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兒一張俏臉,徹底的失去了血色,她的目光渙散,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無法說出話來。
她以爲的事實,是他惡意的佔,有她,想要毀了她,可真正的情況,卻是她自己撲上去的?
她把他,當成是……
李初然了?
那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她不想要嫁給他。
男人一雙妖嬈的鳳眸盯着她看,從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中,黯淡無光的眼神中,他慢慢的站了起來,手也鬆開了她的下顎。
李婧兒下意識扯住了他的手,她睜大了眼睛望向他,“不要逼我,給我時間考慮,好不好,不要逼我?”
她和五王蘇安暗地裡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少,她基本上沒有求過他。
可這第一次求他,還是求着他,不要逼着他帶着她去見父皇,帶她去要一個身份……
脣上的弧度完全的消失,他卻是若無其事的從蘇,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在乎。
只是,眸底深處還是藏着幾分希冀,“你確定?”
李婧兒低垂下眼簾,細長濃密的睫毛輕輕的眨動着,遮掩了她的一切情緒。
“我確定,你給我時間考慮。”
……
成爲皇家人的女人,有兩個好處。
一個是名利雙收。
一個是誰都不敢覬覦。
卻也有兩個壞處。
一個是終生守身,不論對方是死是活,一旦成爲對方的女人,她的下場,就只有守着。
一個是不論對方身邊有多少女人,她都不能有任何的意見,更不能有妒意,否則將來等男人喜新厭舊了,就只有被休棄的份。
可不論是好處還是壞處,李婧兒都不覺得對她是好的。
她出生名門世家,自幼就已經名利雙收。
若不是被人攥着把柄,她都不會讓旁人有覬覦她威脅她的機會。
她更是不喜歡,成爲自己不喜歡的人的妻子。
至少,也該是個不能自己討厭的人。
她不敢拿自己的人生去賭。
可從小到大,沒人告訴她,當有一日這樣的意外來臨,她該怎麼辦?
她比任何人都慌,卻誰都不能告訴。
這種生理,心理上的折磨教她難以忍受,將她昨晚穿的,被男人撕破的衣裙用剪刀全部剪毀,然後擰成了一團,扔進了荷花池裡。
她一邊哭一邊抹淚,覺得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等天都亮了,靈兒喚她的聲音傳入耳中才稍稍有了清醒。
李婧兒的眼圈紅腫,靈兒瞧見了難免嚇了大跳,“小姐你,你這是怎麼了?”
李婧兒低垂着眼眸,眸裡沒什麼光彩,顯得很黯淡,“昨晚喝的太多酒,有點睡不着。”
靈兒立即給她打了盆熱水敷敷眼睛,聽言有些蹙眉道。
“是不是昨夜,夫人讓小姐給公子送過去的那杯酒,太猛了?”
說到這一點,李婧兒猛地擡起了眼望向靈兒,“昨晚,我喝了酒之後,你在哪裡?”
靈兒一直跟在她的身邊,畢竟是貼身婢女,她不見了,靈兒不可能瞞着的。
何況她的表現一點也不正常,靈兒這麼聰慧,更是應該看的出來纔對。
可靈兒卻是一點而不知道……
靈兒看着李婧兒,眨巴眨巴了眼睛,沒敢說真話。
昨晚她找到李婧兒的時候,李婧兒和主子已經在草地上……
連衣裳都褪掉了大半,她……
她怎麼好意思上前?
好在靈兒擅長說謊,她誠惶誠恐的道,“王爺昨夜來過了,小姐喝多了纏着王爺,奴婢不好上前詢問,剛好王爺又讓奴婢先走,所以,奴婢就沒有在小姐身邊伺候……”
“你就這樣,把我丟給了那個禽,獸?!”
靈兒被李婧兒突如其來拔高的聲調嚇了一跳。
她騰的一聲跪了下去,“小姐,奴婢是因爲小姐說過,一旦王爺來了,便是奴婢聽到看到了什麼,都不能往外說,所以奴婢纔回避的,奴婢……奴婢……”
“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還請小姐息怒啊!”
靈兒甚至給她叩首起來,李婧兒維持着拍桌的姿勢,默了片刻才起身,扶着靈兒起來。
“行了,”她皺着眉,面色難看的道,“你別責怪自己了,是我的問題。”
靈兒眼巴巴的望着她,“小姐,是不是王爺對小姐你,做了……”
“沒有!”
許是覺得自己的反應太過,李婧兒的表情儘量柔和了些,“沒有,你先下去罷,今兒個我誰都不想見,孃親那邊,你就直接跟她說,我想歇息。”
“是。”
靈兒認真的看了她一眼,李婧兒的走路的姿勢有點不大協調。
她的眸色一深,“小姐喝了酒應該不舒服罷,奴婢等會就給小姐備好熱水。”
“嗯。”
李婧兒淡淡的應了一聲,雙眸合上,深深的嘆了口氣。
豈止是不舒服?
應該可以說,是身心疲憊。
……
五王蘇安回到府邸的時候,華城正想找他。
見他的衣裳有很嚴重的揉捏痕跡,華城忍不住一愣,所有的話都咽回了喉間。
“主子?”
男人不鹹不淡的看了他一眼,修長的腿緩步邁進大廳,聲音淡淡的,一如往昔。
〝有事?”
聽的出來,男人此時的心情應該是不怎麼愉快的,華城半闔下了眸,不敢直視他。
“皇上,請主子辦一件事。”
男人掀起眼皮,脣上牽出輕薄的一層笑,偏生他長的又妖嬈,微微一笑間瀲灩生波,傾盡天下。
“關於老九的?”
華城小心的看了五王蘇安一眼,回覆道,“正是。”
九王蘇南星,一個在帝京銷聲匿跡了很久的人。
然起那邊的南離郡主,有意與天陳國和親。
那邊當即就發了話,說南離郡主看中了天陳國的九王,想要與其結爲連理,現在徵求天陳國君主的意見。
這消息只有當今聖上,以及五王蘇安清楚來龍去脈,其他人知道點風聲,但是並不清楚。
現在主子要做的,就是將這個消息,再告知當事人知道,老皇帝對九王蘇南星向來仁厚,凡是都徵求他的意見。
只是也說了,不管他答應與否,消息一旦收到,就得立即啓程回京。
宮內皇后的耳目衆多,宮外太子的耳目也不少,何況他家主子身爲皇上身邊,最孝順得力的王爺,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必定會招引一些人的注意。
槍只打出頭鳥,皇上這是要讓他家主子,當了這出頭鳥,然後爲他最疼愛的九王,開闢天地啊。
再說,九王除卻身子不好,但所有的一切都那麼的幸運。
也便是母妃去的早罷了,多年放置在邊境,可也過的痛痛快快的,很是自由。
連帶着和親這種好事,在邊境不出名也能撈到,着實是個厲害的角色。
他以爲,他這麼說,他家主子會給他一個拒絕幫忙的態度。
誰知道他一說出來,五王蘇安卻是立即笑了,“爲何不幫?”
華城不解,蹙着眉頭道,“可是主子,您爲皇上盡心竭力,憑什麼好事卻要輪到九王身上,他爲皇上做過什麼?!”
如果五王蘇安可以和親,那……
他就可以擁有然起郡主背後的那一股勢力,在這個宮中,也便更站得住腳。
只是憑什麼?
憑什麼好事,都要給那個九王蘇南星,卻從來,不願給他的主子?!
“華城,”男人眼神不明的看着他,語氣淡淡的,“有些事不必爭。本王覺得該屬於本王的,絕不會忍讓給別人。”
就像李婧兒,他看着長大的女孩,守護了那麼久的女孩,如今變成了他女人的女孩,絕對絕對……
不會讓給別人。
……
李婧兒不想用膳。
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不見人,連靈兒都不給見。
她將屋內的燈盞全部熄滅了。
沐浴的時候將整個人都浸泡在浴桶中,裡裡外外都搓了個通紅。
她不記得昨晚的細節和經過,但男人留在她身上痕跡,她還是看的清楚的。
她的脖子上,鎖骨,腰部,甚至是腿上都留有男人的痕,跡。
昨晚他要的究竟是有多狠?
把她掐的青青紫紫的,想要誰疼?
可偏偏,她除了感覺有些異樣的疼痛不適,腰痠腿軟之外,沒有過分的難受。
就像是書上所說的動不了,得躺在牀榻上三天三夜下不來牀。
她不會,還是可以正常走動的。
就是略微的,有些不大協調……
李婧兒沐浴太久。
靈兒怕她出事,可李婧兒曾下了命令,不許她進來,所以她只能在門外隔一段時間就敲門。
一旦李婧兒沒了聲音,她便立即推開門衝進去,卻見李婧兒正穿着褻,衣。
青黑的頭髮溼漉漉的,水澤一滴一滴的滴在她的褻,衣上,而她本人正挑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邊看着她,一邊穿外衫。
靈兒先是愣了愣。
隨即跑上前,拿過一條幹淨的頭帕就披上去,爲李婧兒擦拭頭髮。
“小姐,怎麼不擦頭髮,萬一病着了怎麼辦?”
李婧兒的衣裳沒有擺弄好,一旁的鎖骨無意裸,露出來。
她很瘦,骨骼明顯,鎖骨上優美的弧線呈現出蝴蝶的形狀,極是好看。
李婧兒面上沒有什麼表情,眼神也無精打采的,整一個人看起來沒有狀態。
“有些餓了,你下去讓人送點吃的過來。”
靈兒停下手裡的動作,靜靜的盯着她看。
過了片刻,她才皺着眉頭道,“小姐,心事便是不能說,說不得,你也不能這麼苛待自己。”
她慢慢的收回手,視線卻不曾從李婧兒的臉上移開過半分。
“奴婢跟在小姐身邊多年,小姐什麼樣的性子,奴婢很清楚。小姐不是常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麼,爲何到了自己身上,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自己呢?”
靈兒的聲音不大不小,輕輕的語調聽起來柔軟舒服。
李婧兒黑白分明清澈的雙眸看着她。
默了半晌之後,才慢慢的開了口,李婧兒道。
“先去吧,我真的餓了。”