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深思,可在場的衆人,並沒有給她深思的機會。
大當家首先就朝她這邊看來。
他的面上,是鮮有的慍怒,舒雅,到底怎麼回事
林舒雅心慌意亂的厲害。
被大當家的這麼一問,她差點沒緩過氣來,嚇暈在地上。
因爲一直被人寵着,她自幼便無法無天,絲毫不顧及什麼,也不需要她顧忌什麼。
所有人,纔會爲她而退讓。
她是自私的。
所以她想的是――
大哥哥死了之後,冷慈安不就沒有人護着了麼?
不是更方便,自己欺負她?
再者,爹爹也只是斷了手而已,豈能與她終身的幸福,與名譽相較之……
還有便是,安在已經沒有記憶了,再找他說話,對持,他也不會知道什麼,說不出什麼來。
是以,林舒雅擡着腦袋,推開身前護着她的小斯,努力保持鎮定的道。
“伯父,你怎麼能質疑舒雅呢,安在他的爲人,我清楚的很,況且,安在他的內傷極其嚴重,老莊也是知道的,或許能傷的了哥哥,但怎麼可能,打得過爹爹?樣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老古說的人,或許就是那個,與安在長的相似的男人呢!”
她頓了頓,順勢把林雪茶拖下水去。
“而且,今天,舒雅與安在,一起在園子裡散步,之前,傷害哥哥的那個女人,看見安在,與老古一般,也是同樣一種反應,但她後來,卻是說了一句,她認錯人了。舒雅想,我們鎮上,會用銀針的,還是女人的高手,近乎是沒有的,也許,那個林雪茶,就是傷爹爹的兇手,而她要找的人,就是殺大哥哥的惡人!”
林雪茶的大眼一眯。
站在大當家身旁的小斯,卻是低聲,與大當家的道。
“大當家,當初江姑娘,要我們尋得人,就是說,長的好看的,落入過洪水的男人,這與老古說的,不是詭異的一致麼?”
此話落下,衆人很明顯的感覺到,空氣中,冷風霎時席捲而來。
大當家的臉上,陰沉的打緊。
他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厲聲命道。
“把林雪茶,給我帶上來問話。”
……
林雪茶本人,都在大廳之上,下去尋她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找得到。
她眼下的裝扮,又不便現身。
本就處於一個,被懷疑是兇手的地位,若是她就以如今小斯的模樣現身的話,指不定會被多少人,看作是有心盜取機密的人。
可……
不現身好像也不好。
現了身,沒有人證,她又說不清楚.
有些顛倒黑白的話,可以解釋清楚,是因爲,聽你解釋的人,給了你一定信任度。
就算大當家的,爲人仁厚,但他剛痛失愛子,而她被列爲,殺他愛子的嫌疑人,與她對峙的,又是他們錦繡山莊的老人……
論起信任度,她和那個誣衊她與蘇南星的小斯,在大當家心中,誰更有?
再者,那個什麼二當家的傷勢,確實是她乾的。
這是鐵打的證據。
是以,要她怎麼解釋的清楚?
情況,極是被動。
下去找的人找不到她,回大廳覆命的時候,大當家的直接惱了。
猛地站起了身子,手裡的茶杯,也隨着,重重的甩落地面。
乒乓霹靂的聲音響起之際,也響起了,他極爲憤怒的命令。
“即刻吩咐下去,把林雪茶的畫像,畫出來,全莊的人,都給我去找,找到了,先關押大牢,斷其吃食,其他的,等我來處理。”
“是!”
……
林雪茶一直跟在男人的身後,出了大廳。
回憶起,方纔在大廳之上的種種。
每個人,不知是憤然的,忘了問,那一男一女殺人的理由,還是覺得,就是那一男一女,無故挑事。
所以,他們的大少爺和二當家的,纔會和那一男一女,交起手來?
最後,等大當家的,氣的不行的時候,卻是男人,問了這句――
“殺人者確定,是那兩個人。那麼,他們殺人的理由,是什麼?”
雖說,男人是被林舒雅,護在身後的人,但是……
老古對他,仍就有戒心。
畢竟,他也弄不清,眼前這個男人,是否真的,就是那日,與二當家交手的人。
可,如果是的話,昔日,在他身邊,看起來,他極是憐惜疼愛的女人,爲何不在,反倒,和林舒雅,攪合在一起?
他給了一個,讓人較爲迷惑的的理由――
“我和二當家的,當時走在大少爺的後面,本是想去農舍裡借些水來喝,豈料,沒多久,就傳出了交手的聲音,二當家的,趕忙去救,最後……唉。”
老古的話,沒有完全的說下去。
只是,他最後的,那深深的一嘆,倒是激起了,大當家的滿腹怒火――
“要是抓着了林雪茶,讓老古去辨別,倘若是她,那就直接把她,給我亂刀砍死,以泄我錦繡山莊,痛失大少爺,和撫慰二當家之心。現在,先發英雄帖,廣招天下有名人士,前來我錦繡山莊,爲我錦繡山莊的二當家,和少爺治病。”
“是,大當家。”
此事,就這麼拉開了帷幕。
林雪茶成了,他們錦繡山莊的通緝犯。
而男人,因爲有林舒雅的作證,倒是逃過了一劫。
只要蘇南星沒事,林雪茶就不會慌。
只是,蘇南星若是一直不恢復記憶,定是不行的。
況且,他也不能在這錦繡山莊裡多呆。
老古只是一介小斯,他沒辦法,去反駁林舒雅的話,自然由着林舒雅來。
可,若是林舒雅的父親,二當家的甦醒過來,他的形勢,也會很不好。
她該怎麼做,才能讓他相信,他們之間的關係?
林雪茶在想這個問題。
林舒差不多,也在想這個問題。
在錦繡山莊裡。
伯父雖然不好糊弄,但是,他心底善良,只要合乎情理,他都會睜隻眼閉隻眼,就放馬過去了。
但,她的父親不一樣。
她的父親,睚眥必報,倘若,真的是安在,傷了爹爹,那麼……
待爹爹醒來,他鐵定,也活不了多久。
林舒雅看着男人。
男人,生的面如冠玉,俊秀儒雅,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難掩的淡漠與禁慾氣息,彷彿天生,就有一種不能言喻的貴氣。
這種男人,若是成了她的夫君,她真的做夢都會笑醒。
捨得,他被爹爹殺掉麼?
細細想想,她又不怎麼捨得。
這輩子,都還不曾,遇過這麼個絕色的男子。
林舒雅原本與男人並肩而走,忽然間,就停下了腳步。
林雪茶得防她認出自己。
只能也頓住腳步,低下頭去。
男人的腳步跟着停下,回眸來看,視線,卻是若有似無的,瞥了瞥林雪茶那邊。
問林舒雅,“怎麼了?”
林舒雅微微咬着脣,面色有些暈紅。
她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可等她擡眸,看向男人的時候,卻是瞬間楚楚可憐。
“我,我……”
她絞着手,低了低眼眸。
“爹爹斷了一隻手,我自幼,不曾遭遇過,這種事情,心裡難過的很,我怕,等會歇息的時候,我會做噩夢,所以,所以……”
林雪茶的眼睛眯了眯,咬着脣。
所以什麼,你敢勾,引我男人試試?!
然而,林舒雅卻是心一橫,牙一咬,出口道。
“所以,我想和你一起睡!”
全場靜默。
林雪茶一口好牙,都要咬碎了,才勉強按奈住,撲上林舒雅,想要揍死她的衝動。
男人的神色平淡。
眼角的余光中,倒映着林雪茶咬脣的動作,男人默了片刻,便緩緩開口。
“走罷。”
走罷……
走罷?
這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因爲之前,她說什麼,男人都信,但她一做什麼,靠近接近他的事情,他就立即皺眉牴觸。
林舒雅猛地聽男人這麼說,第一反應卻是質疑。
她小心翼翼的反問。
“我是說,我要和你,和你同牀共枕,你……沒意見麼?”
林雪茶已然擡起了腦袋,瞪向了男人。
也不知,是她殺人的視線,過於濃烈,還是什麼……
男人竟然微微的勾了勾脣角,與林舒雅道。
“你不是說,我們曾經已經……如今你難過,我自然沒有理由,不安慰你。”
聞言,林雪茶的眼睛都要瞪圓了,死死的咬着脣,揪緊了衣襬,才按奈住,自己內心的躁動。
都跟他說了,她纔是他的妻子!
他怎麼能――
怎麼能和其他的女人,同眠共枕?!
便連共處一室,都是天大的錯誤,他竟然,還敢同眠共枕!
然,被這麼一個大的驚喜砸來,林舒雅已經飄飄然了。
她也不去想,男人,何以會突然就允許了,她的靠近……
反倒自己,給自己找理由――
他是個很負責任的男人,看她難過的份上,所以,就算他不喜歡她的靠近,爲了安慰她,卻還是允准了。
……
男人真不是說着玩的。
讓她進屋就進屋。
可憐林雪茶,眼下是身爲小斯的身份,不能隨着他們一起進去。
男人在轉身關門的時候,還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見林雪茶的眼睛裡,已然熊熊的燃燒起,兩簇越燒越旺的烈焰來。
他的脣角彎了彎,送了她幾個字。
“好好,歇息。”
他不說還好,說了林雪茶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抿脣,咬牙笑道。
“謝謝。但我,不會讓你,好好歇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