她就不辯駁了。
“就當是我對不起你。現在我眼睛看不見,情蠱又是你解的,我不可能會有其他男人要,我也不會有其他男人,我會愛你一生一世,只是不能和你在一起,這樣,你也不同意麼?”
話落,滿室靜寂。
林雪茶看不到男人血紅的眼雙眼,看不到他額頭上跳躍的青筋,看不到他原來俊美白皙的臉龐,被那些不可抑制的情緒扭曲的多麼猙獰,也看不到他揪着她衣裙的手上,陣陣發着白的關節。
“既然愛本王,那就和本王在一起。再說――”
他頓了頓,語氣異常的惡劣,“你憑什麼認爲,你願意當個活寡婦,本王就願意當個苦行僧?!”
林雪茶終於被挑起了一絲情緒,“可你知道,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能了!”
男人陰沉着臉良久,而後他陰冷的笑,埋首在她的脖子處,肆意留下曖,昧的痕跡,林雪茶伸出手要反抗,被他死死的扣在身側,絲毫動彈不得。
他先是咬着她的脖子,然後是鎖骨,漸漸往下,等觸碰到那柔軟的時候,他像是發了狠的撕開了她的衣裝,大手往她的身下滑去,林雪茶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沒有再做一絲一毫的掙扎。
他卻像是對她這樣的認命,感到不悅,情緒立時變得更加的暴躁起來。
他暗沉着眼,轉而在她光潔而消瘦的肩膀上,重重的咬上一口。
力道很大。
也很痛。
甚至能在空氣中,聞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林雪茶死死的咬着脣,纔沒有痛哼出聲,男人到底沒有碰她,薄薄的脣瓣抿出異常自嘲的弧度,但盯着她的眼神,又是極致的暗黑濃墨,像是危險的深淵。
“本王說過,這輩子我們都註定糾纏不清。雪茶,別惹本王。”
他瘋起來的時候,她受不住的,所以――
別招惹他!
……
…………
若說,白眼狼只是不讓她去哪裡,沒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對她除卻上下其手,到底還不敢理直氣壯的,向她索要什麼。
但是蘇南星不一樣。
他說,既然她不稀罕,他是白眼狼的身份,那就以她正牌夫君的身份,伴在她左右。
他比之前,更常來這個地方。
晚上也留在這裡過夜,她願也好,不願也罷,他總有法子,帶她上,牀。
比起之前,他要她的次數更多,力道偶爾輕柔偶爾粗魯,夜夜抓着她歡,愛,絲毫不間斷。
用他的話說,製造一個孩子,比聽她說要離開,要來的有意義。
前幾日他都是自己在別院住下,照顧她,現在可能是,他又要開始忙了,所以,紫卉被他叫了過來。
這個別院其實沒多少人。
蘇南星走後,林雪茶能見到的人,便只有紫卉。
紫卉話不多,見着林雪茶之後,和之前一樣,都是畢恭畢敬的,依舊把她當王妃來看待。
但林雪茶還是感覺到了,來自紫卉身上的,那並不濃烈的愁緒和無奈。
這段時間,她不在王府,蘇南星備受的壓力,應該挺大的。
林雪茶暗自垂下了眼簾,紫卉在給她梳理頭髮。
木梳梳過髮絲的聲音,淡淡飄下,林雪茶靜默了一小會,還是開口道。
“他最近,有沒有消瘦許多?”
紫卉手裡的動作一頓,她抿了抿脣,過了一會才淡聲道,“殿下的確消瘦了很多,只是王妃看不見,所以可以光明正大的忽略。”
她語氣裡有哀怨之色,林雪茶聽的分明,心口處染上心疼,她皺着眉頭,“他在忙什麼?”
“大抵,是在忙着,幫王妃尋出幕後人罷。”
紫卉的聲音不大不小,異常清晰。
“殿下素來如此,做了什麼好事,都不會讓人知道知道,就只是一味的去做。王妃無心去理,也不會多加過問,自然也可以理所當然的發脾氣。”
紫卉的怨氣很大,難免語氣裡會染上些嘲弄的情緒。
林雪茶聽的出來,然而卻沒有多加理睬,這段時間,蘇南星還是白眼狼的時候,她的確是無心過問,只是從白眼狼口中知道,他過的很忙。
這幾天,他一直在她的身邊,強制她做這個,不讓她做那個,弄得她整個人都不是很好,所以沒有什麼心情,去問他其他的。
她緊緊的抿着脣,“你把他的事情,跟我說一遍。”
“奴婢只是下人,殿下的事情,奴婢無權過問,亦無權多說。”
紫卉一邊說,一邊給她盤起髮髻.
“千霧說,今日殿下會過來陪王妃,王妃若是想知道什麼,大可自己去向殿下問個清楚。”
他今日會回來……
林雪茶細長濃密的眼睫顫了顫,細細算起來,蘇南星已經兩天沒出現過,在她的面前了。
紫卉是個有分寸的侍女,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林雪茶也沒有多加追問,只是說了句,“準備一些滋補的東西。”
紫卉的眼裡閃過一抹笑意,但聲音還是那麼的陰陽怪氣。
“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