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眼睛看向百里連兒,百里連兒忙道,“雪茶,你可不可以幫幫我,我不可以沒有南星哥哥的,他將來是要娶我的,怎麼可以喜歡別的女子,而不要我呢?”
“雪茶,你是南星哥哥唯一的徒弟,你是除我之外,唯一一個可以靠近南星哥哥的女子,你可不可以幫我問他,他究竟喜歡的是誰,好不好?”
好罷。
她這麼問,無非是想要林雪茶,親自打破,和南星哥哥之間的那一層紗。
於公而言,她自是希望,南星哥哥的情路,不要比她難走,何況,南星哥哥如此優秀,又是天之驕子,林雪茶只要不是心裡有人,一旦那層紗捅破了,也許,她很快就會和南星哥哥相愛。
於私來說,她不希望,林雪茶和李初然之間,有什麼糾葛。
她是女人,而李初然,是她喜歡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只要不是他自己主動去追一個女人,她是不會放任,有女人故意接近他的。
她是這麼想的,只是她漏算了一點,那就是林雪茶的性子,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範圍。
林雪茶多疑,也善變,更是還不曾,對蘇南星有一絲一毫的喜意,加上,她現在的確要忙着看完手裡頭的書,沒工夫搭理她。
她拍了拍百里連兒的手背,然後將她的手,掰開,“殿下的事情,雪茶不便干擾,他是雪茶的師父,這天底下,哪有徒弟……教訓質問師父的?”
“還請連姐姐,莫要爲難雪茶,再者,雪茶人微言輕,殿下待雪茶……亦不過是普通的師徒之情。雪茶便是問了,殿下也不見得,會迴應雪茶,摸不準,還會更加的刁難雪茶。時候不早了,雪茶還得背誦功課,連姐姐,請回罷。”
百里連兒不曾想過,這世間,原來還真的有比她,更能睜着眼說瞎話的女人。
她抿脣笑了笑,然後起身,出了品茶軒。
出了宮,除了九王府,她第一站要去的地方,就是李初然的府邸。
李初然在這幾年來,一直在升官,如今已做到了代史的高位,公務也更加的繁忙,不知她偷偷溜去了,他有沒有在府裡
她讓蘇南星幫忙瞧瞧,她身後有沒有尾巴,蘇南星便讓一個叫紫卉的侍女,跟在她的身後,確保她的安全和行蹤不被發現。
紫卉對帝京並不熟悉,便一直跟着她走,見她在街口買了些芝麻餅,卻又原路返回,她不由蹙了眉頭,問百里連兒。
“姑娘這是?”
百里連兒手裡抱着小吃,回眸一笑,當真是百媚生。
“他喜歡吃這個餅,只是他不常出來,所以,我給他買去。”
這彷彿也是種習慣。
每次她出宮,總會這麼幹。
好像只要她這麼做了,李初然,就尋不到理由,趕她走,生她氣。
紫卉,“……”
她其實想問,李初然,好像是代史大人罷。
既然是官家人,莫說不常出來,就是不出來,只要他吩咐下去,把做這個餅的師傅,收回家中,給自己做吃食,好像,是輕而易舉的……罷?
兜兜轉轉,她也不知繞了多少的路,紫卉剛看見那李府,百里連兒就輕咳了兩聲,言笑晏晏的讓她可以回去了。
紫卉,“……姑娘,一個人可以?”
百里連兒眼眸動了動,紫卉是她南星哥哥的人,她自然不能讓紫卉瞧見,李初然對她的態度。
“可以的,你先回去罷,我送完吃的,我就回府。”
紫卉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沒拗過百里連兒,俯身離去。
百里連兒呼了一口氣。
她轉身回眸,看向那高高在上的李府牌匾。
走上前,門衛攔下她,她淡淡的笑了笑,“我要見你們的管家。”
百里連兒和府中的管家交情都好。
雖然讓她進來,管家有些爲難,但見百里連兒信誓旦旦,保證他不會受到牽連,以及想到,自家主子已經及冠,卻還沒有娶回個嬌,妻,到底是放了她進去。
李初然一般下朝回來,就會回來這個府邸,處理公務。
所以,百里連兒進來的時候,李初然一眼就看見了她。
她容顏精緻,日漸長大,更是漂亮了不少。
李初然垂了垂眼眸,視線往她手上瞥去,便見百里連兒把手中的東西提了提。
豔紅的脣角勾起,她坐在了他的面前,把手中的東西置在他的桌面上,笑的很歡。
“猜猜,這是什麼?”
男人涼涼的倪了她一眼,答非所問,“誰讓你進來的?”
百里連兒嬌俏的笑了笑,故作沉吟了一聲,“這個問題,看在我給你帶了好吃的份上,就此跳過。”
李初然冷淡如同以往,“我說了,我不要你的東西。”
百里連兒似是被打擊慣了,也不在乎他是冷淡,還是熱情。
自顧自的拆開了帶了,香味撲鼻的芝麻餅,就這樣的呈現在了他們二人的面前。
男人的視線,在芝麻餅上一掃而過,語氣微不可察的沉了沉。
“王爺不在,誰帶你出宮的?”
百里連兒回答的隨意,“南星哥哥回來了啊,我住他府上,出府比出宮方便。”
男人幽暗深邃的眼眸驟然眯起,深諳的眸底翻滾起了一絲戾氣。
他微垂了眼眸,百里連兒給他遞上芝麻餅的時候,他卻是慢慢的擡起眼眸,面上帶了些他慣有的譏笑。
“原來是璟然殿下回來了……”
他的嗓音又低又沉,語氣像是在思索着什麼,然話鋒一轉,冷不防的下逐客令,“出去。”
百里連兒臉上的表情一頓,“我纔剛來……”
“出去。”
他面上冷冰冰的,絲毫不留情面。
百里連兒胸腔上不由有些泛酸。
她繞了大半個帝京,給他買了芝麻餅,又從街口跑到街尾,一步路都沒歇過,就是專程來看他的。
他不喜歡她,所以他會是這樣的態度,她可以理解,但,就是莫名的委屈……
她放下手中的餅乾,騰的一聲站起身來,就準備走,末了,覺得心裡氣不太平,她又俯下身子,雙手撐在桌面上,看他。
“李初然,你不該叫初然這麼好聽的名字,你就應該叫李冷血。”
這個混蛋――
她站直了身子,走出了原位。
男人斂了眼,冷冷的道,“站住。”
百里連兒聞言頓住,她回眸看過去,便見李初然懶懶的擡手,指了指桌面上的芝麻餅。
“把你的東西,帶走。”
百里連兒默了一秒,反應過來後就是針鋒相對的笑,“代史大人若是不喜歡,那就扔了吧。”
“扔了?”男人脣角上的弧度意味不明,“我怕髒了我的手。”
髒了他的手?
她做了什麼,會髒了他的手?
這傢伙半個月不見,是看她越來越不順眼了,還是怎麼樣啊?!
百里連兒心底的不滿開始積攢,她走前了兩步,盯着他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用的都是我自己的賞銀,給你買的零嘴,既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哪裡髒你的手?!”
男人涼涼的掀了掀眼皮,擡高了視線,他看着眼前的女人,似笑非笑的倪着她的眼,絲毫沒有因爲他屈居下方,氣勢就弱了下去。
“誰知道,你用的錢,是不是你自己的,還是你情郎的?”
說到這,他忽然頓住了話,扯了扯脣,眉眼淡漠鋒銳,“哦,不對。你的南星哥哥不算情郎,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可以名正言順的住進他的府邸,也可以名正言順的花他的銀子……所以,你的確不是偷的,也的確不是搶的。”
這什麼跟什麼?
說芝麻餅,關她南星哥哥什麼事?!
“南星哥哥就是南星哥哥,什麼情郎不情郎,你說話能不能好聽點?”
百里連兒磨了磨牙,“而且,我說了,這是我自己用我自己的銀子買的,你好好的扯南星哥哥做什麼?!”
男人抿了脣,聽她句句維護她口中的南星哥哥,眉色更是深冷。
強忍住胸腔內的情緒起伏,他冷着臉,“行了,你出去罷。免得教你南星哥哥瞧見,你在我這,指不定誤會了什麼,到時候,你可就人財兩空了。”
百里連兒,“……”
他的腦回路,到底怎麼長的?!
“你是在嫉妒南星哥哥麼?!”
她咬牙質問,雖然她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可見男人這麼一臉妒夫樣,她還是忍不住想歪。
“我跟在你身後那麼多年,難道你都察覺不出來的麼?”
男人墨黑的眼瞳深幽不見底,聞言他似是一怔,像是被戳穿了什麼,隨即卻又冷冷的掩飾過去。
“我該察覺什麼?你口裡說着喜歡九王,偏偏還要來招惹我,要麼你是別有目的,要麼你就是心口不一,水性楊……”
似是覺得用詞重了,他便直接改了話鋒,“我只是讓你出去,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南星哥哥他已經有……”
百里連兒忙剎住了車,沒有將喉間的話,和盤托出。
她死死的皺着眉,咬脣道,“我和南星哥哥,我,我們……”
男人忽然間站起了身子,他走出了書案前,朝她徐徐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